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的靴底碾過地上的藥草，枯黃的葉片在他腳下碎裂成粉。避難所里的幸存者們縮在角落，孩子們被母親死死捂住嘴，壓抑的嗚咽聲像被踩住尾巴的貓，在死寂的空間里微微發(fā)顫。
“顧兄，考慮得怎么樣了？” 慕容烈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那玉佩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紅光，“是要這一屋子老弱婦孺陪你們送死，還是乖乖去替我取件東西？”
他身后的黑衣人們同時握緊了腰間的彎刀，刀刃上的寒光掃過幸存者們蒼白的臉。顧言蹊能感覺到沈清辭的指尖在顫抖，少年攥著他衣袖的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布料撕裂，指腹下的皮膚燙得驚人。
“你想要什么？” 顧言蹊的聲音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氣。他緩緩松開按在劍柄上的手，掌心的冷汗在玄色衣料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慕容烈的眼睛亮了，像獵人看到落入陷阱的獵物：“痛快！我要遺跡最深處的鎮(zhèn)魂玉，據(jù)說那東西能鎮(zhèn)壓邪祟，正好配得上我?！?他刻意頓了頓，目光在沈清辭臉上打轉(zhuǎn)，“當(dāng)然，你要是敢?；?——”
話音未落，他突然抬手，一道靈力化作的鞭子抽在旁邊的石柱上?！芭尽?的脆響過后，堅硬的石柱竟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碎石簌簌落下，砸在離老者不到半尺的地方。
“老東西剛才瞪我了，對吧？” 慕容烈笑得殘忍，靴尖挑起老者的下巴，“再瞪一個試試？”
“不要！” 沈清辭猛地往前沖了半步，卻被顧言蹊死死按住肩膀。他能感覺到顧言蹊的指尖在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憤怒到了極致。
“我們?nèi)?。?顧言蹊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直視著慕容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你得保證，不準(zhǔn)傷害這里任何人。”
“成交。” 慕容烈爽快地松開老者，拍了拍手，“給你們半個時辰準(zhǔn)備，我的人會‘護(hù)送’你們過去?！?/p>
黑衣人們讓出一條通路，卻個個眼神兇狠，像盯著獵物的豺狼。顧言蹊拉著沈清辭往隔間走，經(jīng)過角落時，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老者說：“照顧好大家，等我們回來?！?/p>
隔間的木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沈清辭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們不能去！那分明是陷阱！”
“我知道?！?顧言蹊背對著他整理背包，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但我們沒得選。” 他將最后半包壓縮餅干塞進(jìn)沈清辭懷里，“拿著，路上吃?！?/p>
“我不要！” 沈清辭把餅干扔回桌上，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我們可以拼一把的，說不定能沖出去 ——”
“然后讓慕容烈把這里的人全殺了？” 顧言蹊轉(zhuǎn)過身，眼底布滿紅血絲，“清辭，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抬手想擦去沈清辭的眼淚，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我有辦法?！?/p>
沈清辭看著他眼底的堅定，突然想起在遺跡里，這個男人也是這樣說 “相信我”。他吸了吸鼻子，撿起地上的餅干塞進(jìn)懷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跟你一起。”
半個時辰后，顧言蹊和沈清辭被五個黑衣人 “護(hù)送” 著走出避難所。慕容烈站在門口，懷里摟著個瑟瑟發(fā)抖的年輕姑娘，看到他們出來，笑得像只偷腥的貓：“顧兄果然識時務(wù)，記得早點回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p>
沈清辭的拳頭在袖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jìn)肉里。顧言蹊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靠了靠，手肘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像是在說 “別沖動”。
通往遺跡的路比上次難走得多。黑衣人們顯然沒安好心，專挑有喪尸出沒的路段走，好幾次都故意放慢腳步，想讓落單的喪尸偷襲他們。
“小心！” 沈清辭揮劍劈向從側(cè)面撲來的喪尸，劍鋒卻被對方堅硬的頭骨震得發(fā)麻。這是只變異喪尸，皮膚像鐵甲般厚實，普通刀劍根本傷不了它。
顧言蹊立刻回劍相護(hù)，瑩白的劍光裹著靈力，精準(zhǔn)地刺穿喪尸的眼眶。墨綠色的污血濺在他的玄色長袍上，像綻開了幾朵詭異的花。
“廢物。”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嗤笑一聲，連眼皮都沒抬。
沈清辭氣得臉色發(fā)白，剛想反駁，卻被顧言蹊按住肩膀?！白吡?。” 顧言蹊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中午在廢墟里休息時，沈清辭才發(fā)現(xiàn)顧言蹊的左手一直在流血。早上出發(fā)前包扎好的傷口不知何時裂開了，暗紅色的血漬透過布條滲出來，在手腕上洇出大片痕跡。
“你受傷了！” 沈清辭慌忙掏出傷藥，想給他重新包扎。
“沒事?！?顧言蹊想把手縮回來，卻被沈清辭死死按住。少年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著，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只有攥著布條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別動。” 沈清辭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執(zhí)拗。他小心翼翼地拆開染血的布條，看到傷口時，呼吸猛地一滯 —— 那道原本快要愈合的傷口被撕裂得更深了，顯然是剛才用力過度所致。
“都怪我……” 沈清辭的聲音哽咽著，指尖沾了藥粉的手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跟你沒關(guān)系?！?顧言蹊突然開口，他抬起沒受傷的右手，輕輕碰了碰沈清辭的臉頰。少年的皮膚很燙，帶著未干的淚痕，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獸。
沈清辭猛地抬頭，撞進(jìn)顧言蹊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沒有責(zé)備，只有一種復(fù)雜的情緒，像藏著星辰的夜空，溫柔得讓他心慌。
“抓緊了?！?顧言蹊突然壓低聲音，同時不動聲色地往沈清辭手里塞了個東西。
是塊碎鏡片，邊緣被打磨得很光滑，顯然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沈清辭立刻會意，悄悄將鏡片藏進(jìn)袖中，趁著低頭包扎的動作，用鏡片反射的光掃過周圍 —— 五個黑衣人看似在休息，實則呈半包圍姿態(tài)，手始終沒離開過武器。
“好了?！?沈清辭將最后一個結(jié)系緊，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顧言蹊的手腕，引來對方微微一顫。
“走吧?！?領(lǐng)頭的黑衣人站起身，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別想耍花樣，我們的人早就把遺跡圍得像鐵桶?！?/p>
顧言蹊沒說話，只是拉著沈清辭的手腕跟上。穿過斷壁殘垣時，沈清辭能感覺到顧言蹊的指尖在悄悄傳遞信息 —— 他用指甲在自己掌心劃了三道，又點了兩下，像是在說某種暗號。
沈清辭的心跳得飛快，卻努力裝作平靜。他知道顧言蹊在計劃著什么，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讓他既緊張又安心。
再次來到遺跡門口時，沈清辭注意到周圍的地面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新土下面隱約能看到符文的邊緣。他悄悄拽了拽顧言蹊的衣袖，用眼神示意。
顧言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走到慕容烈派來的黑衣人面前：“鎮(zhèn)魂玉在最深處，里面機(jī)關(guān)多，你們進(jìn)去也是送死?！?/p>
領(lǐng)頭的黑衣人顯然早就得到指示，冷笑一聲：“不用你操心，我們只需要在外面等著?！?他指了指旁邊的石屋，“進(jìn)去吧，別想著拖延時間?！?/p>
遺跡的大門比上次更加陰森，門縫里滲出淡淡的黑氣，像有無數(shù)冤魂在里面嘶吼。顧言蹊回頭看了眼沈清辭，后者用力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劍。
走進(jìn)大門的瞬間，沈清辭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甜腥味 —— 是慕容烈常用的熏香，混合著某種毒藥的氣息。他立刻屏住呼吸，用眼神示意顧言蹊。
顧言蹊的腳步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從背包里掏出兩顆藥丸，悄悄塞給沈清辭一顆?！昂??！?他用口型說。
藥丸帶著清苦的草木香，在舌尖慢慢化開，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那詭異的甜腥味。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 慕容烈果然準(zhǔn)備了后手。
按照上次的路線往深處走，沈清辭故意放慢腳步，用碎鏡片觀察身后。果然，黑暗中有兩道黑影遠(yuǎn)遠(yuǎn)跟著，呼吸壓得極低，顯然是慕容烈派來監(jiān)視的暗哨。
“到了?！?顧言蹊突然停在刻滿符文的石門前，上次他們就是在這里被陣法困住的。他抬手按在石門上，指尖劃過那些古老的符號，聲音低沉，“鎮(zhèn)魂玉就在里面，但這石門需要兩人合力才能打開。”
沈清辭立刻配合地走上前，將手按在石門的另一側(cè)。當(dāng)兩人的掌心同時接觸到石門時，那些符文突然亮起，發(fā)出淡淡的金光，與他們體內(nèi)的靈力產(chǎn)生共鳴。
“抓緊了?！?顧言蹊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突然加大靈力輸出，那些符文的光芒瞬間暴漲，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墻。
身后的暗哨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變故，驚呼著后退。就在這短暫的混亂中，顧言蹊突然拽著沈清辭往側(cè)面撲去，兩人正好躲進(jìn)旁邊一道狹窄的石縫里。
“他們發(fā)現(xiàn)了！” 沈清辭能聽到外面?zhèn)鱽淼呐群湍_步聲。
“別怕?！?顧言蹊捂住他的嘴，氣息拂過耳畔，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這是通往側(cè)殿的密道，上次發(fā)現(xiàn)的?！?/p>
石縫里漆黑一片，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沈清辭靠在顧言蹊懷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急促的呼吸，顯然剛才的舉動也耗費了不少靈力。
“你早就知道有密道？” 沈清辭小聲問，聲音里帶著驚訝。
“嗯，上次就發(fā)現(xiàn)了，沒告訴你是怕你擔(dān)心。” 顧言蹊的指尖在黑暗中摸索，找到一塊凸起的石頭，“這里能聽到外面的動靜?！?/p>
他輕輕按下石頭，石縫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細(xì)小的縫隙。外面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 ——
“人呢？！” 是領(lǐng)頭黑衣人的怒吼。
“好像進(jìn)了石門！”
“不可能，那石門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打開！”
“快去找！慕容大人說了，要是讓他們跑了，我們都得死！”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顯然是去找人了。沈清辭松了口氣，卻被顧言蹊按住肩膀：“還沒完，慕容烈的真正目的不是鎮(zhèn)魂玉。”
“那是什么？”
“是這個?！?顧言蹊從懷里掏出一卷泛黃的竹簡，正是上次在遺跡里找到的修煉心得，“我猜他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鎮(zhèn)魂玉只是個幌子?！?/p>
沈清辭恍然大悟：“所以他故意讓我們進(jìn)來，是想借我們的手拿到這個？”
“不止?！?顧言蹊的眼神凝重，“他在外面設(shè)的根本不是普通陷阱，是鎖靈陣，一旦啟動，會吸收方圓十里的靈力，包括我們的?！?/p>
沈清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等。” 顧言蹊的聲音異常冷靜，“等他們放松警惕，我們從側(cè)殿的另一個出口出去?！?他頓了頓，從背包里掏出干糧遞過去，“先補(bǔ)充體力。”
石縫里的空間狹小，兩人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沈清辭咬著干硬的餅干，能感覺到顧言蹊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藥香，形成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砗谝氯私辜钡膶υ?——
“怎么還沒動靜？會不會出事了？”
“再等等，慕容大人說了，那兩個小子肯定能打開石門?！?/p>
“可是…… 我總覺得不對勁，這周圍的靈力好像越來越弱了?！?/p>
顧言蹊的眼睛亮了：“時機(jī)差不多了?！?他拽著沈清辭往密道深處走，“側(cè)殿有處機(jī)關(guān)能暫時阻斷鎖靈陣，我們得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前出去?！?/p>
密道比想象中長，兩旁的墻壁上刻著些奇怪的壁畫，畫的是古代修仙者對抗邪祟的場景。沈清辭一邊跑一邊留意那些壁畫，突然停下腳步：“顧言蹊，你看這個！”
壁畫的最后一幅畫著鎖靈陣的破解方法，需要兩人合力，分別站在陣眼的東西兩側(cè)，同時注入靈力，形成對沖，就能暫時阻斷陣法運行。
“找到了！” 顧言蹊的語氣里帶著興奮，他立刻記住壁畫上的方位，“側(cè)殿的東西兩側(cè)正好有對應(yīng)的石柱！”
兩人加快腳步，終于在密道盡頭看到了微光。那是側(cè)殿的窗戶，外面已經(jīng)黑透了，只能看到遠(yuǎn)處隱約的火把光芒，顯然黑衣人還在外面守著。
“我去東邊的石柱，你去西邊?！?顧言蹊壓低聲音，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遞給沈清辭，“遇到危險就用這個，別逞強(qiáng)?！?/p>
沈清辭接過匕首，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些?！澳阋惨⌒?。”
兩人兵分兩路，分別從側(cè)殿的兩個角落繞到石柱旁。沈清辭剛站定，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砟饺萘业穆曇?，囂張而得意：“顧言蹊，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顧言蹊沒有回應(yīng)，只是用靈力傳遞信息：“準(zhǔn)備好了嗎？”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回應(yīng)道：“嗯?！?/p>
“三，二，一 ——”
隨著顧言蹊的聲音落下，兩人同時將靈力注入石柱。淡青色和瑩白色的靈力在空氣中交匯，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弧，與地面上的鎖靈陣產(chǎn)生劇烈的碰撞。
“轟隆 ——”
一聲巨響過后，外面?zhèn)鱽砟饺萘覛饧睌牡呐穑骸盎斓埃∷麄冊谄茐年嚪?！?/p>
“快走！” 顧言蹊拽著沈清辭往側(cè)殿的后門跑，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暗門，是他們剛才在壁畫上看到的。
暗門后面是條陡峭的石階，直通遺跡外面的亂葬崗。兩人剛跑出沒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怒罵聲。
“他們追來了！” 沈清辭回頭看了一眼，黑衣人的火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側(cè)殿門口。
顧言蹊突然停下腳步，從懷里掏出那卷竹簡，用力扔向另一個方向：“往那邊跑！”
黑衣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往竹簡掉落的方向追去。趁著這個空檔，顧言蹊拽著沈清辭沖下石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亂葬崗的風(fēng)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沈清辭跑得氣喘吁吁，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骸骨絆倒，都被顧言蹊及時拉住。
“他們不會追來了吧？” 沈清辭扶著棵枯樹喘氣，心臟跳得像要炸開。
顧言蹊卻沒放松警惕，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猩紅的月亮被烏云遮住，周圍一片漆黑?！斑€沒到安全的時候，慕容烈肯定還有后手?！?/p>
話音剛落，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陣笛聲，詭異而悠揚，聽得人頭皮發(fā)麻。隨著笛聲響起，周圍的地面開始震動，那些埋在土里的骸骨竟然緩緩站了起來，眼眶里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是尸蠱！” 顧言蹊的臉色大變，“慕容烈竟然養(yǎng)這種邪物！”
沈清辭嚇得臉色慘白，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竟然有些發(fā)軟 —— 那笛聲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他的靈力運轉(zhuǎn)都變得困難。
“別聽那笛聲！” 顧言蹊突然捂住他的耳朵，掌心的溫度透過耳廓傳來，帶著一股清涼的靈力，“集中精神，守住心神！”
溫?zé)岬挠|感和熟悉的氣息讓沈清辭瞬間清醒了許多。他看著顧言蹊近在咫尺的臉，對方的眉頭緊緊蹙著，顯然也在抵抗笛聲的蠱惑，卻還是用盡全力保護(hù)著他。
“我們一起沖出去！”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顧言蹊點了點頭，握緊長劍，率先沖向那些骸骨?，摪椎膭庠诤诎抵袆澇鲆坏赖阑【€，每一次揮劍都能斬斷數(shù)具骸骨，卻很快又有新的骸骨從地下爬起，源源不斷，仿佛殺不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沈清辭一邊用匕首格擋，一邊焦急地喊，“我們得找到吹笛人！”
顧言蹊的眼神銳利如鷹，他在混戰(zhàn)中掃視四周，終于在遠(yuǎn)處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霸谀沁?！”
兩人背靠背，互相掩護(hù)著往山坡沖去。沈清辭雖然修為不如顧言蹊，卻異常靈活，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避開骸骨的攻擊，甚至能抽空用匕首刺穿它們的關(guān)節(jié)，為顧言蹊爭取時間。
離吹笛人越來越近，那詭異的笛聲也越來越清晰，沈清辭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腳步也變得沉重。
“清辭！” 顧言蹊突然喊他的名字，聲音帶著穿透力，“看著我！”
沈清辭猛地抬頭，撞進(jìn)顧言蹊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沒有恐懼，只有堅定的信任，像一道光，瞬間驅(qū)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抓緊了！” 顧言蹊突然將他攔腰抱起，腳尖一點，竟然施展起了輕身術(shù)，像只矯健的獵豹，在骸骨之間穿梭。
沈清辭嚇得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溫?zé)岬臍庀⒃陬i窩，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讓他暫時忘記了周圍的危險。
“到了！” 顧言蹊突然停下，長劍脫手而出，精準(zhǔn)地刺穿了吹笛人的喉嚨。
笛聲戛然而止，那些骸骨瞬間失去了動力，紛紛癱倒在地，化作一堆枯骨。
顧言蹊這才松開沈清辭，兩人都累得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遠(yuǎn)處傳來慕容烈氣急敗壞的怒吼，卻因為距離太遠(yuǎn)，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
“我們…… 逃出來了？” 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
顧言蹊側(cè)過頭看他，月光恰好從烏云的縫隙中漏下來，照亮了他臉上的血跡和泥土，卻讓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明亮?！班牛映鰜砹??！?/p>
沈清辭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顧言蹊也跟著笑了，兩人的笑聲在寂靜的亂葬崗里回蕩，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默契。
“接下來怎么辦？” 沈清辭擦掉眼淚，聲音還有些沙啞。
顧言蹊望著遠(yuǎn)處避難所的方向，眼神凝重：“慕容烈吃了這么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暫時不能回去。” 他頓了頓，看向沈清辭，“我知道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你愿意跟我去嗎？”
沈清辭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我跟你走?！?/p>
無論去哪里，只要能和這個人在一起，好像再危險的地方，也能變成安全的港灣。
夜色漸深，兩人互相攙扶著，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遠(yuǎn)處的火把還在晃動，卻再也照不亮他們前行的路。屬于他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