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楊威自己都愣住了。這幾乎就是表白了！他緊張地看向蘇瑾兒，只見她停下腳步，燈籠的光微微顫抖。
"楊兄，我..."蘇瑾兒抬頭，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鐵牛匆匆跑來："大人！柳如煙姑娘有急事找您！"
楊威心頭一緊。柳如煙冒險來縣衙，必有要事。
"帶她去書房，我馬上到。"
鐵牛領(lǐng)命而去。楊威轉(zhuǎn)向蘇瑾兒，歉意地說："抱歉，我得..."
"去吧。"蘇瑾兒勉強一笑，"我們...改日再談。"
楊威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點點頭，快步向書房走去。身后，蘇瑾兒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單。
書房里，柳如煙一襲黑衣，神色凝重。見楊威進來，她立刻起身："大人，情況緊急。"
"怎么了？"
"趙德柱向青龍寨通風(fēng)報信，說您掌握了他們與劉吉勾結(jié)的證據(jù)。"柳如煙壓低聲音，"他們決定明晚對您下手！"
楊威倒吸一口冷氣："消息可靠？"
"絕對可靠。"柳如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趙德柱飛鴿傳書的抄本，原信已送往青龍寨。"
楊威展開信紙，上面詳細記錄了他近日的調(diào)查行動，甚至包括從柳如煙處得到賬本的事。信末寫道："此子不可留，速除之。"
"趙德柱...果然是內(nèi)奸。"楊威冷笑，"不過他怎么知道我們見面的事？"
柳如煙臉色一變："除非...聽雨樓內(nèi)有奸細。"她突然想到什么，"大人，蘇小姐近日可有什么異常？"
楊威皺眉："你還在懷疑她？"
"不是懷疑，是..."柳如煙猶豫了一下，"算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人明晚務(wù)必加強防備，最好找個借口離開縣衙。"
楊威沉思片刻："不，這是個機會。若能當場擒獲刺客，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太危險了！"柳如煙急道，"青龍寨這次派的是頂尖殺手，號稱'無影刀'，從未失手過。"
"我自有打算。"楊威自信地說。他大學(xué)時參加過武術(shù)社團，雖然不算高手，但基本的自衛(wèi)能力還是有的。再加上鐵牛等心腹護衛(wèi)，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柳如煙見他態(tài)度堅決，嘆了口氣："那至少讓我暗中保護您。"
"你？"
"小女子雖不才，但'聽雨樓十二金釵'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傲然。
楊威驚訝地打量她。這個看似柔弱的歌女，竟是聽雨樓的精英？
"好，多謝。"他真誠地說。
柳如煙盈盈一禮，準備離去，卻在門口停下腳步："大人，關(guān)于蘇小姐...您知道她父親是怎么死的嗎？"
楊威搖頭。
"三年前，蘇明遠任江南織造，發(fā)現(xiàn)劉吉私吞貢品絲綢的證據(jù)，上書彈劾。結(jié)果..."柳如煙聲音低沉，"全家遇害，只有蘇小姐因在外求學(xué)幸免于難。"
楊威心頭一震。難怪蘇瑾兒對青龍寨如此執(zhí)著，原來有這般血海深仇！
"她接近您，最初確實是為了利用您的身份調(diào)查真相。"柳如煙輕聲道，"但現(xiàn)在...我看得出她是真心敬重您。"
說完，她閃身離去，留下楊威一人站在書房中，心緒復(fù)雜。
窗外，歡宴的喧鬧聲隱約可聞。楊威走到書桌前，拉開暗格，取出那本從現(xiàn)代帶來的《明史》筆記。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近日發(fā)現(xiàn)的"回歸線索"。
筆記中記載，成化二十三年有"星隕如雨"的異象，而據(jù)他推算，那正是三個月后。若歷史不變，那或許是他回到現(xiàn)代的機會...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來。"
門開了，蘇瑾兒站在門外，臉色蒼白："楊兄，能談?wù)剢幔?
楊威連忙合上筆記："當然。"
蘇瑾兒走進書房，目光在筆記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直視楊威："柳如煙都告訴你了？"
楊威點頭："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
"我不需要同情。"蘇瑾兒聲音微顫，"我只想知道...你相信我么？"
月光從窗欞灑入，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楊威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有倔強，有脆弱，還有...期待。
"我相信你。"他輕聲說，"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樣。"
蘇瑾兒眼中瞬間涌上淚水。她向前一步，似乎想擁抱楊威，卻又硬生生止住："謝謝你...但我必須坦白。最初接近你，確實是為了調(diào)查父親冤案。青龍寨的賬本，就是我設(shè)計讓你發(fā)現(xiàn)的。"
"我知道。"楊威微笑，"但你幫我改良農(nóng)具、抗擊瘟疫，這些總不是裝的吧？"
蘇瑾兒搖頭，淚水終于滑落："楊兄，你太善良了。這世道...善良會害死你的。"
"也許吧。"楊威向前一步，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但若沒有善良，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兩人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楊威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能看到她睫毛上懸掛的淚珠，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顫抖的呼吸。
就在這微妙的一刻，窗外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楊威警覺地將蘇瑾兒拉到身后："誰？"
沒有回應(yīng)。他小心地推開窗，只見一片金柳葉飄落在窗臺上，葉柄處刻著"雨"字。
"柳如煙？"蘇瑾兒皺眉。
楊威拾起柳葉，背面寫著一行小字："計劃有變，殺手提前至今夜。"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歡宴上的賓客中，很可能已經(jīng)混入了刺客！
"必須立刻加強戒備。"楊威沉聲道，"瑾兒，你去通知鐵牛，我..."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從窗外射入，直奔楊威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