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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長沒說話,只是用拐杖往砂鍋里指了指。?
顧建軍順著方向看去,那泛著油光的肉塊上,幾片銀鱗在燈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他猛地想起上個月去蘇家,我父親指著院子里那條銀鱗蛇說過的話。?
“這是我們家的保家仙,當(dāng)年救過老首長的命,金貴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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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他只當(dāng)是鄉(xiāng)下老人的迷信說辭,笑著應(yīng)了兩句,壓根沒往心里去。?
誰能想到,短短一個月,這條“保家仙”竟成了自家餐桌上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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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顧景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fù)涞筋櫧ㄜ娔_邊。?
“是媽!是媽非要燉這蛇湯,說給我補(bǔ)身體,我勸過她的,可她不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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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劉梅尖叫著反駁,也顧不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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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顧建軍厲聲喝止兩人,心里又驚又怒。?
這時候互相攀咬,不是明擺著告訴老首長顧家沒規(guī)矩嗎??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黑卡,雙手捧著遞向老首長,腰彎得像張弓。?
“首長,是我治家不嚴(yán),讓您受委屈了。這卡里有兩百萬,您先收下,算是我們賠罪的一點(diǎn)心意?!?
“您看這事......能不能私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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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老首長再生氣,終究是要顧及身份的,用錢總能擺平。?
可老首長看都沒看那張卡,拐杖“咚”地一聲砸在地上,震得顧建軍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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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建軍!”老首長的聲音像寒冬的風(fēng),刮得人骨頭疼。?
“我跟弟兄們說過,這條蛇是我們的再生父母,誰動它,就是跟我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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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木牌舉到顧建軍面前:“這是我親手給蘇家送的牌子,就為了護(hù)著它!”?
“你倒好,讓你老婆把它燉成湯,你覺得兩百萬,值我這把老骨頭,還有我那三十八位弟兄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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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建軍的臉?biāo)查g血色盡褪,他這才明白,自家這是捅了馬蜂窩——?
老首長護(hù)著的不是一條蛇,是他自己和弟兄們的救命之恩,是軍人的情義和尊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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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硬著頭皮看向老首長,聲音帶著哀求:“首長,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
“您說吧,要我們怎么做才能消氣?只要您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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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長冷哼一聲:“上刀山下火海就不必了。我只問你,這條蛇的命,你打算怎么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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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建軍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老首長這話的分量——?
這不是問他要多少錢,是問他要一個能抵得上“救命之恩”的交代。?
可劉梅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景琛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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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秘書打來電話。?
“顧總,顧氏集團(tuán)旗下的三個在建項目,因涉嫌違規(guī)操作,被住建局緊急叫停了!銀行那邊也打來電話,說要提前收回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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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建軍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中。?
那三個項目是顧家今年的重頭戲,一旦叫停,資金鏈就會斷裂,銀行再抽貸,公司隨時可能破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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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看向老首長,眼里充滿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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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建軍,”老首長看著他慘白的臉,語氣平靜卻帶著徹骨的寒意,“你現(xiàn)在還覺得,這只是一條蛇的事嗎?”?
顧建軍癱坐在地,項目被叫停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從頭頂澆到腳底板,讓他渾身發(fā)顫。?
他看著老首長冷峻的側(cè)臉,終于明白——這事根本不是賠錢認(rèn)錯就能了結(jié)的。?
“首、首長......”顧建軍掙扎著爬起來,膝蓋還在打顫。?
“是我混賬,是我沒教好家里人。您別氣壞了身子,要罰就罰我,千萬別牽連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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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長沒看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緩和了些:“丫頭,你說該怎么處置?”?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劉梅停止了哭鬧,眼里閃過一絲僥幸——?
蘇晴畢竟是顧家的媳婦,總不能真把她怎么樣吧??
顧景琛也眼巴巴地看著我,盼著我能念點(diǎn)舊情,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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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像沒看到他們的眼神,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蛇仙在蘇家祠堂供奉了三十年,我爺爺當(dāng)年為了感謝它護(hù)佑,特意寫了本《護(hù)蛇記》,里面記著它救過的人、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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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劉梅,陡然冷了下來。?
“劉梅既然敢動它,就去祠堂抄錄《護(hù)蛇記》一百遍吧?!?/p>
“什么時候抄完,什么時候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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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劉梅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那破祠堂又陰又冷,憑什么讓我去受那份罪?”?
“蘇晴你個小賤人,你就是故意報復(fù)蘇家!我是你婆婆,你敢這么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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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笑了,笑意里滿是嘲諷,“你把我家保家仙燉成湯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是你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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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向老首長,補(bǔ)充道:“祠堂里有我爸當(dāng)年請的保鏢,會盯著她抄書。要是敢偷懶?;蛘咴倏诔龇x言,就加抄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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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長點(diǎn)點(diǎn)頭,拐杖往地上一戳:“就這么辦。顧家不是覺得一條蛇無所謂嗎?”
“那就讓她好好學(xué)學(xué),這條‘無所謂’的蛇,到底救過多少人,有多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