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藥圃里侍弄那些草藥,就聽見殿外傳來太監(jiān)尖細(xì)的唱喏聲。
“陛下駕到——”
我心中一凜,連忙起身,帶著綠珠迎了出去。
蕭玦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在一眾宮人的簇?fù)硐拢従徸邅怼?/p>
他的目光掃過我沾著泥土的手指,和樸素的衣著,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
“臣妾參見陛下?!?/p>
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
“免禮?!?/p>
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徑直走向那片小小的藥圃,“這就是你種的?”
“是?!?/p>
我低聲回道,“閑來無事,聊以自娛?!?/p>
他隨手捻起一片金銀花的葉子,放在鼻尖輕嗅,眼神晦暗不明:“朕還以為,你會哭哭啼啼,尋死覓活。沒想到,你倒自得其樂?!?/p>
“能活著,總是好的?!?/p>
我輕聲說。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他什么。
他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就這么想活?”
“是?!?/p>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p>
蕭玦沉默了。
他繞著藥圃走了一圈,目光從那些我精心照料的草藥上一一掃過。
“這些東西,真能治病?”
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懷疑。
“回陛下,這些都是些尋常草藥,可清熱解毒,對一些風(fēng)寒小癥,有些效用。”
我解釋道,“但若想治大病,還需太醫(yī)辯證施治,對癥下藥?!?/p>
我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在這個時代,我的那點(diǎn)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知識,足以驚世駭俗,也足以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蕭玦不置可否,只是道:“明日,慧貴妃會在御花園設(shè)宴,邀請后宮姐妹賞花。你既是皇后,也該去露個面了?!?/p>
我心中一沉。
該來的,終究是躲不掉。
“是,臣妾遵旨。”
蕭玦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他來得突然,走得也干脆,仿佛只是為了確認(rèn)一下,我這個皇后,是不是還好好地活著。
綠珠扶著我,擔(dān)憂地說道:“娘娘,慧貴妃一向囂張跋扈,這次設(shè)宴,怕是來者不善?!?/p>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躲是躲不過去的?!?/p>
御花園的宴會,我終究是要去的。
那不僅是慧貴妃的試探,更是蕭玦的命令。
他要看看,我這條被他親自挑中的“魚”,究竟能在后宮這潭深水里,攪起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