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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我鬼鬼祟祟地抱著被子去洗。
到了山澗,我還是遇到了熟人。
隔壁村的王大娘,笑瞇瞇地看我。
“清清,這么早就起來洗被子啊?”
我心虛地笑。
“對啊,昨晚喝多了,不小心吐到床上了?!?/p>
我實在不敢提起昨晚酒后那個荒唐的夢,怎么就能跟打仗似的,連蚊帳都給扯塌了。
我蹲在山澗,拿出棒槌敲打床單。
忽地聽見一道嬌柔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柳姑娘。”
我回頭,發(fā)現(xiàn)正是那日穿旗袍的姑娘。
她說她叫蘇媚,是沈岸前年剛?cè)⑦M門的姨太太。
果然跟我猜得一樣。
“柳姑娘,那天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跟你好好道謝,這幾天剛好少帥要辦些事,又路過這里,我就想著來看看你?!?/p>
她打開手帕,拿出幾塊桃花酥。
“想著你在鄉(xiāng)下,興許沒吃過這些糕點,就給你帶了點。”
我轉(zhuǎn)過頭冷哼一聲。
繼續(xù)捶打我的被子。
“臭顯擺?!?/p>
她面色尷尬,站在原地。
“柳姑娘,我真的只是想來感謝你,感謝你過去三個月對少帥的照顧,我這個做姨太太都自愧不如呢。”
我是個粗人。
說話自然也不好聽。
“自愧不如你就去跳河?!?/p>
她的臉色變了,啪的一聲將糕點丟進河里。
然后不知道抽哪門子的風,就真的往那河里跳了下去。
“救命??!”
看她在水里撲棱。
我覺得無語。
“你們城里人這么較真嗎?說跳就跳?。俊?/p>
我剛擼起袖子準備下水撈她,肩膀忽地被人往后一扳,一道人影倏地一下從我身邊掠過,跳進了水里。
而我因為重心不穩(wěn),一屁股跌坐在了長滿苔蘚的石頭上。
沈岸抱著柔弱哭泣的蘇媚上了岸。
看見男人,我有一瞬的失神。
不知道是因為昨晚那個荒唐的夢還是為了別的。
他抬眼看向我。
“柳清清,是你把媚兒推下去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行人急匆匆地趕來。
“少帥!”
蘇媚哭著蜷縮在他懷里,他眼里都是心疼。
我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張嘴就來。
“對啊,就是我推下去的,我看她心煩,想淹死她,怎么著,少帥要把我抓起來丟進監(jiān)獄嗎?”
他擰了擰眉,眼神極其復(fù)雜。
“柳清清,你好好跟我說話。”
光是看他抱著蘇媚,我就已經(jīng)氣炸了,又怎么肯好好跟他說話。
恰好這時,身后的士兵開口。
“少帥,你讓我們接的新姨太太......”
“閉嘴!”
他怒斥一聲,連忙轉(zhuǎn)頭看我。
原來沈岸有一個姨太太還不夠,還要再娶一個。
我拍拍屁股,裝作瀟灑地站起身。
“真是恭喜少帥了,又要娶新姨太太了,之前我讓你以身相許都是說的玩笑話,你別當真,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也要嫁人了,到時候少帥記得來喝喜酒?!?/p>
我信口胡謅。
總覺得成親這事兒不能輸給他,不然我心里憋屈。
沈岸的表情頓時沉了下去。
他扶起蘇媚,讓其他人先行離開。
然后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柳清清,你當真要嫁人了?”
我點頭:“對啊?!?/p>
他的手掌收緊,掐得我胳膊生疼,良久才露出一個冷淡地笑。
“柳清清,你可真有本事,幾日不見,就把自己許了出去,你有本事就嫁一個我看看?!?/p>
嫁人而已。
我有什么不敢。
隔壁村的漁夫早就三番兩次上門求娶,這一次我毫不猶豫應(yīng)了下來。
聘禮就是一擔子現(xiàn)打得魚。
他說:“清清你放心,跟了我,以后就有吃不完的魚,我保準一輩子對你好?!?/p>
我點頭,回了個:“好”。
三日后,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