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鐵扇子骨跟老虎鉗似的,死死咬住云星雨的腳脖子。
疼得她“嘶哈”直抽冷氣。
月光從窗戶縫兒漏進來,正好打在慕容湛臉上——
好家伙,那臉白的,跟剛刷的墻似的!
他眼珠子死死盯著,她鎖骨窩里那粒小紅痣上,活像大白天見了活鬼!
“這…這玩意兒,”
他嗓子眼兒發(fā)緊,跟卡了魚刺似的。
“哪兒來的?”
“打娘胎里帶的唄!”
云星雨趁機去掰他那鐵鉗似的手指頭,嘴里跟連珠炮似的。
“王爺!刀都架脖子上了!外頭喊殺聲您沒聽見?”
“您是打算擱這兒研究我這顆痣,還是先顧顧咱倆的小命?!”
院墻外頭,那幫殺才的吼聲和腳步聲,眼瞅著就懟到墻根底下了!
再磨嘰,真成甕里的王八了!
慕容湛眼底那掙扎,跟閃電似的“噼啪”閃了一下。
下一秒,他胳膊猛地一收,跟撈麻袋似的,一把將云星雨囫圇個兒拽進自個兒懷里!
那身雪白寢衣“呼啦”一下把兩人裹成了個白粽子,就地一滾,“骨碌碌”就藏進了浴池邊上的大屏風(fēng)后頭。
“嘩啦——!”
水花四濺!
云星雨連個“啊”字兒都沒喊全乎,就被帶著一頭栽進了那池子溫乎的藥湯里!
苦了吧唧的湯水,劈頭蓋臉灌了她一鼻子一嘴!
“敢露頭,”
他那涼颼颼的聲音,緊貼著她耳朵根子鉆進來。
呼出的熱氣兒噴在她脖子上,激得她汗毛倒豎。
“就擰斷你脖子。”
云星雨瞬間僵成了塊石頭——
老天爺!這潔癖精居然主動摟“臟東西”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哐當(dāng)!嘩啦!”
窗戶被暴力踹開!
幾個蒙著臉的黑影兒,跟下餃子似的撲了進來!
手里鋼刀寒光閃閃!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慕容湛那只大手,跟鐵蓋子似的。
“啪”一下按住了云星雨的后腦勺,把她整個腦袋死死摁進了藥湯底下!
“咕嚕嚕……”
云星雨眼前全是晃蕩的、黃不拉幾的水波。
隔著這層“濾鏡”,她看見慕容湛手腕一抖——
“唰啦!”
那柄玄鐵折扇閃電般展開!
“咻咻咻咻——!”
一片細密的、閃著幽藍寒光的銀針,暴雨梨花似的從扇骨里噴射而出!
快!準!狠!
沖在最前頭那個刺客,喉嚨上瞬間“噗噗噗”綻開好幾朵血花!
哼都沒哼一聲,跟截爛木頭似的。
“噗通”栽進了浴池里,濺起老大一朵水花!
絲絲縷縷的血紅,在渾濁的藥湯里暈開,像滴進水里的紅墨水。
“我的…池子…”
慕容湛盯著那團慢慢擴散的血污,渾身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云星雨耳朵尖,甚至聽見他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響,跟磨刀似的!
眼瞅著這位爺就要原地爆炸、潔癖發(fā)作到升天了!
機會!
云星雨跟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似的,“哧溜”一下從他懷里鉆了出來。
手腳并用扒住池子邊兒,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嘔…王、王爺…這臟活兒累活兒我來!我?guī)湍堰@晦氣玩意兒撈出去!”
她裝得那叫一個殷勤,撲騰著就去拽水里那具死沉死沉的刺客尸體。
手指頭在水底下可沒閑著,跟長了眼睛似的。
飛快地在那刺客濕漉漉的腰間摸索——
嘿!有了!一塊冰涼梆硬、帶著棱角的銅牌!
她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卻繃得緊緊的,猛地從水里舉起那銅牌。
使勁兒晃了晃,水珠子甩了慕容湛一臉(當(dāng)然,她假裝不是故意的):
“王爺您快看!攝政王府的腰牌!”
慕容博的人!這老畜生!連親弟弟都下死手??!簡直不是人養(yǎng)的!”
慕容湛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塊滴著水、刻著“攝政王府”字樣的銅牌上。
眼底那層萬年不化的寒冰,終于,“咔嚓”,裂開了一道細縫。
云星雨一看有戲,趕緊火上澆油:
“我知道他更多爛腚眼子的破事兒!寒潭淹死的那孕婦,是他最寵的那個側(cè)妃!”
“還有前些年鬧得沸沸揚揚的人彘案…”
“里頭也有他的臟手!王爺!咱合作吧?怎么樣?”
“我給您遞刀子,您負責(zé)捅!保管把他扎成篩子!”
“憑你?”
慕容湛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充滿了不屑。
但他手上動作沒停,正抽出一條雪白雪白的帕子。
跟擦什么絕世珍寶似的,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狂擦——
剛才碰過云星雨的地方!
“一個只會翻墻鉆澡盆子的女賊?”
“賊怎么了?”
云星雨眉毛一挑,突然出手如電,一把扯向慕容湛的后衣領(lǐng)子!
“賊能幫您看清這個——!”
“放肆!”
慕容湛勃然變色,反手就掐向她纖細的脖子!那速度快得帶風(fēng)!
可他的手剛碰到她冰涼的皮膚。
就聽見這膽大包天的女人,倒抽一口超級響亮的冷氣。
眼珠子瞪得溜圓,活像見了鬼祖宗:
“我滴個老天爺!您…您后脖頸子上…怎么也有一顆?!”
清冷的月光,跟舞臺追光燈似的,精準地打在他被迫露出的后頸上。
那冷白的皮膚上,赫然也嵌著一粒小小的朱砂痣!
紅得透亮,艷得滴血!
跟她鎖骨窩里那顆,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照鏡子!
那只掐向她脖子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中。
慕容湛整個人都石化了。
眼底那點冰渣子全碎了,翻涌起驚濤駭浪。
最后全都沉了下去,變成深不見底、充滿探究的寒潭。
“名字?!?/p>
他聲音沉得能擰出水來。
“云星雨。”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帶著點小得意。
“鎮(zhèn)國將軍府…嫡女?!?/p>
最后那倆字兒,她咬得格外重。
慕容湛的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
顯然,這位爺門兒清,“嫡女”這倆字兒在烏煙瘴氣的云家,那就是個天大的諷刺。
“小姐——!你在哪兒啊小姐——!”
院墻外頭,突然炸響玉嬤嬤那撕心裂肺、帶著哭腔的嘶吼!
聲音由遠及近,明顯是殺出重圍找過來了!
“我的人!”
云星雨眼睛一亮,趁機一把掙開他半松的手。
“王爺!合作的事兒您好好琢磨琢磨!”
“聘禮…啊呸!定金我先給您賒著!回頭再算!”
話音未落,她一把撈起水里泡著的刺客尸體,跟扛麻袋似的往肩上一甩,當(dāng)成現(xiàn)成的肉盾牌。
“嘿呀!”
一聲,鉚足了勁兒朝著那扇被撞破的后窗戶就撞了過去!
“攔住她!”
慕容湛猛地回神,厲聲喝道。
暗衛(wèi)江七的身影快如鬼魅。
“唰”地閃現(xiàn),大手如鷹爪般抓向云星雨的后心!
可撈了個空!
云星雨早借著撞開窗戶的沖勁兒,腳底板在窗臺和那倒霉刺客尸體上狠狠一蹬!
跟踩了彈簧似的,“噌”地就翻上了高高的墻頭!動作那叫一個利索!
“謝王爺留宿!藥湯子不錯!下回還來!”
她騎在墻頭上,回眸一笑。
濕透的薄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得不盈一握的腰肢。
夜風(fēng)賊懂事,“呼啦”一下吹開了她后背濕噠噠的衣襟——
月光跟探照燈似的,“啪”一下,精準地照亮了她后腰下方,靠近尾椎骨的位置。
一粒小小的、紅得驚心動魄的朱砂痣,正俏生生地點在那雪白的肌膚上!
慕容湛攥著折扇的手指,瞬間收得死緊,骨節(jié)都泛了白。
鎖骨,后頸,腰窩……
三處!三處紅痣的位置!
竟跟他身上隱秘的印記……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