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坐在自己那間足以媲美五星級酒店套房的臥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切都顯得完美而寧靜。然而,她精心描畫的指甲,卻無意識地在昂貴的真皮沙發(fā)扶手上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白痕。昨晚醫(yī)院里那護士長最后投來的、那短暫卻充滿審視意味的眼神,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她的腦海。
“極其罕見…” 顧言深助理電話里那模糊不清的詞語,更是像魔咒一樣在她耳邊縈繞??謶?,一種深入骨髓的、對被剝離現(xiàn)有一切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一切盡在掌握的林家大小姐,她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
不行!絕對不行!她所擁有的一切——林家的姓氏、父母的寵愛、顧言深的婚約、眾人艷羨的目光…這些早已融入她骨血的東西,絕不能失去!任何試圖揭開那層華麗帷幕、窺探她來歷的人或事,都必須被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鑲嵌在墻里的隱藏式保險柜前,輸入復(fù)雜的密碼。柜門無聲滑開,里面沒有珠寶現(xiàn)金,只有幾部沒有任何標識的加密手機和幾本不同名字的護照。她拿出一部純黑色的手機,開機,輸入一串冗長的指令。
屏幕亮起,顯示連接成功。她撥通了一個沒有存儲名字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起,一個沙啞、帶著點油滑的男聲傳來:“林小姐?有何吩咐?”
林薇的聲音刻意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影子’,我要你立刻去查一件事。仁愛婦產(chǎn)醫(yī)院,1999年7月15日凌晨。所有當值醫(yī)護人員的詳細資料,尤其是護士張秀芬!還有…” 她頓了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重點查一個叫蘇晚晴的女人,年紀和我相仿,住在老城區(qū)筒子樓一帶。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信息!特別是…她和我父母,尤其是和我母親,有沒有任何可能的聯(lián)系!”
“蘇晚晴?” 電話那頭的男人咀嚼著這個普通的名字,“明白了。醫(yī)院檔案是死的,查起來需要點時間,也容易留下痕跡。至于那個蘇晚晴…林小姐放心,只要她在這個城市里喘氣,影子就能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
“錢不是問題?!?林薇的聲音冰冷,“我只要結(jié)果,要快!而且,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確保林家那邊派去查這件事的人…什么都查不到!或者,只能查到‘影子’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明白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了然的輕笑:“懂了?;煜暵?,制造干擾,必要時…讓一些線索徹底消失。老規(guī)矩,定金三成,事成后付尾款。賬戶還是那個?”
“馬上打給你。” 林薇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她走到巨大的穿衣鏡前,鏡中的女人依舊妝容精致,衣著昂貴,美麗得無可挑剔。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鏡面中自己完美的臉頰,眼神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是林薇。”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字一頓地低語,像是在念誦某種不容置疑的咒語,“只能是林薇。” 鏡中的倒影,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恐懼被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和狠厲所取代。為了守護這個身份,她不惜動用所有手段,哪怕…是徹底抹去另一個可能存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