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風裹挾著未散的雨意，拍在宇燼臉上。
他站在望海角簡易碼頭，濕漉漉的甲板上，眼前是玄磯子口中那艘通往基地的潛艇——“深淵探索者號”。
它安靜地泊在渾濁的海水里，像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線條冷硬流暢，通體覆蓋著啞光深藍的涂層，在昏暗的天光下幾乎與海水融為一體。
沒有張揚的旗幟，沒有醒目的編號，只有船舷上一個不起眼的、由幾道簡潔弧線組成的徽記，像某種古老符箓的抽象變體。
“怎么樣？夠酷吧？”玄磯子得意地拍了拍潛艇冰涼的艙壁，金屬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這可是基地的專屬座駕，‘燭龍’那種級別的風暴都掀不翻它！”
宇燼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潛艇光滑的殼體。
右眼那層淡金色的光暈浮現(xiàn)，可以清晰地“看”到無數(shù)極其細微的、散發(fā)著淡藍微光的粒子流，如同擁有生命般，在潛艇外殼下方幾厘米的虛空中高速流動、旋轉(zhuǎn)。
它們并非雜亂無章，而是遵循著某種精密而玄奧的路徑，構(gòu)成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能量薄膜。
這層薄膜與海水接觸的地方，海水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撫平，阻力被降到了最低。
更奇異的是，薄膜本身還在以一種特定的頻率微微脈動著，與玄磯子口中的“靈微子”產(chǎn)生著微弱的諧振。
“靈微子流場穩(wěn)定儀，”宇燼幾乎是下意識地低聲念了出來，右眼捕捉到的信息流清晰地反饋給他這個名詞：
“作用：抵消流體阻力，提供額外浮力與穩(wěn)定性，頻率：0.05Hz…基礎(chǔ)諧振態(tài)？”
“喲呵！”玄磯子猛地轉(zhuǎn)過身，護目鏡后的眼睛瞪得溜圓，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可以??！這眼力勁兒！剛接觸靈微子理論就能看出門道了？這確實是‘深淵探索者’的看家本領(lǐng)之一！利用靈微子的基礎(chǔ)諧振態(tài)，在艇殼外形成一層超低阻力的‘滑流層’，不光省油，還能扛住深海高壓！怎么樣？比氣象局那幾條破船帶勁多了吧？”
宇燼壓下心頭的震撼，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流動的粒子薄膜上移開。
他深吸一口帶著咸味和鐵銹味的空氣，小稻此刻正安靜地待在空間里——一個模擬著陽光、微風和幾株搖曳青苗的微型世界。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小東西在里面梳理羽毛的愜意。
“確實，厲...厲害。”宇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玄博士，我們要去的基地……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玄磯子臉上的興奮稍稍收斂，變得嚴肅起來。
他走到潛艇側(cè)面，在一個不起眼的凹陷處按了一下。
一陣輕微的液壓聲響起，一塊光滑的艇殼無聲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圓形艙門，內(nèi)部亮著柔和的白色燈光。
“一言難盡，兄弟。”玄磯子率先彎腰鉆了進去，聲音從艙內(nèi)傳來，“進來吧，簽了這份‘歸墟密約’。
路上我慢慢跟你嘮。放心，不是賣身契，就是一份保密協(xié)議外加風險告知書。
畢竟咱們要去的，可是人類認知邊緣的‘深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