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萬心中一驚,大都督這是要干什么?!
吳王如今正在前線與陳友諒拼死拼活,而這沈萬三可是張士誠的人,大都督在這個時候私下聯(lián)系沈萬三,莫不是要投敵?
但他面對這個土匪一樣的年輕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富商王百萬費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知不道……”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伺候在旁邊的月兒,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朱文正被氣笑了,笑罵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叫踏馬“知不道”?況且看你這表情也不像是不知道啊?!?/p>
隨后年輕人站起身,走到王百萬身前,安撫道:“你別想歪了,我只是單純地想認識一下他,沒別的意思?!?/p>
“我知道你們商人重利,你好好說,我給你錢,相信我,這次真給你錢?!?/p>
王百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為難道:“這不是錢的事,要殺頭的……”
但朱文正明顯看出,王百萬的神情有些動容了,證明這事有戲。
于是朱文正忽然臉色一冷,居高臨下地呵斥道:“老實交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老小子要是敢胡說,直接拖出去亂仗打死,反正在這應(yīng)天也沒人管得了我!”
最終在朱文正的軟磨硬泡下,王百萬的嘴還是被撬開了。
原來,王百萬的正妻就是沈萬三他們家族的人,雖然只是旁系,但依舊可以憑借這層關(guān)系聯(lián)系到沈萬三,不過需要時間。
朱文正聽著富商王百萬的匯報,微微點頭,并且補充了幾個可能會出現(xiàn)疏漏的地方。
轉(zhuǎn)眼間,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關(guān)于私下聯(lián)系沈萬三的事情,朱文正也了解地差不多了,于是他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只見年輕人走到王百萬的跟前,滿臉無所謂地攤牌道:“我沒錢,剛才說的都是逗你玩的?!?/p>
這下王百萬人都傻了。
一天之內(nèi),一個人連續(xù)兩次刷新他三觀,先是白嫖了他名下最掙錢的青樓,之后又口口聲聲許諾,只要實話實說就給錢,結(jié)果說完了又開始耍賴,還不要臉地擺出一副“我就是沒錢,你能拿我怎么樣”的得意神態(tài)。
王百萬做生意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么臭不要臉的,他現(xiàn)在有點相信眼前的年輕人能擋住陳友諒六十萬大軍了,跟他打交道實在是太恐怖了。
朱文正安慰道:“不過我雖然沒錢,但是我可以給政策嘛,你不能光看著眼前這點兒錢,眼界要放長遠一點……”
王百萬整個人都是麻的,他現(xiàn)在明顯聽不進去PUA,也吃不下朱文正給他畫的大餅了。
只見他連連擺手,祈求道:“大都督,我求求您了,放我回家吧!別的事明天再說好不好,我求求您放我回家吧!”
朱文正咳嗽兩聲,有點兒不好意思,客氣邀請道:“要不留下吃個飯再走吧?!?/p>
王百萬連話都不想說的,只是擺手,一個勁兒地往外面跑,生怕慢一點被扣下來了。
朱文正望著王百萬的背影大喊道:“今天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外傳,也別想著跑,我會派人去盯……”
年輕人話還沒說完,富商王百萬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喊道:“我不敢!??!”
朱文正撓了撓頭,小聲嘟囔道:“我有那么嚇人嗎?都踏馬會預(yù)判了……”
此時月兒款款走了過來,往年輕人身上披了一件狐裘,柔聲道:“大人,天黑別著涼了?!?/p>
朱文正扭頭嗅了嗅月兒身上蘭花般的體香,感慨道:“好香啊?!?/p>
俊俏丫鬟臉色一紅,咬著下嘴唇,小聲道:“大人喜歡嗎,那您以后可要輕一點兒……”
朱文正聽后,笑罵道:“真是個狐貍媚子,竟敢公然勾引本大都督,等到晚上再收拾你!”
“去,給我研墨去,我要寫信?!闭f著,朱文正朝月兒那圓潤的臀部拍了過去。
月兒吃痛,嬌呼一聲,便走到案前為朱文正研墨鋪紙。
一切準備妥當后,朱文正提筆書寫,將他打算暗中策反沈萬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寫了下來。
朱文正寫完后,竟將這張機密信紙丟給月兒,讓她再抄一份。
月兒見狀十分意外,驚訝地看向年輕人,沒想到朱文正竟然敢讓她接觸這種東西。
朱文正將腿翹到桌案上,伸著懶腰,漫不經(jīng)心道:“看我干啥,我懶得再抄一遍了,你就替我代勞吧。”
月兒只得聽話,埋頭將這封信原原本本地再次騰抄一遍,沒過一會兒就完成了。
朱文正將俊俏丫鬟抄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字跡娟秀,十分美觀,通篇也沒有一個錯別字,不禁對月兒的印象又改觀了幾分。
隨后朱文正將這兩封信分別放入信封,命令月兒將它們一個送到吳王府馬夫人手中,另一個則交給鄧愈,讓他務(wù)必想辦法送到前線朱元璋手上。
月兒走后,年輕人獨自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他之所以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朱元璋夫婦,很簡單,就是怕誤會。
老朱這輩子最大的特點就是疑心重,而朱文正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干脆將自己的計劃原原本本告訴老朱,這樣反而會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他今天空手套白狼,白嫖了一整座青樓,明天他就搬進去住,一座青樓的姑娘伺候他一個人,這福氣還小的了?
此時朱文正越想越躁動,不行,今天晚上就慶祝慶祝,可怎么慶祝呢……
對了!月兒這小浪蹄子剛才竟敢勾引本大都督,反了她了,今晚必須好好懲罰一下她!
……
沒過多久,馬夫人那邊便有了回復(fù),說自己一介婦道人家,這些軍國大事她不懂,驢兒你隨意行事,無需上報。
而老朱由于遠在鄱陽湖,一時間難以給到答復(fù),朱文正也就不再理會。
此時的他正坐在棲月臺后院的亭子里,喝著花魁親自為他的泡茶,耳畔是美人撫琴,眼前是佳人跳舞,好不快活。
王百萬名下的這家棲月臺規(guī)??刹恍?,光樓閣就有三棟,房屋數(shù)百間,中間還有一個花園,里面流水,假山,花草都很精致,而且還美女如云。
朱文正已經(jīng)將大都督府給搬空,從今往后他就在棲月臺常住了。
如果真有不懂事的人問起,那他就告訴人家,他其實是在忍辱負重,批判性地打入敵人內(nèi)部,很辛苦的。
也就是從這天起,這家應(yīng)天生意最好的青樓只開放三分之一,用作維持運營,其余統(tǒng)統(tǒng)封鎖。
此消息一出,應(yīng)天許多富家子弟紛紛跳腳罵娘,當然他們也就不敢太大聲,要不然真?zhèn)鞯侥俏欢淅铮麄兊哪X袋都得被擰下來當皮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