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國宴的差事,意味著我正式走到了臺前。
賢妃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她開始頻頻出招。
先是內(nèi)務(wù)府那邊,借口布料短缺,拖延著不肯將宴會所需的物什送來。
再是御膳房,負責宴會菜品的總管,突然就“告病”了。
一時間,坤寧宮上下,忙得人仰馬翻。
綠珠氣得直跺腳:“娘娘,這賢妃也太可惡了!明擺著是想給您使絆子!”
我卻一點也不著急,依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她想使,就讓她使好了。”
我淡淡一笑,“正好,也讓我看看,這后宮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她的人?!?/p>
我先是去了趟慧貴妃的宮里。
“姐姐,這內(nèi)務(wù)府的總管,可是你的人?”
我開門見山地問。
慧貴妃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冷笑道:“妹妹放心,他不敢不給本宮這個面子。你只管等著,明日一早,東西必定送到你坤寧宮?!?/p>
解決了布料的問題,我又去了趟御膳房。
那位“告病”的總管,正悠哉悠哉地躺在院子里曬太陽。
見到我,他只是懶洋洋地拱了拱手,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咱家這病啊,來得急,怕是好不了了?;屎竽锬镞€是另請高明吧?!?/p>
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也不惱,只是從袖中取出一張方子,遞到他面前。
“公公這病,怕是腰間盤突出,壓迫了坐骨神經(jīng),導(dǎo)致下肢麻木疼痛吧?”
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這有個方子,公公不妨試試。再輔以針灸,不出半月,定能痊愈?!?/p>
那總管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凝固了。
他的病,請了無數(shù)太醫(yī)來看,都只說是勞累過度,開了些活血化瘀的湯藥,根本不見效。
沒想到,竟被我一語道破。
他將信將疑地接過方子,又看看我,眼神變了又變。
“皇后娘娘……此話當真?”
“本宮從不妄言?!?/p>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本宮能治好你的病,也能讓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張?zhí)梢?。你自己,選吧?!?/p>
那總管的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第二日,他便生龍活虎地出現(xiàn)在了御膳房,對我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賢妃的兩次出招,都被我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她大概也意識到,我并非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對付,便暫時消停了下來。
宮宴的籌備,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我事事親力親為,從宴會的流程、座次,到每一道菜品、每一支歌舞,都反復(fù)推敲,力求完美。
蕭玦有時會過來看看,對我提出的許多新奇點子,都大加贊賞。
比如,我將傳統(tǒng)的歌舞,改成了更具故事性的樂舞劇,講述大啟開國君主征戰(zhàn)四方的故事。
比如,我在菜品的命名上,也花了心思,將每一道菜都與大啟的山川風物聯(lián)系起來,寓意“江山如畫,盡在盤中”。
蕭玦看著我忙碌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你做的這些,都很好。”
一日,他忽然開口道,“只是,你不必如此辛苦。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坤寧宮,朕,自會護你周全?!?/p>
我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著他。
燭光下,他的輪廓柔和了許多,少了幾分帝王的冷硬,多了幾分男人的溫情。
我心中一顫,卻還是垂下了眼眸。
“臣妾不辛苦?!?/p>
我輕聲說,“臣妾只是想,為陛下做些什么。”
我不能依靠他的庇護。
因為我知道,帝王的恩寵,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