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城市。典型意大利風(fēng)格的餐廳,裝修格調(diào)舒適宜人,環(huán)境相當(dāng)不錯(cuò),還有戶外的露天座位提供給喜歡浪漫的客人。
“先生有預(yù)約嗎?”
“許?!?/p>
“許先生您好,姚小姐已經(jīng)在等您了。”侍者引導(dǎo)靖禹走到一個(gè)陽傘下的露天座位。
姚婉婉看見來人,暗暗驚嘆一番,眼前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休閑裝,身材挺拔卻不粗獷,宛如黑夜的鷹,孤傲冷清卻又盛氣逼人。果然如傳聞所言,許總是個(gè)萬中難得的黃金單身漢。
若非同類,她只怕要動心了。
“許總你好”,姚婉婉大方伸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姚婉婉?!?/p>
“你好?!本赣砩焓譁\握,一觸即離。
“想必許總知道此行的目的吧。”
“嗯?!?/p>
姚婉婉見他興致缺缺,內(nèi)心有了大概,開口道,“許總怕不是也來應(yīng)付公事的吧?”
“哦?”靖禹抬眼,目光有一絲波動,“姚小姐也是?”
“昂?!币ν裢裎⑽P(yáng)頭,“爸媽要求,說許老爺子瞧上了我,讓我務(wù)必來跟你相親?!?/p>
“姚小姐不必勉強(qiáng)?!?/p>
“不”,姚婉婉微微抬身,湊到靖禹耳邊,紅唇輕啟,“我想,許總應(yīng)該也需要擋箭牌?!?/p>
靖禹眉毛微皺,“你又從何而知?”
“是同類的味道”,姚婉婉神秘地坐回去,開口道,“你喜歡男的,我喜歡女的,咱們湊個(gè)對兒再合適不過了?!?/p>
靖禹無言。也不知道爺爺怎么就看走眼了,也許姚婉婉外表太有欺騙性?確實(shí),一副純良的樣子。
“我無所謂?!?/p>
“合作愉快!”
兩人打開天窗把話說開,氣氛反而融洽了不少。一頓飯吃的很是和諧。
“走吧,我送你。”
車子駛過燈火通明的夜。姚婉婉突然大叫,“靠邊停一下!”
“怎么?”靖禹輕踩剎車,靠邊停去。
“靠,有酒局不叫我!”姚婉婉兩頰鼓成一坨,“這群損友!”
靖禹看了看街邊的余生酒吧,沒說話。
“今天是個(gè)好機(jī)會,適合公開。”姚婉婉展顏一笑,“你也不想再被隨便塞人了吧!”
隨便塞人?倒也沒人敢給他塞人。
靖禹把車停好,和姚婉婉一起下了車,走進(jìn)酒吧。
見到故人他才猛然想到,今天是周日,楊征約了程暮遲——他們此刻坐的極近,身子幾乎挨在一起。程暮遲慵懶地靠著沙發(fā)背,手中拿著酒杯,輕輕搖晃,楊征則探著身子,殷勤地給旁邊人剝著堅(jiān)果。
呵,舔狗!
可惜,程暮遲一向不缺舔狗。
“呦,稀客啊!”
“大忙人來了!早知道咱們許總來,怎么說聚會的酒水也得提一個(gè)逼格??!”
“怎么?許總來就得提逼格,我來就不行?”姚婉婉不甘示弱。
“那怎么能,姚大小姐大駕光臨,更得掃榻相迎了!”
“你們兩個(gè)怎么一起來了?”
“莫非是有情況?”
眾人曖昧的視線在他們兩個(gè)身上來回流轉(zhuǎn)。
“如你所見嘍!”姚婉婉大大方方地牽起靖禹的手。
“哇哦!”口哨聲此起彼伏。
“姚大美女厲害,都能把咱們許總拿下!”
“什么時(shí)候喝兩位喜酒?”
“是不是要提前叫一聲許夫人?”
靖禹眼睛緊緊盯著那幾乎貼在一起的兩個(gè)人,未置一詞。
“好啦,靖禹臉皮薄,總之有好事會通知你們的?!币ν裢翊驍啾娙说钠鸷?,拉著靖禹并肩坐在一個(gè)空沙發(fā)上。
對面正是楊征和暮遲。
暮遲垂眸抿酒,表情淡淡。
余聲挑了挑眉,他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一個(gè)月前靖禹和暮遲睡了的人,并且為了讓好兄弟楊征知難而退,還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此刻他的目光在暮遲、楊征、靖禹、姚婉婉四人身上來回輪轉(zhuǎn)。
嘖,這關(guān)系真亂。
靖禹一直很安靜,余聲給他倒了一杯酒,他就自顧自地喝著,旁人也不敢灌他。
“喂,楊征,不介紹一下嗎?”姚婉婉沖著楊征擠眉弄眼,朝暮遲努了努嘴。
“哈哈哈,這是我男神,A大藝術(shù)學(xué)院的程暮遲程老師?!?/p>
“藝術(shù)家呀”,姚婉婉先是驚訝,后又恍然大悟,“怪不得氣質(zhì)這么好,真——高貴冷艷?!?/p>
暮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過獎?!?/p>
楊征也起哄,“哈哈哈,那是,論氣質(zhì),誰能比得過咱們程老師?”
“喂!楊征,你這話可把一桌子人得罪了啊!”對面一個(gè)男聲插進(jìn)來。
“滾!我男神我驕傲!”
“誒,我記得靖禹也是A大畢業(yè)的,你認(rèn)不認(rèn)識程老師?”
“程老師好像也是A大畢業(yè)的,你們兩個(gè)差不多大吧。”
“不熟。”靖禹語氣淡淡。
長相出眾的人很容易成為焦點(diǎn)。眾人又把視線轉(zhuǎn)向暮遲。
“靖禹那會兒可是A大的風(fēng)云人物,程老師聽說過沒?”
“嗯,如雷貫耳?!蹦哼t語調(diào)散漫,聲音清澈,揚(yáng)起一絲尾音,顫得人心尖一癢。
靖禹握著酒杯的手明顯一頓。
“哇哦,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靖禹在大學(xué)的白月光?”
“聽說那渣男很有一手哦,嘖嘖嘖,那會兒把咱們許總折磨的!”
“還有這回事?”姚婉婉訝異,她胳膊肘碰了碰許靖禹胳膊,“看不出來,還有你搞不定的人?”
“太久遠(yuǎn),記不清了。”語氣依舊沒有一絲波瀾。
“記不清了還能叫白月光?”
八卦的視線又看向暮遲。
“……”我該怎么評價(jià)我自己?以唾罵?以褒揚(yáng)?
“沒聽說過?!蹦哼t的語氣滿不在乎。
靖禹松開的拳頭猛地攥緊。呵,好一個(gè)沒聽說過!
眾人不疑有他,沒再多問。
喝酒聊天還在繼續(xù),大家三三兩兩鬧成一團(tuán)。姚婉婉也加入了人群之中。還有幾個(gè)人起身上了舞臺,開始飆歌蹦迪,氣氛混亂而熱烈。
楊征的酒量卻不大好,坨紅的臉色醉意明顯,膽子也大了起來。此刻他的手搭上了暮遲的肩膀,順勢仰倒在暮遲懷里,躺在他的膝蓋上狗狗眼看著他。
酒吧曖昧的燈光投射在兩人身上,增色了幾分旖旎。
靖禹的臉色卻是有些黑。
“程老師,你長的真好看,怎么……這么好看!”他的一雙手慢慢抬起,意欲撫上暮遲的臉。
“你喝多了。”暮遲的聲音一如既往。
“程老師你聲音也超好聽,勾的我心癢,好想錄下來放在床頭柜一直一直聽?!?/p>
說完,楊征真的從褲兜里掏出手機(jī),顫顫巍巍地點(diǎn)開錄音機(jī),把手機(jī)拿到他的嘴邊,“程老師,說一句阿征早上好,我要設(shè)成起床鈴聲!”
暮遲無奈,輕啟薄唇,“……阿征,早上好?!?/p>
“程老師,我明天上午能擁有一句你的早上好嗎?”
楊征咕噥著,把手機(jī)放回去,又伸長手臂欲摸暮遲的臉??上氖种鴮?shí)不夠長,只到暮遲脖子那里停下來,繼而開始拉扯他的襯衫。
“別亂動”,暮遲按住在自己膝蓋上動來動去的人,“這里很多人?!?/p>
對面的靖禹眼皮也沒有抬一下,握著酒杯的指節(jié)卻越來越青。
楊征又微微起身,雙臂勾住暮遲的脖子,嘴唇在暮遲下巴處蹭了蹭。
“程老師,偷偷告訴你哦,其實(shí)我是0.5”,楊征眨了眨眼,“你想在上面還是下面我都行?!?/p>
“嗯,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今晚只能在下面了?!睏钫鞯囊羯珟狭藡绍?,“如果程老師愿意和我多待一天的話……”
靖禹猛地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暮遲慢吞吞地把楊征扶起,讓他靠在沙發(fā)上,低聲道,“我去趟廁所?!?/p>
到達(dá)洗手間的時(shí)候,靖禹正在背靠著洗手池抽煙。
一個(gè)月前他們就在這里重逢。
暮遲定了定,繼續(xù)往里走。
“你好像有東西落在我那兒?!本赣砺曇舻统?。
“什么?”
“你的內(nèi)褲?!痹跇巧?。
“如果我沒猜錯(cuò)……許總是在約我?”暮遲眼里閃過一絲嘲弄,“你女朋友知道嗎?”
靖禹皺眉,“我跟她——”
“你跟她怎樣與我無關(guān)”,暮遲嘲弄不減,眼睛一眨不眨,“許總怎么不問問,你也有東西落在我這兒?”
“所以呢?”靖禹動了,他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逼近暮遲,聲音也散發(fā)出危險(xiǎn)的氣息,“我的內(nèi)褲呢?”
“扔了。”
“你!”
暮遲被他逼退到墻角,躲無可躲,但氣勢絲毫不弱,聲音依舊清澈堅(jiān)定,表情卻帶著一絲困擾,“怎么辦呢?我向來沒有收集別人內(nèi)褲的習(xí)慣。”
冷靜和克制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靖禹猛地抬手鉗住暮遲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和他對視,聲音散發(fā)蝕骨的冷意,“你倒是隨便?!?/p>
“你……弄疼我了?!蹦哼t被迫抬頭,卻垂著睫毛,不看他的眼睛。
靖禹沒有再給他喊疼的機(jī)會,而是徑直欺上身來,狠狠咬住他的唇,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唇上來回反復(fù)蹂躪,仿佛要把壓抑的不甘全部傾瀉出來一樣瘋狂。
暮遲疼的抽氣,剛一張嘴,就被對方抓住機(jī)會攻城略地。靖禹死死按住他的后腦,靈巧的舌在他的喉嚨里重舔重壓,霸道般的占有。暮遲很快被吻得呼吸急促,臉色發(fā)白。尖利的牙齒毫無顧忌地刺破柔嫩的舌尖,一瞬間,血腥味混合著煙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直到那血腥味濃烈的避無可避,靖禹才離開他的。
這條瘋狗!
靖禹仍然惡狠狠地盯著他,忽而抬手伸到他的唇邊,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大拇指輕輕揩去他唇角的血跡,而后緩緩送到嘴邊,將那血跡慢慢卷入。
暮遲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探出舌尖舔了舔被對方手指刮過的位置,一臉的不以為意。
靖禹的眸光卻突然幽深,那漆黑的眼眸里涌動著嗜血的暗潮,帶著侵略的氣息再次靠近。
“程老師——”
楊征的聲音越來越近。
靖禹卻絲毫不避讓,狼一般的眼神直直地盯著他,血跡未干的唇逐漸靠近他。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咦,你們在干什么?”楊征站在洗手間門口,臉蛋兒紅撲撲的,歪著頭一臉疑惑。
“沒事?!蹦哼t推開身邊的人,走過去扶住搖搖晃晃的楊征。
“我叫了司機(jī),一起回去嗎?”
“走吧?!?/p>
他沒有回頭看許靖禹,今晚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畢竟,最高級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xiàn),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