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沈棋安站在新加坡酒店的落地窗前,接到了林敘的電話。
"見一面吧。"林敘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意,"關(guān)于你姐姐的事。"
沈棋安握手機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時間?地點?"
"今晚八點,老地方。"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輕響,"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聞時寧。"
通話戛然而止。
沈棋安看著暗下去的屏幕,突然想起昨晚聞時寧最后說的那句話。
"既然你做好了選擇......"
他閉了閉眼,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新加坡的夜雨來得突然。
沈棋安推開咖啡廳的門時,林敘已經(jīng)坐在角落的位置等他。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模糊了城市的霓虹燈光。
"好久不見。"林敘抬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咖啡還是老樣子?"
沈棋安拉開椅子坐下,沒接話。他的目光落在林敘的手腕上——那里戴著一塊表,是沈書意送的生日禮物。
"直接說吧。"沈棋安聲音很冷,"我姐姐在哪?"
林敘慢條斯理地攪動著咖啡:"這么著急?"
林敘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文件夾,推到沈棋安面前。
"先看看這個。"
沈棋安翻開文件,瞳孔猛地收縮——那是一份醫(yī)療報告,日期是五年前沈書意失蹤前一天。
報告底部有一行小字:
「患者拒絕治療,堅持出院。家屬簽字:沈明遠」
"你父親沒告訴你?"林敘輕笑,"書意是自己走的。"
沈棋安的手指攥緊文件邊緣:"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林敘突然傾身向前,"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不該知道的事?"
咖啡廳的燈光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刺眼。
沈棋安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沈書意打來的最后一通電話。
"棋安,"姐姐的聲音很輕,"你要小心爸爸......"
電話突然中斷,之后再也沒打通。
"你知道沈明遠為什么急著讓你接手公司嗎?"林敘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因為他需要你替他善后。"
沈棋安的手機屏幕亮起,是助理發(fā)來的消息:
「聞總今日行程無異常,仍在智華總部」
沈棋安站在咖啡廳門口,雨水打濕了他的肩膀。
林敘最后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沈明遠從來就沒想過要找書意回來。"
手機震動,是沈明遠的來電。
沈棋安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寒意。
他按下接聽鍵:"爸。"
"聽說你去見林敘了?"沈明遠的聲音帶著笑意,"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談。"
街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無聲轉(zhuǎn)動。
沈棋安掛掉電話,走進雨里。
在他找到姐姐之前,在他解決所有麻煩之前,在他能堂堂正正站在聞時寧面前說"我值得你信任"之前——
這場戰(zhàn)爭,只能他一個人打。
沈棋安站在沈家別墅的書房門前,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沈明遠坐在書桌后,手里把玩著一枚古銅色的打火機——那是沈書意送給他的六十歲生日禮物。
"坐。"他頭也不抬地說。
沈棋安沒動:"林敘給我看了姐姐的醫(yī)療報告。"
"嗯。"沈明遠終于抬眼,目光平靜得像在看一份財務報表,"所以?"
"所以我現(xiàn)在要聽你說實話。"沈棋安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姐姐到底在哪?"
沈明遠突然笑了。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先看看這個。"
沈棋安走近,瞳孔驟縮——那是一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日期是沈書意失蹤前一天,簽字欄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她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沈明遠的聲音帶著遺憾,"比如我準備把華信30%的股份賣給林家。"
沈棋安的指節(jié)發(fā)白:"你把她關(guān)起來了?"
"關(guān)?"沈明遠搖頭,"我只是送她去該去的地方。"
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大。
沈棋安看著那份文件,突然明白為什么姐姐最后那通電話里聲音那么急:"棋安,你要小心爸爸......"
"她現(xiàn)在在瑞士。"沈明遠站起身,走到窗前,"一家很安靜的療養(yǎng)院。"
沈棋安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林敘發(fā)來的定位——瑞士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一家私人醫(yī)療機構(gòu)。
"你以為林敘是幫你?"沈明遠輕笑,"他不過是想要那份股權(quán)。"
與此同時,智華大廈。
聞時寧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著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
"沈總?cè)チ巳鹗俊?蘇明站在他身后,"剛查到的航班信息。"
聞時寧"嗯"了一聲,目光落在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夜色沉沉。
"要派人跟著嗎?"蘇明問。
"不用。"聞時寧放下咖啡杯,"他的事,與我無關(guān)。"
沈棋安站在機場安檢口,手機屏幕亮著。
是助理發(fā)來的消息:
「聞總今日行程無變化,沒有查詢您的航班信息」
他鎖上屏幕,把手機扔進背包。
登機口的電子屏閃爍著"瑞士·日內(nèi)瓦"的字樣,像一場無聲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