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坐在書桌前,眼睛盯著窗外,一枚小巧的玉哨在他指尖翻轉(zhuǎn),風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桌上書頁輕輕翻動。
卓然看著蕭瑜,輕輕的嘆了口氣,陸瀟悄悄走過來,猝不及防的往他身上一靠,卓然踉蹌了一下,趕緊扶著門框穩(wěn)住身形,“這么寬的地方,你干嘛非要往我這靠?!?/p>
“文正一又消失了?”陸瀟問。
卓然點頭,“嗯,劉承那邊如何?”
陸瀟笑了笑,“還沒醒,不過死不了了?!彼掕た戳丝?,“多虧有個傻子,給他吃了救命的藥,那藥可難得了?!?/p>
蕭瑜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事?”
“有?!标憺t走進來,把一個木盒放到蕭瑜桌上,蕭瑜放下玉哨,拿起木盒打開,一陣熟悉的茶香撲鼻而來,春芽。
“在我桌上發(fā)現(xiàn)的,留了字條讓我轉(zhuǎn)交?!标憺t靠在桌邊,低頭看著蕭瑜,“估計覺得自己被你懷疑,不會要他的東西,所以,就找到我了,畢竟我看過了再給你,你會比較放心?!?/p>
蕭瑜把木盒蓋上,打開桌邊的柜子,把木盒放進去,陸瀟伸手攔住他,“等等,分我一點。”
蕭瑜揮開他的手,把柜門關(guān)上,想了想他又從旁邊拿了一把鎖,把柜子鎖上,陸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蕭瑜你.....不給就不給,誰稀罕,你既然懷疑他,還要他的東西干嘛?”
“我沒懷疑他?!笔掕ぐ谚€匙塞到腰間,“只是不敢相信罷了,如果他還回來,我會好好和他講清楚?!?/p>
“那如果不回來?”陸瀟問。
蕭瑜笑了笑,“那挺好的,我身邊這么危險,離我越遠越好,你們也一樣?!?/p>
陸瀟垂眸看著他,“劉庸的事就是沖著你來的對不對,你一開始就知道了,蕭瑜,你總拿自己去咬餌,就不怕哪天真被人下鍋。”
蕭瑜看著他,眉頭一挑,“所以你留下來當配菜?”
“誰敢拿我當配菜?”陸瀟指尖銀針一晃,“我毒死他?!?/p>
陸瀟還想說什么,卓一匆匆跑了進來,“王爺,出事了,昨晚城郊一處宅子里的人全部被殺了?!?/p>
“出命案找都府尹?!弊咳蛔哌^來,“不經(jīng)通報越過我直接沖到王爺面前,卓一,你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p>
卓一眉頭一皺,趕緊跪下,“王爺,昨晚刺客離開后,我追著文公子出去,他讓我別跟,說我?guī)筒簧厦€會添麻煩,然后就把我甩掉了。”
蕭瑜眉頭一皺,“宅子里都是什么人?!?/p>
“有二十多個江湖人,還有四十多個死士。”卓一道。
“你怎么知道是死士?”陸瀟問。
卓一低著頭,“我偷偷去看了尸體,他們后頸上文身的圖案,和我們之前抓到的來刺殺王爺?shù)娜耸且粯拥??!?/p>
蕭瑜眸色一沉,扯下腰牌遞給卓一,“你拿著它找都府尹,把這件案子接過來?!?/p>
卓一應了一聲,接過腰牌起身,“王爺,要是都府尹問緣由?”
“緣由?”蕭瑜冷哼一聲,“本王想辦,就是緣由。”
“是?!弊恳恍卸Y,拿著腰牌迅速轉(zhuǎn)身離開。
陸瀟眉頭一皺,“這么多人,你準備怎么辦,應該是蕭睿和李紹安的人,你這樣做,他們會借機參你一本的。”
“參我?我巴不得。”蕭瑜從桌上拿出兩張空白信箋給陸瀟,“你讓卓五一個時辰內(nèi)擬兩封刺殺計劃放到城郊的院子。”
陸瀟拿過一看,上面居然有蕭睿的私印,“這是真的?”
“真的?!笔掕て鹕?,對著卓然道:“進宮?!?/p>
一個時辰過后,都城開始全城戒嚴,卓然帶著禁衛(wèi)軍沖進城郊的院子,“給我仔細的搜,一點線索都不許放過?!?/p>
......處理完蕭瑜交代的事,陸瀟回到屋子,拿出書在桌邊坐下,突然,窗邊傳來一陣響動,一個人影翻了進來,陸瀟嚇了一跳,抬眼一看,正是消失了許久的文正一。
“你還知道回來,都消失一天一夜了?!标憺t道。
文正一手撐著桌面,說話有些吃力,“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便宜點?”
“什么?”注意到文正一身上的血,陸瀟眉頭皺了皺,“你受傷了?你這是和多少人打了?!?/p>
“挺多的?!蔽恼坏溃骸拔也桓一厝フ?guī)熋茂焸瑫涣R?!?/p>
文正一喘了喘氣,“也別告訴王爺,我受傷不能護著他,我怕他......”,文正一晃了一下,意識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輕,“扣我工錢?!?/p>
“什么,你都這樣了還怕他為你擔心。”眼見文正一就要倒下,陸瀟趕緊上前扶住他,“你說你這么老實的人,各方面條件都不差,怎么就看上這個妖孽了?!?/p>
他扶著文正一走到床邊,將文正一放在床上,手搭上文正一的手腕,緩緩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拿起剪刀剪開文正一的衣裳。
將黏著傷口的布料一點一點的清理干凈,陸瀟看著文正一身上各式各樣還在滲血的傷口,好家伙,這是一次集齊十八般武器了,他拿過一旁的藥箱,看了一眼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文正一,“遇到你們兩個算我倒霉。”
入夜,蕭瑜回到內(nèi)院,陸瀟坐在他屋外的石階上,看到他走過來,陸瀟輕聲說了一句,“文正一回來了?!?/p>
蕭瑜腳步未停,徑直從陸瀟身側(cè)走過,“讓他來見我?!?/p>
“來不了?!标憺t道。
蕭瑜推門的手一頓,“他怎么了?”
“怎么了?”陸瀟冷哼一聲,起身抓住蕭瑜的手,拖著人往他的屋子走,卓然見狀趕緊跟上。
“蕭瑜,我就沒見過這么傻的人,你一句話,明明是在暗諷他,結(jié)果呢,他真去端了別人的老窩?!标憺t撞開門,把蕭瑜往里面一推,“昏過去之前,還讓我不要告訴你,怕你擔心?!?/p>
蕭瑜眉頭微皺,他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文正一,赤裸的上身裹滿了傷布。
文正一并不像尋常武夫那般虎背熊腰,相反,平日里的他,儀態(tài)端莊,清雅頎長,如今褪去外衫,那些裸露在傷布外看似單薄的肌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安靜而有力量。
卓然看了看地上的碎衣料和白布,“這么多血?”他又抬頭看向文正一,“他還中毒了?”
“也不全是他的血,不過他身上刀傷劍傷內(nèi)傷外傷暗器還有毒,一樣沒落下。”陸瀟走上前,踢開地上處理傷口時丟落的白布,“也只有他,傷雖多,卻都避開了要害,不會要他的命?!?/p>
“他什么時候能醒?”蕭瑜問。
“失血過多再加上內(nèi)力耗損過大,就算不要命,也傷得不輕好吧?!标憺t道。
蕭瑜冷著眸子,“愚蠢至極。”
“你......”,陸瀟眼睛一瞪,惱道:“蠢,我也覺得他蠢,我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見這么蠢的,一根筋偏偏搭在你身上,蕭瑜,他為了你真的拼命了,如果你還是顧慮這顧慮那,干脆趕他走吧?!?/p>
蕭瑜沉著臉看著床上的人,半晌,他問:“現(xiàn)在可以挪動他嗎?”
陸瀟沒好氣道:“可以?!?/p>
蕭瑜上前,小心翼翼的將人抱起。
陸瀟一愣,“你要帶他去哪?”
“帶他回去?!笔掕ぬ_跨過門檻,“本王的王妃,宿在你的屋里成何體統(tǒ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