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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市區(qū)里穿行,林瀟一言不發(fā),只是偶爾會從后視鏡里看我一眼。
我靠在椅背上,貪婪地呼吸著車窗外自由的空氣。
直到車子駛?cè)胍惶幐邫n公寓的地下車庫,她才熄了火,轉(zhuǎn)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
“溫阮,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彼恼Z氣很平靜,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fā)怒的前兆,“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會從傅家逃出來,還弄得這么狼狽?!?/p>
我看著她,這個我曾經(jīng)最好的朋友。
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最終只化作三個字。
“對不起?!?/p>
林瀟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這個笨蛋!”她一拳捶在方向盤上,“我當初就告訴過你,傅家那種人家,水太深,傅辰安那種男人,靠不??!你就是不聽!”
“現(xiàn)在后悔了?晚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我低下頭,任由她罵。
我知道,她是在心疼我。
罵了許久,她大概是累了,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包紙巾,扔給我。
“行了,先跟我上去,把你自己收拾干凈,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p>
林瀟的公寓很大,裝修是極簡的冷淡風格,跟她的人一樣。
她找出干凈的衣服給我,讓我去洗澡。
熱水沖刷著身體,也沖刷著這些天積攢下來的屈辱和恐懼。
我看著鏡子里那個面色蒼白,渾身布滿青紫痕跡的自己,覺得無比陌生。
洗完澡出來,林瀟已經(jīng)給我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面。
我端著碗,狼吞虎咽地吃著,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一滴滴砸進面湯里。
林瀟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坐在我對面,等我吃完。
我放下碗,將我在傅家的遭遇,將我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包括我重生的事。
我說得很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林瀟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她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后變成了一種深沉的悲哀。
“以命換運......”她喃喃道,“我只在那些最荒誕的地攤文學(xué)里看到過這種東西,沒想到,現(xiàn)實里居然真的有。”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點了一支煙。
“溫阮,你想怎么做?”
“我要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他們也嘗嘗,從云端跌入泥潭的滋味?!?/p>
林瀟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鰺熑Α?/p>
“好?!彼f,“傅家能用二十年布一個局,我們也能用二十天,毀了他們?!?/p>
“這件事,我?guī)湍??!?/p>
有了林瀟的幫助,我的復(fù)仇計劃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
林瀟動用了她所有的人脈,幫我找到了國內(nèi)最頂尖的私家偵探。
我將我拍下的那些文件,以及我所知道的關(guān)于傅家生意上的一些見不得光的內(nèi)幕,都交給了他們。
傅家這些年,為了維持表面的風光,暗地里做了不少違法的勾當。
偷稅漏稅,違規(guī)貸款,甚至還涉足了一些灰色產(chǎn)業(yè)。
這些,都是足以讓他們?nèi)f劫不復(fù)的炸彈。
而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點燃引線。
在我藏身在林瀟家里的這段時間,傅家的人幾乎把整個城市都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