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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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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味刺鼻,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昏黃的帳幔內嘶嘶作響。

劉宏側臥在龍榻上,身體僵硬如石雕。冷汗浸透了單薄的寢衣,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肋骨下的鈍痛和翻江倒海的惡心。眼角余光死死鎖住小幾上那碗深褐色的藥汁——那不僅僅是苦水,更像是一碗淬了慢毒的催命符,是曹節(jié)無聲的、冰冷的警告。

喝?還是不喝?

喝下去,生死操于人手,鬼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安神”的料。昨夜那場要了原主性命的“夢魘驚厥”,極有可能就是拜此所賜!不喝?曹節(jié)那老狗耳目遍布深宮,片刻之后若得知他“抗命”,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更直接、更暴戾的手段——一個“瘋癲不治”的傀儡皇帝,隨時可以被一場新的、更徹底的“意外”取代!

進退皆是死局!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明黃色的錦枕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時間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息都粘稠得令人窒息。窗外那個鬼魅般一閃而逝的黑影,更是像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不知何時便會落下。這深宮,果真是步步殺機!

就在他心神緊繃到極致,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中奔流咆哮的聲音時,帳幔外再次傳來細碎急促的腳步聲。比剛才那個送藥的小宦官更輕,更惶恐,帶著一種驚弓之鳥般的戰(zhàn)栗。

帳幔被一只纖細、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掀開一道縫隙。一張年輕宮女的臉探了進來,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眉眼清秀,但此刻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嘴唇哆嗦著,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近乎絕望的茫然。

她手里端著一個精致的白玉托盤,上面放著一小碟精致的蜜餞果子,顯然是用來佐藥的。她的目光先是飛快地掃過龍榻上“昏睡”的劉宏,接著便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釘在了小幾上那碗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藥汁上。仿佛那不是一碗藥,而是一條盤踞的毒蛇!

劉宏的心猛地一沉。這宮女的狀態(tài)不對!她的恐懼太過強烈,太過外露,完全不像是尋常宮人面對昏睡天子的敬畏。她的眼神死死鎖著那藥碗,充滿了……一種瀕死的絕望?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宮女的目光似乎和劉宏隱藏在眼縫下的視線有了一剎那的觸碰。那宮女渾身劇烈地一顫,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到,端著托盤的手猛地一抖!

“哐當——!”

一聲刺耳的脆響,打破了寢殿內令人窒息的死寂!

白玉托盤連同上面那碟蜜餞果子,整個從她手中滑落,狠狠砸在堅硬光滑的金磚地面上!潔白的玉片四分五裂,晶瑩的碎片和裹著蜜糖的果子四處飛濺,一片狼藉!

巨大的聲響如同驚雷,在空曠的殿內回蕩。那宮女如同被抽去了全身骨頭,撲通一聲癱軟在地,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面,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喉嚨里發(fā)出的、不成調的、瀕死小獸般的嗚咽。

死寂!比之前更可怕的死寂瞬間降臨!仿佛連空氣都凍結了!

劉宏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破肋骨!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的機會!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是偽裝蘇醒的迷茫,而是帶著一種被巨大聲響驟然驚醒的、孩童特有的驚恐和暴躁!他像是被噩夢魘住又被強行喚醒,猛地從龍榻上彈坐起來,動作幅度之大,帶動了錦被和身下的褥墊!

“誰?!吵死了!” 一聲帶著濃濃鼻音、充滿孩童不耐和驚怒的尖利叫聲,從他口中爆發(fā)出來。他臉色蒼白,眼神卻因“憤怒”而顯得異常明亮(實則是高度緊張和腎上腺素飆升),目光像是受驚的小獸,慌亂又兇狠地掃視著帳外。

就在他坐起的瞬間,他的手臂,看似因為“受驚”而胡亂揮舞了一下,肘部“恰好”撞在了小幾的邊緣!

“嘩啦——!”

那碗深褐色、散發(fā)著濃烈氣味的藥汁,應聲而倒!滾燙的藥液潑灑出來,大部分澆在了小幾光滑的漆面上,順著邊緣流淌而下,將精美的雕花染成污濁的深褐色。一部分則濺到了龍榻邊緣的明黃錦緞床圍上,留下點點刺目的污痕。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藥味瞬間彌漫開來,蓋過了之前的熏香。

寢殿內,只剩下藥汁滴落在地的“嘀嗒”聲,和那宮女壓抑到極致的、絕望的啜泣。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息。

“廢物!一群沒用的廢物!” 一個尖利、陰冷、帶著毫不掩飾怒意的聲音如同冰錐,驟然刺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帳幔被粗暴地一把掀開!

還是那個小宦官,去而復返。他此刻的臉色比鍋底還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癱軟在地、抖成一團的宮女,那眼神中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宮女接觸到這目光,嗚咽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如同被瞬間抽空了靈魂,只剩下僵硬的軀殼在微微抽搐。

小宦官的目光隨即轉向龍榻,當看到那翻倒的藥碗、潑灑的藥汁和染污的床圍時,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陰鷙幾乎要溢出來。但他很快強行壓下,視線轉向坐在龍榻上,正一臉“驚魂未定”加“余怒未消”表情的劉宏。

劉宏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成敗在此一舉!他必須演下去!

他猛地抬起小臉,蒼白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泛起一絲病態(tài)的紅暈,嘴唇微微哆嗦著(一半是裝,一半是真被嚇的),用盡全身力氣模仿一個被寵壞、又被驚嚇到的孩童的蠻橫口吻,指著地上的狼藉和那翻倒的藥碗,尖聲叫道:

“滾!都給朕滾出去!難聞死了!苦死了!朕不喝!朕要睡覺!再吵朕……朕砍了你們的頭!” 聲音因為激動和虛弱而有些破音,帶著孩童特有的尖銳和蠻不講理。

他一邊叫著,一邊像是發(fā)泄不滿,又像是害怕那些潑灑的藥汁沾染到自己,手腳并用地向龍榻內側縮去,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床柱,還用錦被裹住了自己,只露出一雙“驚怒”的眼睛,警惕又厭煩地瞪著帳外的小宦官和地上的宮女。

小宦官——張讓,此刻的臉色變幻不定。他看著劉宏那完全符合一個受驚孩童的激烈反應:蒼白的臉、驚怒的眼神、蠻橫的叫嚷、以及那明顯對藥汁潑灑位置的躲避……心中的疑慮和暴怒如同沸騰的巖漿,卻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發(fā)泄口。

難道……真的只是意外?這蠢婢失手打翻托盤,巨大的聲響驚醒了本就受驚未愈的小皇帝,小皇帝驚怒之下?lián)]手又打翻了藥碗?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這巧合……未免太巧了!那碗藥……是干爹曹節(jié)特意吩咐要看著皇帝喝下去的!

張讓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破碎的玉片和污濁的藥漬,又掃過縮在龍榻深處、裹著被子瑟瑟發(fā)抖(劉宏刻意控制著身體的輕微顫抖)的“小皇帝”,最終停留在那宮女身上時,已經只剩下赤裸裸的、如同看死物般的冰冷。

“驚擾圣安,打翻御藥,罪該萬死!”張讓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凜冽的殺意,“來人!把這蠢笨如豬的賤婢拖下去!杖斃!”

最后兩個字如同驚雷,砸在地上那宮女早已僵死的軀殼上。她連掙扎都沒有,像一灘爛泥般被兩個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殿門口、面無表情的健壯宦者粗暴地拖了出去,只留下地面上一道淡淡的、被拖拽的痕跡。

殿門重新合上,隔絕了外面可能傳來的任何聲音。寢殿內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濃烈的藥味和一種無聲的血腥氣息彌漫。

張讓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中的戾氣,臉上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極其虛偽的笑容,對著龍榻方向躬身,聲音恢復了那種刻意的尖細柔和,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陛下息怒,奴婢該死,讓這蠢物驚了圣駕。藥……臟了,奴婢這就讓人重新熬一碗送來。陛下受驚了,請……安歇。”

他說完,根本不等劉宏有任何反應(也不認為這個被“嚇壞”的小皇帝還能有什么反應),便彎下腰,動作麻利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碎片,又用一塊布巾仔細擦拭了潑灑的藥漬,連帶著那染污的床圍也快速清理了一番。他的動作看似恭敬,實則帶著一種壓抑的煩躁和不耐。

做完這一切,張讓再次躬身,看也沒看縮在里面的劉宏一眼,便無聲地退了出去。殿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直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殿外回廊深處,劉宏緊繃到極限的身體才猛地一松,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像是要炸開一般。剛才那短短片刻的表演,耗盡了他所有的精神和力氣,后背的寢衣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成了!暫時……躲過去了!

那碗催命的藥被打翻了!雖然張讓說重新熬一碗,但至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而且,自己那番“受驚孩童”的表演,應該暫時打消了對方最直接的疑慮。曹節(jié)收到消息,恐怕也只會更加確信他昨夜確實被“嚇破了膽”,成了一個更容易控制、也更需要“安神藥”來“安撫”的驚弓之鳥。

一絲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涌上,但隨即被更深的寒意取代。那個宮女……就因為打翻了一個托盤,就被直接杖斃!人命在這深宮之中,卑賤得如同螻蟻!而張讓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冰冷……曹節(jié)麾下的一條小犬尚且如此,其主之兇殘狠毒,可見一斑!

活下去!必須更快地積蓄力量!否則,下一次,被打翻在地、被拖出去杖斃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喘息著,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剛才潑灑藥汁的龍榻邊緣。深褐色的污漬雖然被張讓擦拭過,但依舊在明黃色的錦緞床圍上留下了一片難以清除的暗沉痕跡,散發(fā)著苦澀的藥味。

等等!

劉宏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視線凝固在床圍靠近床柱內側、一處被藥汁浸染得最深的位置!就在那深褐色的污漬邊緣,緊貼著漆成暗紅色的堅硬床柱,似乎……有一道極其細微、之前從未被注意到的縫隙?

那縫隙非常小,顏色也與深紅色的床柱幾乎融為一體,若非被深褐色的藥汁這么一潑,污漬沿著縫隙微微向內滲透,形成了一道略深的線痕,在昏黃光線下幾乎無法察覺!

那是什么?龍榻床柱上的裂縫?還是……暗格?

強烈的好奇心瞬間壓過了身體的疲憊和心頭的寒意。他強撐著虛軟的身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床沿,湊近了那處被藥汁浸染的位置。

沒錯!是一條筆直的、極其細微的縫隙!長度大約只有半寸,嵌在床柱的雕花凹槽深處,若非此刻被藥汁“標記”出來,就算湊近了細看也極難發(fā)現(xiàn)!

劉宏的心臟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試探性地在那道縫隙邊緣輕輕按了按。

紋絲不動。

他又嘗試著用指甲沿著縫隙的走向,極其小心地摳挖。

指甲縫里很快沾滿了深紅色的漆屑和藥汁干涸后的褐色粉末,但那道縫隙依舊緊閉。

不對!如果是自然裂縫或者做工瑕疵,邊緣不會如此規(guī)整筆直!這絕對是人為的!一個極其隱秘的……機關?

劉宏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猛地想起了剛才眼角余光瞥見龍榻內側陰影里的那塊反光的小東西!位置……似乎就在這床柱下方靠近墻角的地面!

他立刻俯下身,不顧身體的虛弱和眩暈,將頭探到龍榻內側靠近床腳的地面,在昏暗的光線中急切地搜尋。

有了!

在靠近墻角、光線最暗的陰影里,一塊深色的、約莫指甲蓋大小的不規(guī)則木片,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金磚縫隙旁。它顏色深褐近黑,質地堅硬,邊緣參差,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斷裂下來的。剛才那一點微弱的光澤,似乎是它某個斷裂面比較光滑的反光。

劉宏的心跳如鼓。他伸出手,指尖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微微發(fā)顫,小心翼翼地拈起了那塊小小的木片。

入手微涼,帶著木質的沉實感。他湊到眼前,借著帳??p隙透入的昏沉光線,仔細端詳。

木片很薄,一面粗糙,是斷裂面。另一面則較為光滑,似乎是原本的表面。就在這光滑的表面上,赫然刻著幾個極其微小、筆畫卻異常清晰銳利的古篆文字!

劉宏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

他的歷史學素養(yǎng)和對古文字的熟悉,讓他幾乎一眼就辨認出了那幾個小字的內容——

建寧元年·癸丑!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劉宏的腦海中炸開!建寧元年!正是他此刻所處的年份!癸丑紀年也完全吻合!這木片……這木片是原主劉宏留下的?還是……別人留下的?

他猛地抬頭,再次看向床柱上那道被藥汁“標出”的細微縫隙!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可抑制地涌了上來!

這木片……是鑰匙!開啟這個隱秘暗格的鑰匙!

他幾乎是撲了過去,手指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刻著“建寧元年·癸丑”的小木片,對準床柱上那道筆直的縫隙,嘗試著嵌進去!

木片的邊緣雖然不規(guī)則,但其中一側卻異常平直!當劉宏屏住呼吸,將木片平直的那一邊,小心翼翼地嵌入那道縫隙時——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機括彈動聲,在死寂的寢殿內響起!

劉宏渾身一僵,心臟幾乎停跳!

只見那道原本緊閉的、只有半寸長的筆直縫隙,在木片嵌入的瞬間,無聲地向旁邊滑開了一小段!露出了一個僅有半指寬、一寸長的窄小孔洞!一股陳舊紙張和木頭混合的、帶著歲月塵埃的微涼氣息,從孔洞中幽幽散逸出來!

暗格!真的有暗格!

劉宏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他強壓下幾乎要沖破喉嚨的驚呼,手指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個窄小的孔洞之中。

指尖首先觸到的,是冰冷堅硬的木質內壁。他屏息凝神,指尖在里面極其細微地探索、摸索……有了!

他的指尖碰到了一片薄薄的、帶著明顯棱角的物體!觸感……像是處理過的木片或者竹片!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將其夾住,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地向外抽動。那東西似乎被卡得很緊,又似乎年代久遠有些粘連。他不敢用力,只能極其耐心、極其輕微地晃動、試探。

終于,一片約莫三寸長、一寸寬、顏色深褐近黑的薄木牘,被他從那個狹窄的孔洞中抽了出來!

木牘表面光滑,帶著長期摩挲形成的溫潤光澤,邊緣打磨得十分圓潤。但此刻,劉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木牘上刻著的密密麻麻、如同群蟻排衙般的細小文字牢牢攫??!

那不是普通的刻字!

那些文字極其微小,筆畫細若蚊足,排列得異常緊密,卻又帶著一種奇特的、非自然的規(guī)律感。每一個字都像是用極細的針尖雕刻而成,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木牘的正面,在昏黃的光線下,形成一片令人眼花繚亂、難以辨識的黑色斑點!

這……這根本不是用來閱讀的普通文字!這是一種……密碼!一種經過精心設計的、用來傳遞絕密信息的密碼!

劉宏的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將木牘翻到背面!

背面同樣刻滿了細小的符號,但并非文字,而是一些極其古怪、難以理解的幾何線條和點狀刻痕!這些線條和點痕看似雜亂無章,卻又隱隱構成某種難以言喻的、充滿玄奧意味的圖案!

木牘的右下角,刻著一個更加微小、卻異常清晰的印記。

那印記……赫然是兩條相互纏繞、首尾相銜的陰陽魚!

太極圖?!

劉宏的呼吸徹底停滯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混合著巨大的謎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原主劉宏?一個十二歲的、被宦官牢牢掌控的傀儡小皇帝?他怎么可能留下如此隱秘、如此復雜、需要特殊鑰匙開啟的密碼暗格?而且這密碼木牘上,竟然還刻著象征道家玄奧的太極圖?

這絕不可能是原主所為!那會是誰?誰有能力、有動機,在這象征著至高皇權、卻又被宦官嚴密監(jiān)控的皇帝龍榻之內,留下這樣一道通往未知的秘門?

昨夜原身的“驚厥”……那個一閃而逝的黑影……還有剛才窗外掠過的鬼魅……這一切,難道都與這片神秘出現(xiàn)的木牘有關?

“陛下……” 帳幔外,張讓那刻意壓低的、帶著一絲試探和不耐的尖細嗓音,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響起!“藥……熬好了?!?/p>

腳步聲,已經停在了龍榻之外!


更新時間:2025-07-26 08:04: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