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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五哥,兄弟我對不住你了!”

尖利、扭曲,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雞在垂死掙扎。

這聲音死死楔進龍五的腦子里,帶著一股濃到化不開的、令人作嘔的腥甜鐵銹味。隨即而來的,是冰冷、堅硬、不容置疑的金屬觸感,狠狠頂在他的后腦勺上。那感覺,像一條毒蛇的信子,帶著死亡的氣息舔舐他的皮膚。

操!

龍五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全身的血液像被瞬間抽干,又猛地倒灌回來,沖擊得他太陽穴突突狂跳。千分之一秒內(nèi),他試圖擰身,試圖去摸肋下那把從不離身的柯爾特——那動作快得幾乎撕裂空氣,是他浸淫黑道腥風(fēng)血雨二十年的本能。

但,太遲了。

扳機扣動的聲音,細微得如同枯枝斷裂,卻又在龍五耳中無限放大,蓋過了整個世界。

砰!

不是震耳欲聾的爆響,更像是一記沉悶的重錘,狠狠砸在裝滿液體的皮囊上。龍五的眼前猛地炸開一片猩紅,濃稠得化不開,緊接著是無邊無際、吞噬一切的黑暗,冰冷徹骨,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意識、掙扎和不甘。

……

“嗬——!”

一聲短促、沙啞的抽氣聲猛地撕破了寢宮的死寂。

龍五,或者說,現(xiàn)在占據(jù)著這具身體的存在,像一條離水的魚,從那張寬大得離譜、鋪著明黃錦緞的紫檀木拔步床上彈坐起來。冷汗,不是滲出,而是如同瀑布般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白色絲質(zhì)中衣,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冰涼。

他大口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像要撕裂喉嚨。那熟悉的、黏膩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似乎還殘留在鼻腔深處,后腦勺被槍口頂住的冰冷觸感依舊清晰得如同剛剛發(fā)生。

死了?

我龍五,縱橫地下世界二十年,刀口舔血,仇家無數(shù),最后……竟然栽在一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當親兄弟看待的雜種手里?

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間沖上頭頂,燒得他眼前發(fā)黑,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噴出血來。他下意識地攥緊拳頭,骨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

這痛感,卻讓他混亂狂躁的大腦猛地一個激靈。

不對!

這不是他熟悉的身體!這拳頭太小,皮膚太過細嫩光滑,關(guān)節(jié)也顯得纖細無力,完全不是他那只布滿老繭、指節(jié)粗大、曾無數(shù)次捏碎敵人喉骨的鐵手!

龍五猛地低下頭,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慘淡朦朧的月光,死死盯住自己的雙手。蒼白,修長,帶著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近乎病態(tài)的柔弱感。

這他媽是誰的手?!

他觸電般地抬起頭,目光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兇狠而警惕地掃視四周。視野漸漸適應(yīng)了昏暗的光線,勾勒出這間屋子的輪廓。

空間極大,空曠得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喘息產(chǎn)生的微弱回音??諝饫飶浡还申惻f的、難以言喻的味道,像是厚重的灰塵混合著名貴木料、香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病人的淡淡藥味,沉重地壓在肺葉上。

巨大的雕花窗欞糊著昂貴的素絹,隔絕了外面大部分的光線。慘白的月光艱難地透進來一些,在地面上投下窗格扭曲的影子,如同蟄伏的鬼魅。深色的帷幔從高高的穹頂垂下,層層疊疊,沉甸甸地垂在巨大的床榻四周,上面繡著繁復(fù)得讓人眼暈的龍紋和云紋,在昏暗中閃爍著黯淡的金光。巨大的紫檀木家具,黑沉沉的,如同沉默的巨獸蹲伏在陰影里。一張寬大的紫檀書案上,隨意地放著一頂金燦燦的翼善冠,上面鑲嵌的寶石在微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點。

這里……絕不可能是他那個位于頂樓、落地窗外霓虹閃耀的豪華公寓!

奢華到極致,卻透著一股子沉沉死氣,像一座精心打造的黃金墳?zāi)埂?/p>

這是哪?!

“殿……殿下?”

一個帶著睡意、又充滿了驚惶和試探的尖細嗓音,像根針一樣,突兀地刺破了寢宮內(nèi)令人窒息的寂靜。聲音是從那層層厚重的帷幔外面?zhèn)鱽淼?,帶著明顯的顫抖。

殿下?這稱呼像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龍五混亂的意識。

幾乎就在同時,一股龐大、駁雜、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流,狂暴地沖進他的腦海!無數(shù)畫面、聲音、情緒、片段……瘋狂地旋轉(zhuǎn)、撞擊、撕裂、融合!

大明!崇禎十五年!北京!紫禁城!

朱慈烺!

他是朱慈烺!大明王朝的皇太子!崇禎皇帝的長子!

龍五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身體僵硬得如同冰雕。那些屬于“朱慈烺”的、屬于一個十六歲少年太子的記憶,帶著宮廷的森嚴、課業(yè)的繁重、對父皇的敬畏、對未來的迷?!€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無法言說的恐懼,正強行與他龍五那浸透了血腥與背叛的靈魂粗暴地融合。

兩股截然不同的意識在頭顱里瘋狂撕扯、搏殺、吞噬……劇痛如同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顱內(nèi)反復(fù)穿刺!

“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野獸般的低吼從喉嚨深處迸發(fā)出來。龍五,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朱慈烺了,雙手死死抱住劇痛欲裂的頭顱,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像一只被滾油燙熟的蝦米,在床上痛苦地翻滾、抽搐。

帷幔猛地被一只顫抖的手掀開了一道縫隙。一張年輕太監(jiān)慘白如紙的臉探了進來,小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嘴唇哆嗦著:“太……太子爺!您……您怎么了?可是又魘著了?奴婢……奴婢這就去傳太醫(yī)!”

“滾!”

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裹挾著黑道梟雄那尚未褪盡的、擇人而噬的兇戾之氣,轟然炸響在死寂的寢宮之中。這聲音冰冷、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毀滅意味,完全不像一個十六歲少年所能發(fā)出。

那探進來的小太監(jiān)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就軟倒在地,連滾帶爬地縮回了帷幔后面,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口,只有牙齒打顫的咯咯聲隱約傳來。

寢宮內(nèi)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朱慈烺粗重如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

劇痛漸漸平息,但融合后的意識卻像被投入冰水,瞬間清醒得可怕。

他抬起手,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這雙屬于大明太子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屬于龍五的靈魂在咆哮:這不是我!這他媽不是我的身體!老子在哪兒?老子要回去!

但屬于朱慈烺的記憶卻在冰冷地提醒:回不去了。這里是崇禎十五年(1642年)的北京城,大明王朝的心臟,也是即將被絞碎的囚籠。

崇禎十五年……崇禎十五年……

這個年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朱慈烺靈魂都在戰(zhàn)栗。屬于太子的記憶深處,那份對未來的巨大恐懼被瞬間點燃、放大!

李自成……破城……父皇煤山自縊……還有……外公周奎!

一個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朱慈烺的意識核心。

兩年!最多還有兩年!

崇禎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的大順軍就會像潮水一樣淹沒這座煌煌帝都!他那個視財如命、貪婪刻薄到了極點的好外公,嘉定伯周奎,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和萬貫家財,會毫不猶豫地、親手把他這個嫡親的外孫,像貨物一樣賣給闖賊!然后呢?等待他的,是史書上那輕描淡寫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結(jié)局——不知所蹤!

一股比剛才被槍指著后腦時更加冰冷、更加絕望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朱慈烺的心臟,讓他幾乎窒息。

不!

龍五的靈魂在瘋狂嘶吼!他龍五,從最底層的泥濘里爬出來,踩著無數(shù)對手的尸骨站到巔峰,不是為了讓別人當成砧板上的魚肉,再出賣一次!絕不允許!

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瞬間沖垮了初臨此世的混亂和那屬于原主太子的懦弱恐懼。取而代之的,是龍五骨子里那股被背叛后更加強烈百倍的、要撕碎一切的暴戾和求生本能!

他猛地掀開身上滑膩冰涼的錦被,赤著腳,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幾步就沖到那張巨大的紫檀書案前。冰冷的金磚地面透過腳心傳來寒意,卻絲毫無法冷卻他胸中燃燒的怒火。他一把抓起書案上那頂象征著無上尊榮的東宮翼善冠,看也沒看,反手就狠狠砸了出去!

“哐當——!”

金冠砸在厚重的雕花門板上,發(fā)出刺耳的巨響,上面鑲嵌的寶石和珍珠崩飛了幾顆,叮叮當當?shù)貪L落在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門外立刻傳來一陣壓抑的驚呼和雜亂的腳步聲,但很快又歸于沉寂,顯然是被剛才那聲“滾”字嚇破了膽,無人敢靠近。

朱慈烺根本不在乎外面的動靜。他雙手撐在冰冷的紫檀書案邊緣,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定,目光兇狠地掃視著這間奢華卻壓抑的寢宮。

力量!他需要力量!需要能砸碎命運、掌控生死的絕對力量!不是前世那種見不得光的地下勢力,而是堂堂正正、能碾碎一切阻礙的鐵血之師!

屬于太子的記憶碎片再次浮現(xiàn):東宮六率衛(wèi)……護衛(wèi)……兵士……

對了!護衛(wèi)!

朱慈烺猛地抬起頭,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他現(xiàn)在是太子!雖然處境岌岌可危,但這個身份,天然就擁有一支直屬的武裝力量——東宮護衛(wèi)!

有多少人?記憶有些模糊,似乎……不滿千?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沖著帷幔外面,用那屬于龍五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低吼:“王安!”

外面死寂了一瞬,隨即傳來剛才那個小太監(jiān)帶著哭腔、極度惶恐的回應(yīng):“奴……奴婢在!”

“傳孤口諭!”朱慈烺的聲音冰冷堅硬,如同金鐵交鳴,“明日卯時初刻,東宮所有護衛(wèi),一個不少,給孤在校場集結(jié)!遲誤者,斬!”

“是……是!奴婢遵命!”王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朱慈烺站在原地,赤腳踩著冰涼的金磚,目光穿透雕花窗欞的縫隙,望向外面沉沉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夜色。

卯時初刻,天剛蒙蒙亮。

東宮校場,位于宮城東側(cè),毗鄰文華殿。地面是夯實的黃土,四周用低矮的青磚墻圍著,角落里孤零零地豎著幾個殘破的箭靶和幾根練力氣的石鎖,積滿了灰塵。晨風(fēng)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空曠的場地上,更添幾分破敗和蕭索。

朱慈烺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杏黃色常服,外面罩了件玄色披風(fēng),站在校場北側(cè)一座簡陋的點將臺上。他身后,只跟著一個同樣臉色蒼白、雙腿還在微微打顫的小太監(jiān)王安。臺下,稀稀拉拉地站著……一片人。

不是一片兵,更像是一群被臨時從熱炕頭上揪起來的莊稼漢。

這就是他的東宮護衛(wèi)?大明皇太子的親軍?!

朱慈烺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如同結(jié)了冰的深潭。他緩緩掃過臺下這所謂的八百“精銳”。

隊列?根本不存在。松松垮垮,東一簇西一堆,像曬蔫了的麥子。站姿?歪歪扭扭,有的抱著長槍當拐杖拄著打瞌睡,有的干脆叉著腰,跟旁邊的同僚低聲抱怨著什么,眼神飄忽,毫無軍人的警覺和肅殺之氣。身上的號衣?五花八門,臟得幾乎看不出本色,漿洗得發(fā)硬的地方磨破了,露出里面同樣骯臟的棉絮。不少人腳上的鞋子都開了口,露出黑乎乎的腳趾頭。武器更是寒酸,腰刀銹跡斑斑,長槍的槍頭鈍得能當棍子使,火銃?稀稀拉拉幾十桿,保養(yǎng)得跟燒火棍差不多。

一張張臉孔,在清晨灰蒙蒙的光線下,大多寫滿了麻木、茫然,還有掩飾不住的困倦和……饑餓。面黃肌瘦,眼窩深陷,眼神渾濁無光,看不到半分屬于精銳的彪悍,只有被生活重擔(dān)壓垮的疲憊和認命。

就憑這群人,想抵擋李自成的百戰(zhàn)流寇?想在外公周奎的出賣下保住性命?

朱慈烺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荒謬絕倫的怒意混合著冰冷的絕望,幾乎要沖垮他的理智。這哪是什么護衛(wèi)?這分明是一群勉強湊數(shù)、混口皇糧的乞丐!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母豬能上樹!

站在前排的一個中年軍官,身材還算魁梧,但臉色蠟黃,眼袋浮腫,身上的舊甲胄勉強還算整齊。他感受到點將臺上那道冰冷得如同實質(zhì)的目光掃過,渾身一激靈,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聲音帶著明顯的惶恐和底氣不足:

“末將……末將東宮護衛(wèi)指揮使,李繼忠,率……率護衛(wèi)……七百九十三名,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他身后的軍官和士兵們這才如夢初醒,稀稀拉拉、參差不齊地跟著跪倒,喊聲更是有氣無力,如同蚊蚋。

“千歲……千歲……”聲音稀稀拉拉,像一群瀕死的蒼蠅在哼哼。

朱慈烺沒叫起。他就那么站在點將臺上,居高臨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一寸寸刮過臺下每一個士兵的臉。那沉默的壓力,比任何呵斥都更加沉重。校場上死寂一片,只剩下清晨的風(fēng)掠過破敗箭靶的嗚咽聲,還有士兵們因為緊張而變得粗重的呼吸。

時間仿佛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連指揮使李繼忠額頭上的冷汗都開始往下淌的時候,朱慈烺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平穩(wěn),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校場:

“都起來?!?/p>

士兵們?nèi)缑纱笊猓O窸窣窣地站起來,但腰桿依舊挺不直,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臺上那位氣勢陡然變得無比鋒銳的太子爺。

朱慈烺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審視,讓所有接觸到的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孤知道,你們餓。”他開口了,聲音依舊平靜,卻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孤也知道,你們累。更知道,你們很多人心里在罵娘,罵孤大清早把你們從熱被窩里揪出來,吃飽了撐的?!?/p>

這話太直白,太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該說的。士兵們愣住了,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臺上。

朱慈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披風(fēng)被晨風(fēng)卷起一角。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斬釘截鐵的意志:

“但孤告訴你們!從今天起,這日子,到頭了!”

他猛地抬手,指向臺下這群面黃肌瘦的士兵,眼神銳利如鷹隼:“孤,朱慈烺!大明的皇太子!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他豎起一根手指,聲音斬釘截鐵,“覺得受不了苦,挨不了餓,扛不起刀槍,想繼續(xù)當爛泥糊不上墻的廢物!現(xiàn)在!立刻!給孤滾出東宮!脫下這身號衣!孤絕不追究!滾回去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等著哪天流寇或者韃子的刀砍下來,看看是你們的脖子硬,還是他們的刀快!”

這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士兵的心上!不少人臉色瞬間煞白,眼中流露出恐懼。滾?脫下這身皮?他們靠什么活?一家老小吃什么?可留下來……太子爺這架勢,明顯是要動真格的啊!

朱慈烺停頓了一下,冰冷的視線掃過一張張驚疑不定的臉,將他們內(nèi)心的掙扎和恐懼盡收眼底。然后,他豎起了第二根手指,聲音更加激昂,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狂熱:

“第二!留下來!跟著孤!”

“孤向你們保證!”他猛地一拍點將臺的欄桿,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從今日起,每日三餐!管飽!有肉!白米飯、大饅頭,吃到你們撐死為止!月餉,翻倍!足額!按時發(fā)放!誰他媽敢克扣你們一個銅板,孤擰下他的腦袋當夜壺!”

“轟——!”

臺下死寂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騷動!所有士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是一種在絕望的黑暗中驟然看到一絲火光的、近乎本能的貪婪和渴望!

管飽?有肉?餉銀翻倍?足額?按時?!

這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們平時吃的什么?摻雜著沙石、霉變的糙米粥!餉銀?層層克扣,拿到手能買幾升米就不錯了!還經(jīng)常拖欠!

巨大的反差,像一記猛藥,狠狠刺激著這群麻木饑餓的漢子。

朱慈烺的聲音如同戰(zhàn)鼓,繼續(xù)擂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孤帶你們練!練成真正的虎狼!練出個前程!練出個活路!練出個封妻蔭子!讓你們的老婆孩子,以后也能抬起頭來做人!讓你們爹娘的墳頭,以后也有人能上香燒紙!”

“孤就問你們一句!”他猛地向前探身,目光如同燃燒的火焰,掃過臺下每一雙漸漸被點燃的眼睛,“是男人!想不想頓頓吃肉!想不想拿足餉銀!想不想讓家里的婆娘娃兒過幾天人過的日子!想不想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光宗耀祖?!”

“想?。 ?/p>

這一次,回應(yīng)不再是稀稀拉拉!前排幾個被刺激得熱血上涌的漢子,幾乎是扯著脖子吼了出來!聲音嘶啞,卻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渴望!緊接著,如同點燃的干柴,這吼聲迅速蔓延開來!

“想??!”

“太子爺!我們想!!”

“跟著太子爺!吃肉??!”

七百多人的吼聲,匯聚成一股雖然依舊有些雜亂、卻帶著初生蠻勁的聲浪,第一次沖破了東宮校場上空的死寂!

朱慈烺看著臺下那一雙雙被饑餓和許諾點燃的眼睛,看著他們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的潮紅,嘴角勾起一絲冷硬、卻帶著掌控感的弧度。

畫餅?不,這是第一步的烙印。他要在這群爛泥身上,用最原始的物質(zhì)保證和最赤裸的生存欲望,先打下他龍五的印記!

“很好!”朱慈烺的聲音壓下眾人的吼聲,恢復(fù)了那種冰冷的平靜,卻帶著更強的壓迫感,“記住你們今天的話!記住你們想要什么!”

他猛地轉(zhuǎn)身,指向校場邊緣那幾根積滿灰塵、足有百斤重的石鎖:“現(xiàn)在,都給孤聽清楚了!第一項,體魄!是虎狼,還是病貓,先給孤亮亮底子!”

“繞著校場,跑!”朱慈烺的聲音如同鞭子,狠狠抽在空氣里,“不準停!給孤一直跑!跑到爬不起來為止!跑在最后一百名的,今天中午的肉,減半!跑在最后五十名的,中午的肉,沒你們的份!跑在最后十名的……”他冷冷一笑,吐出兩個字,“滾蛋!”

“李繼忠!”他猛地看向臺下臉色發(fā)白的指揮使。

“末……末將在!”李繼忠一個激靈。

“你帶頭!孤就在這臺上看著!誰偷懶?;?,鞭子伺候!孤親自抽!”朱慈烺的聲音斬釘截鐵。

“末將遵命!”李繼忠頭皮發(fā)麻,但看著太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咬牙轉(zhuǎn)身,對著亂糟糟的隊伍嘶吼:“都聽到了嗎?!跑!給老子跑起來!誰他娘的敢掉隊,老子扒了他的皮!”

混亂開始了。

起初是混亂的推擠、叫罵,有人跑得快,有人落在后面氣喘吁吁。沉重的腳步聲、粗重的喘息聲、軍官的呵斥聲、士兵的抱怨聲混雜在一起。塵土被紛亂的腳步揚起,在清晨灰白的光線下彌漫開來,籠罩著這支如同散沙的隊伍。

朱慈烺就站在點將臺上,一動不動,如同一尊冰冷的鐵像。他雙手抱胸,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飛揚的塵土,死死盯著下面每一個人的動作、表情。那眼神,沒有半分屬于十六歲少年的稚嫩,只有屬于龍五的、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冷酷和審視。

跑!

一圈,兩圈……

汗水迅速浸透了士兵們本就骯臟的號衣,混合著塵土,變成一道道污黑的泥漿,掛在臉上、脖子上。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腳步越來越沉重,像灌了鉛。隊列?早就蕩然無存。隊伍被拉得極長,稀稀拉拉,如同一條瀕死的長蛇在黃土上艱難蠕動。

有人開始掉隊,臉色慘白,嘴唇發(fā)紫,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地走著,眼神渙散。有人試圖偷偷溜到邊上休息,立刻就被負責(zé)監(jiān)督的軍官(主要是那些被朱慈烺冰冷眼神逼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百戶、總旗們)揮舞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抽打過去,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和怒罵。

“起來!廢物!給老子跑!”

“太子爺看著呢!想死嗎?!”

慘叫聲、鞭打聲、粗喘聲、軍官的咆哮聲……交織成一曲殘酷的煉獄交響。

朱慈烺面無表情地看著??粗切w力不支倒下的,看著那些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卻只能咬牙爬起來的,看著那些眼神從最初的渴望漸漸被痛苦和怨恨取代的……

“傳孤口諭!”朱慈烺的聲音冰冷地響起,穿透場上的嘈雜,“倒下的,架到邊上!中午飯,減半!裝死偷懶的,鞭二十,餉銀扣一月!”

命令被飛快地傳達下去。場上的哀嚎和怒罵聲更大了幾分,但奔跑的速度,竟在死亡的威脅和饑餓的鞭策下,詭異地又加快了一絲。

這就是人性。龍五太懂了。沒有雷霆手段,哪來的菩薩心腸?在這亂世,軟弱就是原罪!他需要的是能在尸山血海里趟出血路的狼,不是只會搖尾乞憐的狗!

時間一點點流逝。日頭漸漸升高,陽光變得有些刺眼。校場上的黃土跑道已經(jīng)被踩得一片泥濘,混合著汗水和點點暗紅的血跡。

終于,當最后幾個幾乎是用爬的士兵,被同僚連拖帶拽地“跑”過終點線時,整個校場如同被颶風(fēng)席卷過的麥田,倒伏一片。七百多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癱坐在地,只剩下進氣沒有出氣??諝庵袕浡鴿庵氐暮钩?、血腥味和絕望的氣息。

朱慈烺緩緩走下點將臺。靴子踩在泥濘的黃土上,發(fā)出輕微的噗嗤聲。他走到一個癱倒在地、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士兵身邊,蹲下身。那士兵看到他靠近,眼中只剩下純粹的恐懼,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朱慈烺伸出手,不是攙扶,而是猛地抓住那士兵臟污的衣襟,將他上半身粗暴地提了起來。士兵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

“名字?”朱慈烺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王……王二狗……”士兵的牙齒都在打顫。

“剛才,跑了第幾圈?”朱慈烺盯著他渙散的眼睛。

“三……三圈半……殿下……饒命……”王二狗幾乎要哭出來。

朱慈烺松開手,王二狗像一攤爛泥般重新癱倒在地。朱慈烺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周圍一片死寂、只剩下恐懼的眼睛。

“三圈半?”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暴戾,“廢物!一群廢物!”

“就你們這熊樣,還想吃肉?拿足餉?光宗耀祖?”他猛地一腳踹在旁邊一個石鎖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做夢!連條看門狗都比你們強!”

刺耳的辱罵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每一個士兵的心上。屈辱、憤怒、不甘……種種情緒在他們布滿汗水和泥土的臉上交織。但更多的,是恐懼和麻木。沒人敢反駁,甚至連怨恨的眼神都不敢太明顯。

“孤最后說一次!”朱慈烺的聲音如同寒冰,“練!往死里練!練不出來,就滾!孤這里,不要廢物!更不要孬種!”

他轉(zhuǎn)身,不再看地上這群如同爛泥的“兵”,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校場上空:

“午時!開飯!有肉!按剛才跑的圈數(shù)分肉!跑得多的,管飽!跑得少的,給孤看著別人吃!”

說完,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離開這片彌漫著汗臭、血腥和絕望的校場。玄色的披風(fēng)在身后卷起一陣帶著塵土氣息的風(fēng)。


更新時間:2025-07-28 12:4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