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枝的叫囂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時文。
“大爺,你說真的?”
“當然,迦南那孩子別提多懂事,我都沒開口,還是她主動提出要去京兆府。”
“那孽障會這么好心?”
向南枝滿臉不信。
秦時文神情不悅。
“迦南再不好,也是你的女兒,她流落在外十年,你這個當母親的不疼她也就算了,怎么還要這么想她?難怪那孩子對你冷臉相向?!?/p>
向南枝頗為委屈。
“大爺,怎么能怪我?是那孽障......”
秦時文聽不下去了。
“行了!從今往后你少給迦南使絆子,等舟兒回來,也多約束他,整日里刀尖向內,同僚看了怎么想我?”
“大爺,那孽障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怎么能向著她?”
“她是我的女兒,我不向著她向著誰?”
秦時文沒好氣。
“你就算看不上她,也得給我憋著,你別忘了,不止老爺子重視她,就連昭陽公主都對她另眼相看。她是舟兒的妹妹,來日若得了一門好親事,幫的還不是舟兒?”
向南枝氣的咬牙,卻也認可秦時文的看法。
“是,我以后對她好點就是了,可是大爺,您不能有了這野丫頭,就忘了婉月吧?那孩子是哭著跑回碧云居的?!?/p>
秦時文沉默。
向南枝唯恐自家外甥女失寵。
“就算您不在意婉月,可林家的面子您總要看吧?林向恒就要回來了,上次他就透露出想迎娶婉月.....”
林向恒是吏部侍郎之子。
也是秦迦南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可京城人人皆知。
他和東平侯府表姑娘馮婉月情投意合,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
秦時文自然想到了這。
“迦南已經回來了,和林家的婚事等等再說。”
向南枝最大的愿望就是讓馮婉月嫁入高門。
林家倚仗宮里的寵妃日漸勢大。
她豈肯錯過這個機會。
“大爺,您不會是想讓那野丫頭搶了婉月和林向恒的婚事吧?我不同意!”
“什么叫搶婉月的婚事?這門親事原本就是迦南的?!?/p>
向南枝何嘗不知。
她氣的咬了咬牙。
“就算是她的又如何?這些年林向恒喜歡的是婉月!婉月知書達理,那野丫頭哪點比得上?”
“可婉月的身份終究差點。”
“那又怎樣!等舟兒回來我就回去求母親,我就不信為婉月求不來一個縣主!”
秦時文沉靜的眸子頓了下。
“當真能成功?”
“那是自然!我娘當初為大寧立下汗馬功勞,當初圣上便有旨意,只要我娘愿意,可以隨時為家中后輩請封。”
“可當初為何不是你?”
秦時文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向南枝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那是我娘說狐兔死走狗烹,凡事不可太過。”
秦時文不是不清楚自家岳母是個多精明之人。
也不是不了解妻子又有多糊涂。
并未拆穿。
“行,你心里有數(shù)即可。家里多一個縣主,總歸是好事?!?/p>
借著向南枝的話頭。
秦時文去了馮婉月的碧云居。
馮婉月頂著一雙哭腫了的眼見禮。
秦時文沉著臉看向左右。
下人們識趣退下。
很快房間里就安靜了下來。
秦時文沉聲開口。
“還在跟爹生氣?”
馮婉月眼淚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卻還是頻頻搖頭。
“沒有,婉月從沒怪過爹。是婉月不懂事,否則大哥也不會陷在牢里出不來。還得勞煩爹去討好妹妹?!?/p>
“一切都是婉月的錯?!?/p>
秦時文嘆了口氣。
“你大哥入獄,爹是很生氣,可打你,卻不是爹的意思。”
馮婉月咬著唇角抬頭。
眼神里有不解。
秦時文這才說起黎叔的警告。
“......你那點小伎倆,你祖父一眼就能看穿,他又看重迦南,我總要給他做做樣子。我若不這般行事,讓老爺子消氣,你想留在侯府,只怕沒了機會。”
“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能想明白。”
馮婉月緊緊捏著帕子,心頭一陣后怕。
她入府十年。
不是沒想過討好老爺子。
老爺子從未理會過她。
每次去松鶴園。
她就像個透明人。
老爺子雖然已經沉寂十幾年。
可他這個家主一旦開口。
哪怕是姨母和爹看中,
她也斷然再沒機會留在這里。
想通了這些,馮婉月也顧不得哭了。
忙跟秦時文行禮道謝。
“是婉月鉆了牛角尖,多謝爹提點。”
秦時文抬抬手。
“行了,你我父女之間不必如此。你此番遭受磨難,也未嘗全是壞事?!?/p>
馮婉月不解的看著他。
“你姨母已經答應會回長興侯府找你外祖母,她為你請封一個縣主之位?!?/p>
馮婉月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呼吸都快了好幾分。
“爹,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只要有了縣主之位,林家就再也說不得什么?!?/p>
得到秦時文的肯定。
馮婉月心頭還是不免有些顧忌。
“可是現(xiàn)在表妹回來了,我若得了縣主的位置,她會不高興的?!?/p>
秦時文渾不在意。
“那有什么?林家若能看得上她也就罷了,可她行事粗俗,又長在邊關,怎能入得了林家的眼?在爹心里,唯有你才配得上這縣主之位。”
“再說了,她即便不同意,你姨母自然會有法子讓她答應?!?/p>
馮婉月心中得意又驕傲。
秦迦南,就算你有老爺子的庇護又如何?
爹最疼的是她。
姨母喜歡的也是她。
不管是向恒哥哥,還是縣主之位。
都只能是她的!
秦時文走后沒多久。
元寶終于憋不住話,問了出來。
“小姐,大公子都那么對您了,您為何要放過他?”
“不放過他,難不成真被他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三五天就給趕出去?”
向南枝三人是不可能拉攏的。
祖父也不會時時刻刻成為她的靠山。
在籌集到三萬兩之前。
她需要有個中間人來平衡她和向南枝幾個的關系。
秦時文就是最好的人選。
再說了,兩千兩銀子不少了。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元寶似懂非懂。
“可就算是這樣,大爺是來求您的,您為何不多要點?”
秦迦南哭笑不得。
“小姑娘,任何事任何人都有個價。要高了,買賣不砸手里了?”
今日這件事。
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她若執(zhí)意不肯松口。
只要秦時文費上一番功夫,秦云舟也不是出不來。
這樣的話他就要動用人脈,求到京兆府。
在秦時文的位置上來看。
人情可不是能用銀子來衡量的。
給她兩千兩就不一樣了。
既能讓京兆府不會死追著此事不放。
又能讓兒子躲過這次災禍。
順便還能借她給祖父賣個面子。
何樂不為呢?
元寶點頭。
“小姐說的是挺有道理的,只是我就是覺得,大公子好像的賣/身價比我想象的低多了?!?/p>
“不愧是我的人,這覺悟就是高!”
秦迦南起身。
“走吧,跟我去趟京兆府?!?/p>
元寶一愣。
“可是您不是跟大爺說了要讓大公子在牢里呆夠三天才回來嗎?”
“這話沒錯,可你不也說了秦云舟賣的太便宜嗎?”
“小姐的意思是?”
“撈錢這種,能撈兩次總不會撈一次對不對?”
她是從秦時文這得了兩千兩。
可沒人說她不能再去找秦云舟撈一筆啊。
再說了,不是還有金子安。
這一番連打帶嚇的。
她這會兒再提條件豈不是更方便?
東平侯府大公子和懷遠伯府二公子。
嘖。
倆人小金庫肯定少不了。
此時不撈,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