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
影久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雛田和花火的心上。
考驗?
這一切,都只是他安排的一場考驗?
『是你...』雛田捂著胸口,艱難地從水中站起,冰冷的池水讓她保持著最后的清醒,『是你殺了德間長老...是你把一切嫁禍給我...』
『嫁禍?』影久輕笑一聲,搖了搖手指,『不不不,我更喜歡稱之為“舞臺劇的開幕”。我只是為你這位新任族長,準(zhǔn)備了一個足夠華麗的登場儀式而已。你看,若非如此,你怎么會發(fā)現(xiàn)德間那個老家伙藏起來的“寶藏”呢?』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雛田緊緊抱在懷里的油布包。
雛田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連她找到卷軸和密錄,都在他的算計之內(nèi)。
那個潛入地牢,給她通風(fēng)報信的蒙面人,也是他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花火厲聲質(zhì)問,她已經(jīng)悄悄將查克拉凝聚在手中,隨時準(zhǔn)備發(fā)動攻擊,『你也是日向家的人,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還有你的咒印...為什么會消失?』
『問題真多啊,不愧是花火大小姐。』影久攤了攤手,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好吧,既然今晚的觀眾都已經(jīng)到齊了,我就大發(fā)慈悲地,為你們揭曉謎底吧?!?/p>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幽深而冰冷,仿佛陷入了久遠(yuǎn)的回憶。
『你們還記得,當(dāng)年我參加的那次S級任務(wù)嗎?任務(wù)的內(nèi)容,是去雷之國邊境,摧毀一個研究禁術(shù)的秘密據(jù)點。』
『在那次任務(wù)中,我們小隊遭遇了埋伏,全軍覆沒。宗家得到的報告是,我,日向影久,為了掩護(hù)同伴撤退,力戰(zhàn)而亡?!?/p>
他冷笑一聲,笑容里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多么光榮的犧牲啊,不是嗎?一個分家的天才,為了宗家,獻(xiàn)出了自己的生命。這簡直是『籠中鳥』存在的最佳宣傳范本。』
『但事實是...』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我根本沒有死。我只是利用那個機(jī)會,金蟬脫殼,偽造了自己的死亡?!?/p>
『至于我額頭上的咒印...』他指了指自己光潔的額頭,『我在那個禁術(shù)據(jù)點里,找到了一份殘缺的禁術(shù)卷軸,上面記載著一種可以將咒印轉(zhuǎn)移到他人身上的方法。我用我們小隊里,那個重傷垂死的宗家隊長作為“容器”,成功地將這只該死的“鳥”,從我的“籠子”里,放了出去?!?/p>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轉(zhuǎn)移『籠中鳥』咒???
這種事,簡直聞所未聞!
『你這個...叛徒!』日向鷹斗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竟然用宗家的人做實驗!你背叛了日向!』
『叛徒?』影久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鷹斗長老,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額頭上被刻下這個恥辱印記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被日向家給背叛了!』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滔天的恨意。
『我恨!』他低吼著,英俊的臉龐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我恨這個將人分為三六九等的家族!我恨那些高高在上,掌握著我們生殺大權(quán)的宗家!我恨這個該死的『籠中鳥』系統(tǒng)!我恨你們所有姓“日向”的人!』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雙純凈的白眼,此刻卻像是地獄里燃起的鬼火。
『所以,我回來了?!凰匦禄謴?fù)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更加洶涌的瘋狂,『我回來,是為了完成一場最終的“解放”?!?/p>
他看向雛田,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我原本的計劃,是慢慢地,一個一個地,將宗家的這些蛀蟲全部清除掉。但是,你的出現(xiàn),打亂了我的計劃?!?/p>
『你在接任儀式上說的那番話,真是天真得可愛啊,雛田大人。』
『你竟然想靠溫柔和理想來化解幾百年的仇恨?真是可笑!』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我也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一個更有趣的,能讓這場“解放”變得更加盛大、更加華麗的可能性?!?/p>
他指了指雛田懷里的卷軸。
『德間那個老家伙,確實是個天才。他竟然真的快要研究出解除咒印的方法了。可惜啊,他太礙事了?!?/p>
『他所謂的“解咒”,只是想讓分家的人感恩戴德,繼續(xù)為宗家賣命。這種虛偽的和平,是對我們分家?guī)装倌陙硭袪奚叩谋撑押臀耆?!?/p>
『所以,我殺了他。用他自己的招式,讓他死得明明白白?!?/p>
真相,殘酷得令人窒息。
被殺的大長老,竟然是秘密研究“解咒之術(shù)”的改革派。
而看似為了“解放分家”的影久,卻親手扼殺了這個希望。
『你...』雛田的聲音在顫抖,『你這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我只是一個復(fù)仇者?!挥熬梦⑿χ?,說出了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最終目的。
『德間的解咒術(shù),方向是錯的。但是,它的術(shù)式核心,卻給了我一個絕妙的靈感。』
『只要稍加改造,將這個術(shù)逆向發(fā)動...它就不再是“解咒之術(shù)”,而是...』
他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宣布神諭的魔王。
『...一個能瞬間引爆所有『籠中鳥』咒印的,終極禁術(shù)!』
『我要讓所有分家的人,在同一時刻,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作為獻(xiàn)給宗家的最后一份“禮物”!』
『我要讓你們宗家,親眼看著你們的“奴隸”在你們面前炸成漫天血霧!我要讓日向這個被詛咒的血脈,與我們一同,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才是我想要的,最終的,也是最完美的——解放!』
瘋狂!
徹頭徹尾的瘋狂!
他不是要解放分家,他是要拖著整個日向一族,同歸于盡!
雛田和花火的臉色,已經(jīng)煞白如紙。
她們終于明白了影久的真正目的。
這個男人,已經(jīng)被仇恨徹底吞噬,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雛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道德困境。
阻止他?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可是,理解他嗎?
當(dāng)她想到那本密錄上,一個個因『籠中鳥』而慘死的名字時,她又如何能理直氣壯地去譴責(zé)這份仇恨的源頭?
好人(長老)的動機(jī),并非純粹的善。
壞人(影久)的動機(jī),卻又充滿了無盡的悲劇色彩。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