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比修忍不住問道:"那小子明顯說謊,為何不拆穿那小子?"
"我沒有感覺到他的惡意,而且他和這塊玉簡有關(guān)系。"賀狄輕聲道,將玉簡放在桌上。
"算了,不管他了。這玉簡是你的?"比修好奇地戳了戳玉簡。
“玉簡本身并無關(guān)聯(lián),”賀狄沉凝搖頭,“不過融入我發(fā)絲的脈絡(luò),確實是我的毛發(fā)?!?/p>
"三百年前的毛發(fā)?你來過這里?"比修瞪大眼睛。
"我們今年才十八歲。"賀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所以是你的毛發(fā)自己穿越時空?"比修說完自己都覺得荒謬,連連搖頭。
"這個暫時想不到合理的解釋。"賀狄拍拍他肩膀,"這幾根頭發(fā)蘊含龐大靈力,我壓制不住了,需提升境界。"
"剛和泰山猿大戰(zhàn)就要突破,不怕嚇到人?"比修調(diào)侃道。
"要破此陣,提升兩個境界都不夠。"賀狄布好結(jié)界盤膝坐下,"你也不要再壓著境界了。"
"何時破陣?"比修也跟著坐下。
"先在城中探查清楚再說。"賀狄閉目調(diào)息,周身開始泛起淡淡靈光。
比修不再多言,同樣放開靈力,開始提升境界。
---
清晨薄霧未散時,二人便來到星暉塔前的廣場。塔前如往常一樣熱鬧,各色修士往來穿梭,有剛?cè)腴T的年輕弟子興奮地討論著第一層的功法,也有高階修士面色凝重地準(zhǔn)備挑戰(zhàn)更高層數(shù)。
"這塔設(shè)在樊城中心。"賀狄仰頭望著高塔,發(fā)間幾縷金絲無風(fēng)自動,在朝陽下泛著微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簡,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比修正要接話,忽然轉(zhuǎn)頭看向石階:"喲,我們的小星君倒是會挑時候。"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金一銀的眸子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明亮。
絨容沒想到這時會遇見他們,想避開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寬大的男式外袍——這是件做工精良的深藍色云紋長袍,衣領(lǐng)袖口都繡著暗紋,足以掩飾她纖細的身材。束胸的綢帶勒得她呼吸有些發(fā)緊,這是她十歲起就習(xí)慣的偽裝。強作鎮(zhèn)定地放慢腳步,她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好巧啊,二位道友是來觀塔的?"
"是啊,真巧。"比修拖長聲調(diào),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枚流光溢彩的玉佩——正是絨容昨日隨口編造的"家傳玉佩"的模樣,"正好這次我們組隊吧。這次你家傳玉佩可以用上了。"
絨容步履從容地拾級而上,寬大的云紋長袍在晨風(fēng)中微微擺動。她目光平靜地掃過二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二位道友倒是勤勉。"聲音清冷如玉磬,不帶半分慌亂。
比修把玩著那枚仿制的玉佩,故意拖長聲調(diào):"要不要組隊?剛好你的家傳玉佩可以用上。"
絨容眸光微閃,卻只是淡淡一笑:"道友雅興。"她袖袍輕拂,做了個請的手勢,"若二位不棄,容某愿為向?qū)А?
"星暉塔共九層。"絨容趁機先一步走向星暉塔,手指劃過空中指向星暉塔的最高處,"下層是普通功法,越往上越珍貴。也越難..."
賀狄目光如炬:"你能上到第幾層?"
"第七層。"絨容仰首望向高塔,下頜線條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傲,"不過今日,或許能更進一步。"
"淚中的靈韻都吸收完了?"賀狄突然發(fā)問。
絨容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如常。她微微側(cè)首,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道友慧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姿態(tài)從容得仿佛在談?wù)摻袢仗鞖狻?/p>
比修瞇起眼睛:"不如這樣,你為我們講解塔中玄機,我們助你登頂如何?"
絨容輕輕撫過腰間玉佩,沉吟片刻:"善。"簡簡單單一個字,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隨著她的講解,三人拾級而上。絨容指點各處機關(guān)陣法,言辭簡練精準(zhǔn),偶爾流露的見解令兩位高手都暗自點頭。
"三層星軌需配合月相運轉(zhuǎn)。"她素手輕點,木質(zhì)模型應(yīng)聲而動,星辰軌跡分毫不差。
比修故意踩上暗階:"這處設(shè)計倒是別致。"
絨容眸光微冷,卻不接話茬,只是淡淡道:"修行之路,本就步步驚心。"言下之意,連個臺階都躲不過,還修什么道?
從一層到七層的講解中,絨容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知識儲備。原來這個小世界獨立之前并非修真福地,居民大多只會些修煉鍛體之術(shù)。能夠修煉到今天這個成就,都是世代修真者一點一滴積累總結(jié)出來的。能到第七層對于未滿十八歲的絨容來說已經(jīng)是天賦絕佳了,難怪能成為呼聲最高的前三名。
但她沒注意到,一路上賀狄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束發(fā)冠下若隱若現(xiàn)的青絲上,那幾縷不聽話的秀發(fā)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
按照約定,現(xiàn)在該輪到賀狄和比修幫助絨容通過第八第九層了。
來到八層入口,靈力威壓驟增。絨容額角滲出細汗,卻仍保持著挺拔姿態(tài)。賀狄突然出手,掌心貼在她后心:"你體內(nèi)靈力紊亂。"
絨容身形微僵,但很快放松下來:"有勞。"二字說得不卑不亢,既領(lǐng)了情,又不失風(fēng)度。
在二人相助下,她很快突破八層瓶頸。當(dāng)澎湃靈力即將失控時,賀狄及時收手:"再繼續(xù)恐傷根基。"
絨容緩緩睜眼,眸中星光流轉(zhuǎn):"多謝提點。"她理了理衣袖,姿態(tài)優(yōu)雅如常,"修行確需循序漸進,是容某心急了。"
登頂九層時,夕陽正好。絨容憑欄而立,衣袂翻飛如鶴:"今日承蒙二位指點,容某記下了。"語氣平靜,卻自有一諾千金的重量。
賀狄搖頭:"約定而已,不必掛懷。"
絨容唇角微揚:"醉仙樓的星輝釀,不知二位可愿賞光?"雖是邀請,姿態(tài)卻依舊清冷疏離,仿佛只是禮節(jié)性的客套。
比修笑道:"小星君倒是大方。"
"萍水相逢也是緣。"絨容目光投向遠方,側(cè)臉在夕照中如冰雕玉琢,"當(dāng)然,若二位另有要事,容某也不強求。"言罷輕輕拂袖,一副去留隨意的模樣。
賀狄稍作沉思,沉凝道:“時辰不早了,城主想必正在等候,先行告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