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迦南沒想到的是。
秦云舟都已經(jīng)身在大牢了,居然還在做美夢。
她剛露面。
秦云舟就開始嘲諷。
“秦迦南你不是很得意嗎?怎么又來了?你不用告訴我,我都能猜到。是不是爹讓你來的?我告訴你,今天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會出去?!?/p>
“我倒要讓全京城的人看看,你秦迦南是怎么陷害自己的兄長的。”
秦云舟靠在墻角。
但此刻還驕傲的很。
秦迦南雙手環(huán)胸,冷眼看著他。
“秦云舟,多想是病,得治?!?/p>
秦云舟倏地沉了臉。
“秦迦南,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來求京兆府帶我出去的?”
秦迦南睨了他一眼。
“臉大如盆。我來就不能是看你笑話的?堂堂侯府大公子,如今淪落到成吃牢飯的,難道不值得看一眼?”
秦云舟氣的臉紅脖子粗。
卻始終放不下驕傲。
“就算你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又如何?爹娘不可能讓我一直在這,你得意不了多久!”
“那我請問秦大公子,你猜你會吃多久牢飯?一天兩天?還是一年,三年?”
秦云舟倏地沉了臉。
“本公子就算是吃一年牢飯,你也別想看我的笑話!”
“骨頭真硬,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p>
秦迦南轉(zhuǎn)頭走向巷道中央的獄卒。
“差大哥,我剛才聽您說,要有一批重刑犯要進(jìn)來,還沒找好牢房對嗎?”
差役不解。
“秦小姐的意思是?”
“我覺得吧,我大哥那間牢房就挺好。長夜漫漫,總得給他找點樂子不是?”
“可是......”
差役有些遲疑。
可下一刻手里就被塞了一個扎實的銀錠子。
足有三兩。
能在京兆府大牢做差役的哪個是不是聰明人?
誰還看不出侯府這兄妹倆不睦。
秦迦南想做點什么,他一眼就看懂了。
“秦小姐放心,這事兒我熟。證給您安排的明明白白,人也全須全影?!?/p>
秦迦南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沒看錯人,那我就先去丙字號牢房了,明天就等您的好消息了?!?/p>
京兆府大牢分為甲乙丙丁四類。
因為秦云舟身負(fù)功名,所以并未和金子安安排在一起。
和乙字號牢房比起來。
丙字號牢房要差多了。
十來個犯人擠在一間牢房。
這會正在戲弄被打的起不了身的金子安。
一見秦迦南,金子安當(dāng)場就哭了。
“秦大小姐救命??!我真的知道錯了,放我一馬,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
“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了,我會死的!”
等金子安哭訴完,秦迦南頷首。
“知道知道,別哭了,不就是讓我提條件嗎,我答應(yīng)你還不成?!?/p>
金子安哭聲驟停。
怎么也沒想到幾個時辰后,秦迦南居然松口了。
面上一陣狂喜。
“秦小姐盡管說,我都答應(yīng)你!”
“我的條件也簡單。金二公子給自己估個價?!?/p>
金子安一愣,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咽了咽口水。
“五百兩?”
“你金二公子就這么廉價?”
“那一千兩?”
“金二公子不想出來可以直說?!?/p>
一番討價還價。
最終將金子安的賣/身/價定格在了四千四百二十三兩。
有零有整。
實在是這二世祖花錢如流水。
沒多少盈余。
手里和私庫就只剩這么多。
這么大的餡餅砸頭上。
秦迦南就如土包子進(jìn)城。
恨不得當(dāng)場就讓京兆府放行。
可秦云舟都得在這蹲三天。
金子安怎么能笑瞇瞇的走出去。
不然她在秦時文面前的大戲不就白演了?
一聽還要在牢里呆三天。
金子安又哭了。
“秦大小姐,您不能說話不算話?。 ?/p>
秦迦南:“那要不我把錢和信物再還給你?”
金子安能怎么辦?
只能認(rèn)命答應(yīng)。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
秦迦南主動提出會給他換牢房,也會請好大夫來給他看診。
金子安一臉不信。
“秦大小姐,你不是剛來京城嗎?你什么時候連鄭大人都能指使了?”
“那就不勞金二公子操心了?!?/p>
秦迦南說完,金子安心頭疑惑更甚。
難怪他會被這丫頭擺一道。
也難怪鄭大人看都不看他家面子死不松口。
原來還有這檔子事兒。
都怪該死的秦云舟。
害他得罪了這么一尊大佛。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秦迦南第一時間去京兆府后院找鄭府尹了。
正好趕上鄭府尹在吃飯。
他不僅位列三品,更是天子近臣。
可就是這樣一個手握權(quán)柄的重臣。
晚飯就只有一葷一素兩個菜。
格外清減。
軍中和朝中貪腐嚴(yán)重。
邊軍月俸發(fā)放甚至都不到一半。
所以自小在邊關(guān)長大的秦迦南清楚。
這樣的鄭府尹有多難能可貴。
哪怕是做做樣子。
也比朝中很多人強(qiáng)得多。
對于這種人,秦迦南是很有好感的。
鄭府尹還未放下筷子,她就說明了來意。
“鄭大人,剛才小女去了一趟京兆府大牢,可總覺得牢里差點什么?!?/p>
“怎么說?”
鄭府尹端著碗,滿臉興味的看著她。
要知道京里這些出身高門的貴女們。
別說來京兆府大牢,就是看到那些兇神惡煞的重刑犯都得嚇哭了。
下面人告訴他。
這位侯府大小姐,不但專門在丁字號所在的死刑犯區(qū)轉(zhuǎn)了一圈。
還特意要求牢里的差役將死刑犯和她大哥關(guān)在一起。
這般有膽的姑娘倒是少見。
“京兆府作為統(tǒng)管京畿之地要所,維護(hù)京城治安,更是重中之重??晌乙娋┱赘罄螄鷫s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甚至揮拳可透。事關(guān)全城百姓安危,我雖是小女子,卻也愿意略盡綿簿之力?!?/p>
“我愿意以個人名義為京兆府捐贈白銀兩千兩。銀子雖不多,卻也是我的一片拳拳之心。還望鄭大人不要嫌棄?!?/p>
這話算是說到了鄭府尹心坎上。
京兆府大牢歷經(jīng)百年。
早就飽經(jīng)風(fēng)霜,很多段圍墻上的青磚已然陳化嚴(yán)重。
他不是沒上報過朝廷。
可每次陛下預(yù)批之后。
不是戶部推脫沒錢,就是工部推脫沒料。
這就導(dǎo)致了半年前,有個犯了殺人罪的江湖人士竟憑借一身蠻力和強(qiáng)悍的功夫接連突破兩道圍墻。
還好大牢外墻哨嚴(yán)防死守。
這才沒讓他成功突破。
否則,他這個京兆府尹也做到頭了。
這段時間鄭府尹不是沒想過從旁的地方得銀子。
可有些銀子能拿,有些銀子卻拿不得。
“說吧,你想要我做什么?!?/p>
秦迦南笑笑。
“先前您提過,此番誣告案,只要我愿意松口,京兆府不會太過為難秦云舟和金子安。我想了想,他們二人雖可惡,卻也是初犯,不如您這邊就關(guān)他們個三天,小懲大誡算了?!?/p>
“就這些?”
“還有,我想讓金子安搬到秦云舟旁邊牢房。二人畢竟是朋友,有難同當(dāng),也是應(yīng)該的。他還挨了板子,大人可否允我找個大夫過來給他看看?”
鄭府尹笑了。
“要求倒是不少,卻也不知什么大事,允了。”
“多謝大人?!?/p>
出門前秦迦南就去賬房支了兩千兩銀子。
大大方方的放在了桌前,轉(zhuǎn)身離開。
鄭府尹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頗有些感慨。
“難怪會得恩師偏疼,這姑娘不一般??!”
心腹隨從不解。
“秦小姐不過是用了點小手段讓大人行便利,怎么就得了您這么高的評價?”
“大牢內(nèi)墻揮拳可透,說明這姑娘不似尋常貴女,膽大心細(xì)。敢拿銀子來跟我交易自家兄長,說明她不懼流言,做事果決?!?/p>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她猜出了我和恩師的關(guān)系,卻沒有倚仗恩師,還拿銀子給我賣好。這就不簡單了?!?/p>
隨從恍然。
卻又有些遲疑。
“照大人這么說,秦大小姐才是侯府的聰明人,可屬下卻聽人說的最多的卻是那位表姑娘?!?/p>
鄭府尹輕哼。
“一個仰仗他人鼻息活著的寄生蟲罷了,不值一提?!?/p>
一下就花出去兩千兩。
秦迦南離開京兆府就捂著胸口,疼了好久。
直到拿著金子安的信物取光他的小金庫。
心情才好了那么一丟丟。
誰知剛到侯府門口,就見秦時文和懷遠(yuǎn)伯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不用說,秦時文定然是做了順?biāo)饲椤?/p>
這怎么行?
秦迦南注意到懷遠(yuǎn)伯身旁的金子玉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計上心頭。
一盞茶后。
秦迦南尚未放下手中茶盞。
金子玉就推門走進(jìn)茶樓包廂。
“不知秦大小姐來找在下,有何貴干?”
秦迦南將一杯溫茶推了過去。
誠意十足。
“自然是想和金公子談一樁穩(wěn)賺不賠的好買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