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這種行為被小心而固執(zhí)地固定下來。
清晨的信箱成了無形的連接點。有時是新擠出來、細心煮過晾溫的羊奶（瑪妮給牛奶時偶爾會加一句“給那只倔驢也試試”）；有時是幾個我在農(nóng)場小山坡上找到的、洗得干干凈凈的野山莓（用洗凈的闊葉子細心地包好）；幾天后，我又悄悄放進去一只新烤的松脆面包卷（配方來自瑪妮的饋贈，是我在農(nóng)場爐灶上反復(fù)失敗幾次才烤出的唯一能看的成品）。
有時，也會是新的紙片。內(nèi)容依舊笨拙，甚至顯得可笑：
【負面想法可能是疾病的癥狀，并非真實…】
【嘗試寫下想法，或只是呼吸一次…】
【照顧生命或可增加價值感…（你屋后的雞群可能需要你）】
我不敢直接署名，只能在每張紙條的最下方，畫上一個極其微小的、簡單的葉子圖案。
日積月累的勞作沒有白費。清理出來的土地上，第一批野豌豆種子播撒了下去。皮埃爾店里的雜貨價格貴得令人咋舌，每一次購買都需要精打細算。系統(tǒng)日志里那個冰冷的負債數(shù)字，以蝸牛爬行般的速度在一點點減少。每一丁點下降都像一根細小的針，刺穿一點沉重的絕望。
日子在單調(diào)又沉重的重復(fù)中流逝。身體習慣了超負荷運轉(zhuǎn)后滋生的麻木偶爾會被一些細微的發(fā)現(xiàn)打破。
在礦洞深處艱難敲打巖壁收集晶礦時，眼前陡然閃過一道華麗炫目的紫光，仿佛星屑在其中翻涌流動。礦鎬敲落的碎石縫隙里，靜靜地躺著一枚形狀不規(guī)則但棱角分明、內(nèi)部封存著星云般紋理的紫色礦石。
【礦物：紫水晶（高品質(zhì)）】
系統(tǒng)提示在礦石上方閃現(xiàn)。沒有猶豫，將這塊沉甸甸、冰涼光滑得有些不可思議的石頭小心收起。
當我在雜貨店糾結(jié)要不要再買一袋豆子種子時，看到謝恩正好走進雜貨店靠近收銀臺旁的冷柜取東西。他似乎并沒有立刻離開的打算，只是站在冷柜前，目光散漫地游移著。我的心臟猛地收緊，一種強烈的沖動驅(qū)使我迅速離開貨架，埋下頭快步走向遠離他的另一個角落。然而，就在身體動作的同時，我的右手卻仿佛違背了大腦的指令，做了一個微小但清晰的虛擬動作——在空中極快地劃過，點選了眼前其他人看不見的系統(tǒng)背包，手指停留的位置，赫然是那塊剛剛挖到的、躺在物品格里的【紫水晶】。
在手指點選的剎那，我能感覺到一道視線掃了過來。
是謝恩。他身體的動作出現(xiàn)了極其短暫的凝滯，像是高速運轉(zhuǎn)的齒輪被什么異物卡住了瞬間。雖然他沒有立刻轉(zhuǎn)頭看我，但那目光掠過我背影的方向時，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審視感。然后他就迅速拿著手里的東西離開了。那短暫的接觸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謝恩信箱前出現(xiàn)的東西會消失得很快。不像之前，有時我下午偷偷繞道觀察，還能看見清晨放置的物品原封不動地躺在那里。但幾天后，信箱又會變得空空如也。
變化微小卻真實。他的存在方式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在星之果實餐吧，他依舊占據(jù)最陰暗的角落，面前堆著空瓶，但那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漩渦似乎淡了一些。盡管厭惡值依舊高懸在危險的警戒線附近，但數(shù)值的確在一點點地、緩慢地向下跌落。就像一只炸毛的野獸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環(huán)境，依舊警惕，但也許……那層冰封的殼，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痕？
季節(jié)悄然步入初夏，陽光開始灼燙皮膚?，斈菽翀隼锏母刹荻舛训酶吡?，散發(fā)著谷物在烈日下發(fā)酵的獨特氣味。信箱前的微小儀式依舊在繼續(xù)。這一天清晨，我習慣性地走向信箱，手里捧著一個昨晚特意留下、煮過又放涼的山羊奶酪（牧場剛出的新鮮貨，帶著淡淡的奶香味）。然而，腳步在看清信箱里景象的剎那猛地釘在原地。
信箱里并不是空著的。在信箱內(nèi)部的底部，一枚暗青色、邊緣在晨光里泛起冷光的金屬圓片靜靜躺在那里。形狀規(guī)則，材質(zhì)是硬冷的鐵片之類，帶著工業(yè)鑄造的精確感，絕非天然礦石。大小類似一枚稍厚的硬幣，但中間有一個凹槽，似乎可以旋開？圓片朝上的一面，清晰地刻著一個LOGO——藍色的大寫“JOJA”，字母線條僵硬簡潔。
這不是鎮(zhèn)上的東西。這圓片帶著某種冰冷刺骨的東西，幾乎穿透我的認知。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這就是Joja超市里銷售的那種抗抑郁藥物？
一陣寒意從指尖蔓延開來。我知道這些東西。它們短暫地麻痹痛苦，用化學鏈鎖將感官和情緒強行剝離，代價是靈魂的干涸和依賴的形成。它們會把謝恩那最后一絲細微的活性徹底澆滅，把他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空殼！
手指下意識地在空氣中瘋狂劃動，試圖召喚系統(tǒng)。虛擬菜單界面一閃而過，指尖急切地連點幾下，目光迅速鎖定了一個格子：【背包·普通物品：維生素復(fù)合片（瑪妮家剩余）】——這是某次她給雞群備藥時意外多出一些，順手給我的“牧場主的饋贈”。這玩意兒除了名字唬人，大概也就是普通的維C維B合劑。
來不及多想。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動作。
一把抓起那枚冰冷的Joja藥片，手心瞬間被冰得發(fā)麻。同時從自己背包格子里迅速掏出那瓶淡黃色瓶子，上面標著簡陋的“Multi-Vitamin”字樣。擰開瓶蓋，倒出幾粒大小、顏色都與我手中金屬藥片相似的黃白色藥片。
就在這個瞬間，耳邊傳來輕微的、踩著濕泥的腳步聲！那聲音來自謝恩小屋的方向，正在快速接近！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似乎凍結(jié)了。恐慌驅(qū)動著手臂肌肉，幾乎是閃電般的速度，將自己那瓶維C片的其中一粒，飛快地塞進了那枚凹槽冰冷的Joja藥瓶蓋的旋緊口里！
蓋子被猛地合上！冰冷的金屬邊緣幾乎擦傷指尖！
最后一眼瞥見新瓶蓋里的東西——一粒顏色相似的維C藥片被倉促地塞了進去——幾乎是同時，一個高大的陰影已經(jīng)籠罩下來。帶著熟悉的、混合著隔夜宿醉汗味和若有若無動物氣息的風。
那只手伸過來，直接抓向他那個屬于他的信箱位置。
來不及多想！我的手臂違背了所有自我保護的指令，搶先一步猛地探進信箱洞口！手指甚至因為過度用力微微變形，牢牢攥住了那只剛剛被我做了手腳的“新”藥瓶！
在謝恩那帶著厚繭的、骨節(jié)粗大的手指即將觸及信箱內(nèi)部木質(zhì)邊緣的瞬間，我將那個替換過的金屬圓瓶飛快地、強硬地塞進了他攤開的掌心！
冰冷的藥瓶貼著他溫熱的掌心皮膚，完成了詭異的交接。
時間在那一瞬間凝滯。
謝恩的動作徹底僵住。那只布滿勞作痕跡的手掌就那么懸在半空，掌心里躺著那枚小小的、泛著冷硬藍光的金屬圓瓶。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
陽光穿過信箱棚架的縫隙，切割著空氣里懸浮的塵埃。光線落在他低垂的脖頸上，也清晰地落在他攤開的手掌和掌心那個冰冷的JOJA標志上。他的視線凝固在那里，一動不動。
幾秒鐘，或者更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然后，他的手指猛地收緊！那枚小瓶子被巨大的、帶著暴戾力量的手指死死攥住，關(guān)節(jié)爆出刺眼的白！瓶身在他的掌心里發(fā)出輕微的、金屬摩擦的呻/吟，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得變形！
他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深褐色的眼睛不再是醉醺醺的渾濁，也不再是空洞的冷漠。里面的情緒太復(fù)雜，太激烈，像一座壓抑到極限的火山驟然噴發(fā)——震驚、難以置信、被愚弄的憤怒、還有一絲……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荒謬絕倫東西的尖銳嘲諷……以及一種更深、更痛苦的東西。
他死死盯著我。那目光像燒紅的鐵釬，帶著滾燙的穿刺力，仿佛要灼穿我的皮肉，直直刺入大腦深處最隱秘的角落。
接著，那滾燙的目光突然沉靜下來，沉淀成一種死寂的、深不見底的黑潭。然后，他猛地抬起了那只沒有握著藥瓶的手——那只手曾攥著啤酒瓶砸出粉碎的聲音——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和無法形容的決絕，狠狠地抓向我的手腕！
動作快如閃電！我的手腕像是被冰冷的鐵鉗瞬間箍緊！巨大的握力擠壓著皮肉和骨頭，帶著一種令人心臟驟停的劇痛和不容置疑的掌控。
“你憑什么——？！”
他幾乎是咆哮出來，聲音撕裂了清晨的寧靜，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和火焰的子彈，帶著巨大的憤怒撞擊著我的耳膜和整個身體。
“……憑什么替我選？！”
“你以為你是誰？！”他的身體因為爆發(fā)性的情緒而無法抑制地微微前傾，噴吐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種靈魂深處的灼燙痛苦，直撲在我臉上。
“你懂嗎？”他的聲音猛地沉下去，沉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從深淵最底部傳來，字字泣血，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絕望，“你懂被關(guān)在……一個地方……永遠按著該死的既定路線走……永遠掙扎不出去……每一秒都像被程序監(jiān)控……像他媽被代碼控制的……提線木偶……有多痛苦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如同晴天霹靂在我腦中炸響！
被代碼控制？提線木偶？程序監(jiān)控？！
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徹底冰封，所有的神經(jīng)都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尖叫！他怎么會……他怎么會知道這個詞？！
那雙緊攥我手腕的手似乎感受到了我身體那瞬間的、無法掩飾的驚顫和僵硬。謝恩猛地逼近一步，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熊熊燃燒的怒意深處，陡然升起一絲冰冷的、洞察般的銳利光芒。
那光芒銳利得像解剖刀。我的身體在他的逼視下無法控制地僵硬。
他攥著我手腕的手指微微松動了一點，卻并未完全放開。那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我蒼白的臉，緊咬的下唇，最后落在我空著的另一只手上——那只手剛剛伸進過信箱，此刻正無力地垂在身側(cè)，指尖還在輕微地發(fā)顫。
他像是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短促的、帶著濃重諷刺的嗤笑。
“東西，”他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冰珠砸落，“拿出來。”
我動彈不得。
那壓迫感幾乎碾碎我的神志。
“……放回去?！彼难劬λ蓝⒅掖乖谏韨?cè)的手，那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還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控訴，“我自己的垃圾……我自己處理！”
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完全僵硬，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像是被凍結(jié)了。那只垂著的手，仿佛有千斤重，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連抬起指尖都無比費力。
謝恩的耐心似乎燃燒到了盡頭。他沒有再等。
抓著我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往下一沉，帶著一股粗暴的拉力，將我的手拽到了身前。同時，他那只一直緊攥著、握著那個被替換過的金屬藥瓶的手，以一種無比強硬、甚至帶著某種破壞欲的姿態(tài)，狠狠地、毫不猶豫地塞進了我因為僵硬而半握著的手中。
堅硬冰冷的金屬棱角猛地抵在我的手心皮膚上，那瞬間的刺激感如同被針扎了一下。與此同時，原本緊攥著我手腕的力量突然撤走了。
那只一直鉗制我的大手猛地松開。手腕上壓力消失的地方瞬間泛起一圈清晰的、麻木的紅痕和深印。
身體的桎梏消失了。但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卻掀起更高的峰頂。我甚至忘了呼吸，眼睜睜看著謝恩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深色夾克的背影拉得很長，像一塊移動的、沉重的石碑。他沒有再看我一眼，大步走向他那棟沉默的小屋，只留下信箱旁邊僵硬地站著、如同被剝?nèi)レ`魂的我，和他剛才狠狠塞入我掌心的那枚冰冷刺骨的金屬藥瓶。
“咔噠”一聲沉悶的關(guān)門聲，像巨石落水，徹底砸碎了我眼前的空氣。藥瓶冰涼的金屬邊沿嵌進手心皮膚，帶來的觸感尖銳真實，與混亂的精神沖擊形成詭異的反差。我?guī)缀跏翘与x現(xiàn)場，拖著仿佛失去關(guān)節(jié)控制的腿跑回農(nóng)場小屋。木門在身后“砰”地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晃眼的陽光和可能存在的窺探視線，狹小的空間被昏暗和心跳聲塞滿。
后背死死抵著冰涼粗糙的木門，試圖從冰冷的觸感里汲取一點支撐。但心臟依舊在肋骨后面瘋狂擂動，每一次收縮都帶著瀕臨爆裂的痛感。謝恩那雙洞穿一切的眼睛，那充滿憤怒和痛苦的指控——“你懂被代碼控制的痛苦嗎？”——這句話在腦海中反復(fù)回蕩，每一次沖擊都帶來眩暈般的恐慌。
他知道了！
他怎么會知道？！
他是……活著的！有自主意識的！他從始至終就洞察了我的“玩家身份”？我在他眼里是什么？一個拿著遙控器的入侵者？一個設(shè)定程序的工程師？那些信箱前的“善意”，笨拙的紙條，在他眼中會不會是可笑的系統(tǒng)設(shè)定、玩家的任務(wù)指標？胃里泛起強烈的酸水翻攪感，喉嚨被堵住。那種被暴露在聚光燈下、所有偽裝都被剝干凈的羞恥感和恐懼感幾乎要撕裂我。
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手中的東西上。那枚冰涼的金屬藥瓶還在手心安靜地躺著，瓶身刻著的那個藍色的、線條僵硬的“JOJA”字母在昏暗光線下反射出冰冷的微光。這不再是謝恩需要的藥。這……是我的?，F(xiàn)在唯一屬于我的東西。帶著一種近乎自我懲罰的沖動，我用力擰開了藥瓶蓋。
瓶蓋里面，空空如也。
并沒有我預(yù)想中那顆被我臨時塞進去的維C片——它在剛才謝恩粗暴的搶奪和交接動作中，大概早就不知道掉落在信箱下的哪片草地里了。
只有這個瓶蓋內(nèi)側(cè)刻著一行極其微小的、似乎是出廠編碼的數(shù)字。
盯著這行幾乎難以辨認的數(shù)字，一個微弱的、冰冷的念頭浮現(xiàn)：我并不是毫無憑證。
我將這個空藥瓶緊緊攥在手里。瓶身硌著指節(jié)帶來清晰的痛感。這個JOJA公司的東西，連同謝恩那句石破天驚的質(zhì)問，此刻是我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唯一證明，證明了這場失控的交鋒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也許……系統(tǒng)能記錄下什么？
念頭一起，手指不再猶豫，飛快地在身前空氣中劃過。
熟悉的電流嗡鳴聲輕微響起，半透明的系統(tǒng)菜單界面浮現(xiàn)在眼前。
【日志：鵜鶘鎮(zhèn) 上午 7:42】
【NPC 謝恩交互事件：嚴重沖突】
【警告！情感狀態(tài)劇烈波動！】
【厭惡值： 90/100 → 98/100?。ㄋ查g激增?。?/p>
【風險等級：極高！建議立即停止任何主動接觸行為！】
猩紅的“98”仿佛滴著血，劇烈地波動了一下。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刷新：
【謝恩狀態(tài)標記更新：深度警覺、高度排斥、認知混亂（中）】
認知混亂……我的手指微微顫抖，點開了最下方閃爍的、代表自己狀態(tài)的圖標。
【玩家狀態(tài)：精神壓力 90%，建議休整】
最下面一行記錄著：
【行為記錄存檔于日記模塊?！?/p>
日記！
心跳幾乎漏跳一拍。指尖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劃過界面，點向那個一直被我忽略的棕色封皮筆記本圖標。每一次點開，它都只顯示【日記：空】，仿佛是真正的空白筆記本。但今天不同。圖標邊緣閃爍著極淡的金色微光。
選擇日期：春 18 日 （就是今天）。
然后，一行行清晰的字跡如同烙印般自動浮現(xiàn)在日記的空白頁面上：
【玩家行為日志：第 37 天】
【上午 7:03：目標執(zhí)行“信箱補給”行為。投放物：山奶酪*1?！?/p>
【上午 7:05：觀察到目標信箱內(nèi)有異物（初步判定為 JOJA 公司精神藥物制劑）。行為決策啟動：干預(yù)邏輯評估中……權(quán)衡目標情感恢復(fù)曲線、藥物副作用風險、長期依賴性……】
【決策：實施替換干預(yù)?！?/p>
【上午 7:07：操作執(zhí)行。用“維生素復(fù)合片（通用型）”替換“JOJA Neuro-Balancer”?！?/p>
【上午 7:08：目標出現(xiàn)。交互觸發(fā)。嚴重對抗**流發(fā)生?！?/p>
【目標關(guān)鍵性陳述分析（異常項）：“被代碼控制…”、“提線木偶…”——關(guān)聯(lián)索引：游戲底層設(shè)定、目標角色自主意識悖論警報！】
【目標情感沖擊判定：重度?！?/p>
【分析結(jié)論：本次干預(yù)（第37次）對目標情感線造成強烈刺激，負向波動顯著。目標情感系數(shù)提升計算…… 干擾模型修正……提升量重新核算中……結(jié)果：當前整體情感指數(shù)綜合上升趨勢依舊穩(wěn)定，累積提升約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