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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無數(shù)根淬了毒的銀針,狠狠扎進(jìn)裸露的皮膚。黏膩、腐臭的氣息,濃烈得幾乎凝固了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污濁的爛泥,灼燒著喉嚨,直灌進(jìn)肺腑深處。

我猛地睜開眼。

視野被灰蒙蒙的雨幕切割得支離破碎。天空是骯臟的鉛灰色,沉甸甸地壓在頭頂。身下,是冰冷濕滑的觸感,混雜著某種令人作嘔的軟爛。不是床榻,不是錦被。

是泥濘,是……腐肉。

意識像是被生銹的鈍刀狠狠劈開,無數(shù)破碎、尖銳的畫面裹挾著劇痛洶涌而來。

系統(tǒng)那毫無波瀾的機械音,一遍遍冰冷地重復(fù):【宿主沈銀朱,主線任務(wù)‘激怒男主蕭燼’完成度100%,‘促成男主與真千金林楚楚情定三生’完成度100%。完美結(jié)局達(dá)成。獎勵結(jié)算中……】

完美結(jié)局?我的結(jié)局?

是喉骨在蕭燼修長、冰冷的手指下寸寸碎裂的劇痛!是他那雙曾經(jīng)盛滿虛偽溫情的鳳眸里,此刻只余下刻骨厭憎的寒光,比這亂葬崗的風(fēng)雨更刺骨!是身體被像垃圾一樣丟棄在這里,任由野狗撕扯啃噬!

“嗬…嗬…”破碎的氣音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帶著鐵銹般的腥甜。我還活著?不,這感覺如此清晰,如此痛苦,分明是地獄的酷刑!

就在這念頭升起的剎那,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意志,像一條無形的毒蛇,猛地鉆進(jìn)我的腦海深處,狠狠纏繞住我剛剛復(fù)蘇的意識。

【檢測到宿主意識重新鏈接……鏈接成功?!?/p>

系統(tǒng)那毫無生命質(zhì)感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程序化的冷漠,敲打著我的靈魂。

【新任務(wù)發(fā)布:請宿主沈銀朱,立刻上前,對目標(biāo)人物林楚楚進(jìn)行辱罵及肢體推搡。任務(wù)限時:一炷香。失敗懲罰:五雷轟頂?!?/p>

來了。又來了。和前世一模一樣。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它操控著我這具軀殼,像個提線木偶,說著最惡毒的話,做著最下作的事,一步步把我推向深淵,推向蕭燼的指尖,推向這亂葬崗的泥濘!

林楚楚……那個被抱錯的真千金,此刻正被蕭燼小心翼翼地護(hù)在懷中,站在不遠(yuǎn)處那片稍微干燥些的坡地上。她身上裹著蕭燼華貴的外氅,只露出一張蒼白精致、寫滿驚惶的小臉,像一朵被風(fēng)雨摧殘的白蓮。蕭燼一手摟著她的肩,另一只手撐著傘,大半的傘面都傾向她那邊,雨水順著傘骨淌下,在他自己半邊肩頭迅速洇開深色的水跡。他微微低頭,側(cè)臉線條緊繃,嘴唇似乎在林楚楚耳邊低語著什么,目光卻銳利如鷹隼,穿透雨幕,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審視、戒備,以及……一絲極淡的、仿佛在看什么穢物的厭煩。

前世的我,就是被這眼神刺痛,被系統(tǒng)的指令操控著,像個瘋子一樣撲上去,指著林楚楚的鼻子,用盡畢生所知的骯臟詞匯辱罵她,甚至試圖去撕扯她的頭發(fā)。那瘋狂的模樣,徹底坐實了我“惡毒善妒”的罪名,也徹底點燃了蕭燼的殺心。

系統(tǒng)冰冷的倒計時,像一個無形的絞索,開始在我腦中無聲地收緊:【任務(wù)倒計時開始……】

恨意。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熔巖,在我冰冷的軀殼里轟然爆發(fā),瞬間沖垮了所有的恐懼與茫然。不再是前世被操控時的麻木絕望,不再是任務(wù)失敗時的惶恐不安。這一次,這恨意滾燙、純粹,帶著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的瘋狂!

操控我十年?讓我眾叛親離?讓我死在這污穢之地?

好,很好。

我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雨水混著污泥流進(jìn)口腔,咸澀腥苦。那笑容在臉上綻開,扯動著僵硬冰冷的肌肉,映著亂葬崗的背景,想必詭異如惡鬼。

系統(tǒng)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冰冷的機械音帶上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近乎錯覺的波動:【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有脫離預(yù)設(shè)軌跡風(fēng)險!請立刻執(zhí)行任務(wù)!否則——】

否則?否則怎樣?五雷轟頂?

我的目光,不再看蕭燼,不再看林楚楚,甚至不再看這令人作嘔的死亡之地。我的視線,緩緩地、緩緩地垂落,凝固在腳邊不遠(yuǎn)處。

那里,半埋在黏膩的黑泥里,躺著一塊石頭。棱角尖銳,表面粗糙,沾染著不知是人還是獸的、早已凝固發(fā)黑的污血。在昏暗的光線下,那暗紅的色澤,像地獄深處永不熄滅的火焰。

就是它了。

我動了。

動作沒有絲毫遲滯,仿佛演練了千百遍。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每一步都陷在泥濘里,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噗嗤”聲。我無視了腦中系統(tǒng)驟然尖銳起來的警告蜂鳴,無視了遠(yuǎn)處蕭燼驟然變得凌厲的眼神和林楚楚驚恐的抽氣聲。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塊染血的石頭。

彎腰。指尖觸碰到石頭的冰冷和粗糙,還有那凝固血液帶來的、令人心頭發(fā)顫的粘膩感。牢牢抓住。一股沉甸甸的、帶著血腥氣的力量感,瞬間傳遞到掌心。

然后,在系統(tǒng)刺耳的、幾乎要撕裂我靈魂的尖嘯聲中:【緊急警告!宿主行為判定為‘自殘’!嚴(yán)重違反核心安全條例!將觸發(fā)最高等級懲罰——九重天雷!即刻執(zhí)行!即刻執(zhí)行——!?。 ?/p>

我猛地?fù)P起了手臂!

用盡全身殘余的力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瘋狂,朝著自己的額頭,狠狠砸下!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風(fēng)雨嗚咽的亂葬崗上,顯得異常清晰,甚至蓋過了系統(tǒng)的尖嘯。

劇痛!仿佛整個天靈蓋都被這一下砸得粉碎。眼前瞬間被一片猩紅覆蓋,溫?zé)嵴吵淼囊后w,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爭先恐后地涌出,順著眉骨、臉頰、下巴,瀑布般淌下。視野瞬間模糊、旋轉(zhuǎn)、扭曲。

世界安靜了一瞬。

只有額角傷口處血液奔涌的汩汩聲,在耳邊無限放大。

意識像是被這一擊砸得漂浮起來,脫離了沉重的軀殼。劇痛反而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一種近乎毀滅性的快意。我嘗到了流到唇邊的鮮血,腥甜滾燙,像是最烈的酒。

我抬起頭,任由血水模糊視線,朝著雨幕那端,那個如青松般挺拔、此刻卻渾身散發(fā)著刺骨寒意的身影,露出了一個被鮮血染紅的、極其燦爛的笑容。

“系統(tǒng)說……”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血沫摩擦喉嚨的咯咯聲,卻清晰地穿透了風(fēng)雨,像淬了毒的鉤子,精準(zhǔn)地拋向蕭燼,“自殘的懲罰……是九重天雷?!?/p>

我舔了舔滑到唇角的血,動作緩慢而妖異。

“那這懲罰……”我死死盯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的詛咒,“請、讓、他、來、受!”

話音落下的瞬間,仿佛有一根無形的弦被驟然崩斷。

轟隆隆——?。?!

不是來自遙遠(yuǎn)天際,而是仿佛就在頭頂三尺之上,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毫無預(yù)兆地炸響!那聲音之大,仿佛整個天地都被撕裂!慘白刺目的電光,如同一條暴怒的銀色巨龍,撕裂鉛灰色的厚重云層,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息,以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速度,悍然劈落!

目標(biāo),不是我這個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的“罪魁禍?zhǔn)住薄?/p>

而是,死死護(hù)在林楚楚身前、渾身真氣本能爆發(fā)、形成一個淡金色護(hù)罩的蕭燼!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我看到蕭燼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所有的冰冷、厭煩、審視,在千分之一秒內(nèi),被一種純粹的、難以置信的驚駭所取代。那雙永遠(yuǎn)深沉、仿佛掌控一切的鳳眸里,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清晰地映照出那道撕裂長空的死亡白光!

他周身凝聚的、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強大真氣護(hù)罩,在那道蘊含著規(guī)則之怒的天雷面前,脆弱得如同陽光下的薄冰。

嗤啦——!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仿佛烙鐵燙入油脂的刺響。

那道淡金色的護(hù)罩,連一瞬都沒能阻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無聲無息地湮滅??癖┑睦坠?,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盡數(shù)轟擊在蕭燼挺拔的身軀之上!

“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壓過了風(fēng)雨,響徹整個亂葬崗!那是來自靈魂被撕裂的痛苦吶喊。

刺目的強光吞噬了他的身影??諝庵?,瞬間彌漫開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皮肉焦糊味。滋滋的電流聲,如同無數(shù)毒蛇在瘋狂噬咬。

強光只持續(xù)了一瞬。

光芒散去。

那個曾經(jīng)高高在上、風(fēng)華絕代、掌控著我生死的男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勉強還能看出人形的焦炭。

他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保持著護(hù)住林楚楚的姿態(tài),但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曾經(jīng)華貴的錦衣,連同內(nèi)里的皮肉,盡數(shù)化為焦黑的碎片和炭化的硬殼,簌簌地往下掉著灰燼。裸露出的部分,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冒著青煙的暗紅色,如同被燒紅的烙鐵。那張俊美的臉,此刻一片漆黑,五官扭曲變形,頭發(fā)、眉毛早已化為烏有,只剩下幾縷青煙裊裊升起。只有那雙眼睛,在焦黑的眼眶里瞪得滾圓,眼球上布滿血絲,死死地、充滿極致恐懼和茫然地,釘在我的身上。那眼神,再沒有了厭憎,沒有了掌控,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對未知力量的驚怖!

他張著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箱漏氣般的聲音,每一次抽搐,都有黑煙和細(xì)微的電弧從他口鼻、焦裂的皮膚縫隙中冒出來。

“燼哥哥?。?!”

林楚楚撕心裂肺的尖叫終于響起,帶著崩潰的哭腔。她癱軟在地,連滾帶爬地?fù)湎蚰蔷呓购诘娜诵?,卻在靠近時被那殘留的、灼熱狂暴的雷電氣息和濃烈的焦糊味嗆得劇烈咳嗽,涕淚橫流,根本不敢真正觸碰,只能伸出手,徒勞地懸在半空,渾身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落葉。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風(fēng)雨聲,林楚楚絕望的哭嚎,以及蕭燼身體不斷抽搐、炭化組織剝落的細(xì)微“咔嚓”聲。

而我腦海深處,那屬于系統(tǒng)的空間,此刻正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的混亂風(fēng)暴。

刺耳的警報聲早已被一種更可怕的、仿佛無數(shù)精密齒輪同時卡死、崩斷的尖銳摩擦聲所取代!

【滋滋滋……警告!警告!懲罰……懲罰目標(biāo)……錯誤鎖定……鎖定失敗……】

【邏輯沖突!嚴(yán)重邏輯沖突!核心指令……混亂……無法解析……】

【能量……能量反噬……滋滋……回路過載……即將崩潰……】

【檢測……檢測到……未知……未知指令源……強行介入……】

【最高權(quán)限……權(quán)限……權(quán)限……】

那冰冷、流暢、永遠(yuǎn)帶著掌控一切的機械音,此刻斷斷續(xù)續(xù),扭曲變形,充滿了電子噪音,像一個瀕臨崩潰的瘋子在胡言亂語。每一次電流的紊亂,每一次數(shù)據(jù)的劇烈波動,都如同無形的鋼針,狠狠刺入我的靈魂深處,帶來一陣陣尖銳的暈眩和劇痛。

我死死咬著牙,口腔里滿是腥甜的血味和泥土的澀味。額頭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順著臉頰流下,在下巴處匯聚、滴落,在身下的泥濘里暈開一朵朵小小的、觸目驚心的血花。身體因為劇痛和失血而冰冷、顫抖,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

但我的意識,卻在這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痛苦折磨下,從未有過的清醒,甚至……興奮!

成功了!那玉石俱焚的瘋狂賭注!那染血的石頭砸向自己頭顱的決絕!那指向蕭燼的、帶著詛咒的宣言!

真的……成功了!

系統(tǒng)那無所不能的冰冷外殼,被我用自己的血和命,狠狠撕開了一道裂縫!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規(guī)則,被我用最暴烈的方式,扭曲了!它正在崩潰!它在尖叫!

就在這時,那混亂到極致的、充斥著刺耳雜音的腦域風(fēng)暴中心,一個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提示音,如同破開混沌的第一縷光,異常清晰、平穩(wěn)地響了起來:

【滋——檢測到異常指令源介入……權(quán)限強制覆蓋完成……】

【核心邏輯重構(gòu)中……重構(gòu)完畢。】

【新宿主身份確認(rèn):沈銀朱?!?/p>

【最高權(quán)限已轉(zhuǎn)移?!?/p>

【新宿主,請吩咐。】

“請吩咐”三個字,清晰、穩(wěn)定,帶著一種近乎謙卑的、完全臣服的姿態(tài)。

不再是冰冷的命令發(fā)布者。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操控者。

它變成了一個……等待指令的工具。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極致狂喜和冰冷復(fù)仇快意的洪流,猛地沖垮了我所有的堤防!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我猛地吸了一口帶著濃烈焦糊味和血腥氣的冰冷空氣,試圖壓下喉嚨里翻涌的腥甜和那幾乎要破胸而出的狂笑。

成功了!第一步!最兇險的第一步!

然而,就在這狂喜的浪潮即將將我淹沒的瞬間,一股更尖銳、更陰冷的劇痛,如同淬毒的冰錐,毫無預(yù)兆地從腦海深處狠狠刺入!仿佛有無數(shù)根無形的針,正在瘋狂攪動著我的腦髓!

“唔!”我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點再次栽倒在泥濘里。

是反噬!強行扭曲規(guī)則,操控系統(tǒng)反噬其主,這種逆天之舉,怎么可能沒有代價?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混亂力量,正在我體內(nèi)橫沖直撞,瘋狂撕扯著我的經(jīng)脈和意識。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燒紅的刀子。

額頭的傷口似乎因為這股力量的沖擊,流血得更兇了。溫?zé)岬难翰粩嗷?,帶走僅存的熱量。身體越來越冷,視野的邊緣開始泛起不祥的黑霧。我知道,這具身體,快撐不住了。

不能倒下!現(xiàn)在倒下,一切就都完了!

我猛地咬破舌尖,更濃烈的腥甜和劇痛瞬間刺激了瀕臨渙散的神經(jīng)。目光,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兇光,掃過這片修羅場。

蕭燼已經(jīng)停止了抽搐,如同一截真正的焦炭,僵直地立在原地,只有那雙充滿極致恐懼的眼睛,還在微微轉(zhuǎn)動,死死地盯著我。林楚楚癱坐在他腳邊的泥水里,哭得幾乎背過氣去,華麗的衣裙污穢不堪,精心梳理的發(fā)髻散亂,臉上涕淚和污泥混在一起,哪里還有半分“真千金”的體面?她看著我的眼神,除了恐懼,只剩下最深的怨毒。

遠(yuǎn)處,影影綽綽,似乎有聞聲趕來的府中護(hù)衛(wèi),但他們顯然被眼前這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震懾住了,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圍著,踟躕不前,如同受驚的鵪鶉。

很好。觀眾都到齊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氣血和腦中尖銳的刺痛,用盡全身力氣,挺直了搖搖欲墜的脊背。

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在泥濘中拖出沉重的痕跡。我朝著蕭燼和林楚楚的方向走去,走向那彌漫著焦糊味和絕望的中心。

額頭的鮮血依舊在流淌,染紅了半張臉,順著脖頸流進(jìn)衣領(lǐng),在臟污的衣衫上暈開大片暗紅。雨水沖刷著血跡,卻沖不散那濃烈的腥氣和我身上散發(fā)出的、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冰冷氣息。

我停在距離那焦黑人形三步遠(yuǎn)的地方。目光掠過蕭燼那雙只剩下恐懼的眼睛,最終,落在了林楚楚那張寫滿怨毒和驚惶的臉上。

然后,我緩緩地、清晰地開口了。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蓋過了風(fēng)雨,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看到了嗎?”我的聲音不大,卻像冰冷的鐵錘,敲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這雷,劈得可還痛快?”

林楚楚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頭,怨毒地盯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十年了。”我抬起手,沾滿血污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目光掃過蕭燼那雙驚恐的眼睛,掃過遠(yuǎn)處那些驚疑不定的護(hù)衛(wèi),最終又落回林楚楚身上,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冰冷嘲弄,“這十年,每一次我‘惡毒’地陷害你,每一次我‘瘋狂’地糾纏蕭燼,每一次我‘愚蠢’地作死……你們以為,那是我沈銀朱嗎?”

我頓了頓,讓每一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死寂的空氣里。

“不?!蔽页冻鲆粋€染血的笑容,冰冷而詭異,“那不是我?!?/p>

“那是一個寄居在我腦子里、操控我軀殼、逼我走完它設(shè)定的‘惡毒女配’路線的……怪物?!?/p>

“它叫……‘系統(tǒng)’。”

“系統(tǒng)”兩個字一出,如同平地驚雷!

林楚楚臉上怨毒的表情瞬間僵住,被一種極致的茫然和難以置信取代。她像是聽不懂這兩個字組合在一起的含義,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蕭燼那雙焦黑眼眶里的眼珠,猛地劇烈顫動了一下,瞳孔深處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尖銳的驚疑和……恐懼?他喉嚨里發(fā)出更響亮的“嗬嗬”聲,仿佛想說什么,卻只能徒勞地噴出幾縷黑煙。

遠(yuǎn)處那些護(hù)衛(wèi),更是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驚駭和不解。“系統(tǒng)”?什么怪物?操控?大小姐……瘋了?還是……真的被什么邪祟附體了?這詭異的雷劈,大小姐詭異的言行……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它操控我,辱罵你,林楚楚。”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剮過林楚楚慘白的臉,“它操控我,激怒蕭燼,讓他對我恨之入骨。”

“它操控我,像個跳梁小丑一樣,一步步走向它為我寫好的結(jié)局——被我的未婚夫,親手掐死,棄尸這亂葬崗!”

“而它……”我猛地提高了聲音,帶著無盡的恨意和譏諷,“它在我意識消散的那一刻,還在慶賀它的‘完美任務(wù)完成’!”

“憑什么?!”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牽動了全身的傷勢,劇痛讓我眼前一黑,身體劇烈地晃了晃,但我死死撐住了,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撕裂,如同厲鬼的尖嘯,“憑什么我的身體要被它占據(jù)?憑什么我的人生要由它擺布?憑什么我沈銀朱生來就該是你們故事里那個墊腳的、該死的‘惡毒女配’?!”

“就因為它是‘天道’?是‘規(guī)則’?!”我猛地抬頭,望向那鉛灰色的、仿佛蘊含著無盡冷漠意志的天穹,額頭的鮮血流進(jìn)眼睛,視野一片血紅。一股無法無天、玉石俱焚的暴戾之氣,如同壓抑萬年的火山,從我殘破的身軀里轟然爆發(fā)!

“天道不公——”我嘶聲怒吼,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那我就……掀了這天?。?!”

最后一個字出口的瞬間,我猛地攥緊了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身體里那股橫沖直撞的混亂力量,仿佛受到了最強烈的召喚,驟然沸騰!額頭的傷口處,血液奔涌得更急!

與此同時,我清晰地“看到”了——在我意識的最深處,那片曾經(jīng)被冰冷機械意志統(tǒng)治的空間里,無數(shù)條代表著系統(tǒng)指令和能量的、原本璀璨有序的“光流”,此刻正劇烈地扭曲、翻滾、糾纏!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代表著反噬的、混亂的黑色力量,如同狂暴的毒龍,瘋狂地撕咬著那些光流,將其染黑、吞噬!

系統(tǒng)那剛剛恢復(fù)平穩(wěn)的提示音,瞬間變得尖銳而驚恐:【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能量反噬失控!核心……核心正在被未知污染侵蝕!強行壓制中……壓制失??!請求……請求宿主停止能量輸出!否則……否則將徹底崩解!徹底崩解——?。?!】

崩解?不,我要的不是它的崩解。

我要的是……臣服!徹徹底底的臣服!將它變成我手中最聽話的狗!

就在系統(tǒng)提示音發(fā)出絕望哀鳴的剎那,我胸前貼身佩戴的、那枚從小戴到大、據(jù)說是生母遺物、一直被當(dāng)作普通飾品的暗紅色血玉,毫無預(yù)兆地……變得滾燙!

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而霸道的力量,如同沉睡萬載的兇獸,被我這玉石俱焚的意志和體內(nèi)狂暴的混亂能量徹底驚醒!它猛地蘇醒過來!

轟!

一股無形的、沛莫能御的威壓,以我為中心,轟然擴(kuò)散!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焦炭般的蕭燼,都感到靈魂深處猛地一悸,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

血玉瞬間變得赤紅如血,仿佛有巖漿在里面流動!一股溫潤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意念,順著血脈,逆流而上,蠻橫地沖入我混亂不堪的識海!

這股意念,古老、蒼茫、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它沒有清晰的思維,只有最純粹、最本源的命令意志——鎮(zhèn)壓!掌控!

它如同九天落下的神印,無視了系統(tǒng)的哀鳴和混亂風(fēng)暴的肆虐,狠狠地、烙印般砸在了那代表系統(tǒng)核心的、劇烈波動的光團(tuán)之上!

【滋——?。?!】

一聲凄厲到超越聽覺極限的電子悲鳴,在我靈魂深處炸響!

那瘋狂扭曲、瀕臨崩解的系統(tǒng)核心光團(tuán),在這股來自血玉的古老力量鎮(zhèn)壓下,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鐵,瞬間僵直!上面沸騰的黑色反噬能量,被硬生生壓制、凝固!

混亂的風(fēng)暴,被強行定格。

系統(tǒng)那驚恐絕望的提示音,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絕對沉寂的、帶著最深敬畏的……空白。

仿佛在等待最終的審判。

我緩緩地低下頭。

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己的血肉,穿透了混亂的識海,冰冷地落在了那個被古老血玉之力死死鎮(zhèn)壓住、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瑟瑟發(fā)抖的、代表著系統(tǒng)核心的光團(tuán)之上。

意識,如同無形的巨手,帶著血玉賦予的、冰冷的掌控權(quán),狠狠地“握”住了它。

一個念頭,清晰無比地傳遞過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

【抹除所有關(guān)于‘惡毒女配’、‘情節(jié)任務(wù)’的設(shè)定。立刻?!?/p>

【……指令接收。正在執(zhí)行……執(zhí)行完畢。所有相關(guān)設(shè)定……已抹除?!肯到y(tǒng)的回應(yīng),再也沒有了任何情緒波動,只剩下最徹底的、機器般的服從。

【抹除所有對我的負(fù)面判定記錄。】

【……指令接收……執(zhí)行完畢。所有負(fù)面記錄……已清除。】

【解除對我意識、身體的所有潛在監(jiān)控及操控權(quán)限?!?/p>

【……指令接收……最高權(quán)限已解除……您擁有絕對自主權(quán)?!?/p>

【將‘林楚楚’標(biāo)記為‘非必要接觸對象’,設(shè)定最高等級屏蔽干擾?!?/p>

【……指令接收……目標(biāo)林楚楚……已標(biāo)記……最高屏蔽干擾設(shè)定完成?!?/p>

一連串冰冷、高效、絕對服從的指令執(zhí)行反饋在我腦中快速滑過。每一條指令的完成,都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枷鎖被斬斷,一絲沉重的負(fù)擔(dān)被卸下。靈魂深處,那被束縛、被扭曲了十年的滯澀感,正在一點點消散,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虛脫的輕松感,伴隨著更強烈的眩暈和身體的劇痛,席卷而來。

但我沒有停下。

我的目光,越過眼前焦黑的蕭燼和癱軟如泥的林楚楚,仿佛穿透了重重雨幕,看到了那雕梁畫棟、卻充滿無數(shù)偽善與算計的永安侯府。

最后一條指令,帶著冰冷的決絕,烙印在系統(tǒng)的核心:

【設(shè)定最高優(yōu)先級任務(wù):以最合理、最無可指摘的方式,脫離永安侯府。目標(biāo):徹底斷絕關(guān)系?!?/p>

【……指令接收。最高優(yōu)先級任務(wù)設(shè)定完成:脫離永安侯府,斷絕關(guān)系。任務(wù)邏輯推演中……推演完成。方案生成中……生成完畢。最優(yōu)路徑已鎖定。】系統(tǒng)的回應(yīng)迅速而精準(zhǔn)。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笑,從我染血的唇邊逸出。

終于……暫時結(jié)束了。

身體里那股支撐著我站立的、瘋狂燃燒的意志之火,隨著指令的完成,如同被抽走了薪柴,瞬間黯淡下去。排山倒海的劇痛、冰冷、虛弱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間將我吞沒。

眼前陣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腳下虛浮,再也支撐不住這具殘破的軀殼。

世界在眼前傾斜、模糊。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遠(yuǎn)處那些踟躕的護(hù)衛(wèi)中,有人終于克服了恐懼,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來。耳邊,林楚楚那壓抑的、充滿無盡怨毒的哭泣聲,還有蕭燼喉嚨里那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交織在一起,成了這亂葬崗最后的背景音。

而我的嘴角,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黑暗,溫柔地、徹底地包裹了我。


更新時間:2025-07-27 08:4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