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頂著被感染的風險沖進去的人,是我。
而林未晚,她從頭到尾,只是站在安全區(qū)外,等我把孩子抱出來后,恰到好處地遞上了一瓶礦泉水,然后順手接過了孩子。
周圍響起一片驚嘆和掌聲,林未晚羞澀地低下頭,眼眶紅了。
接著,不知是誰起了個哄:“林醫(yī)生這么勇敢,人又漂亮,給我們跳支舞吧!就當是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
“對啊對??!跳一個!”
林未晚卻猛地抬起頭,泫然欲泣地看向我。
“還是讓馥元姐來吧,我聽說她以前是醫(yī)院的文藝骨干,跳得可好了?!?/p>
她頓了頓,咬著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就當...是為之前誤會我的事,給我賠個罪了。”
一瞬間,所有探究、看好戲的目光,都轉(zhuǎn)移到了我這個角落里的不懂事的家屬身上。
路思繼的眉頭擰了起來,他終于舍得正眼看我,語氣里滿是不耐和命令。
“沈馥元,別掃興。晚晚也是一番好意,大家就是圖個樂子?!?/p>
“你一個孕婦,又不是讓你跳得多劇烈,隨便動兩下就行了?!?/p>
我站起身,端起桌上唯一的一杯紅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路思繼。”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
他抬起頭,眼中還帶著剛才的不耐煩。
我將酒杯舉起,緩緩傾斜,暗紅色的液體從他的頭頂淋下。
“這杯酒,敬你的眼盲心瞎?!?/p>
全場死寂。
路思繼震驚地僵在原地,酒液從他的下巴滴落到白色襯衫上。
林未晚倒吸一口冷氣,捂住了嘴。
我放下空酒杯:“我們離婚。我不要你了?!?/p>
“沈馥元!”路思繼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抓住我的手腕,“你瘋了嗎!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資格說這種話?”
我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
身后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他想追上來,卻被使館干事攔住。
“路醫(yī)生,冷靜點!”
“讓我過去!那是我老婆!她懷著孕呢!”
我頭也不回,推開門走進了夜色中。
王干事追了出來:“沈醫(yī)生,您別沖動!再過兩天你就撤離了,外面很危險!那些武裝分子最近活動頻繁!”
“比起里面,外面算什么危險。”
我沒有停下腳步,獨自一人離開了大使館的庇護區(qū)。
我寧愿再次面對戰(zhàn)亂,也不愿再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
然而,我剛走出不遠,就聽到身后傳來引擎聲。
回頭一看,幾輛破舊的皮卡車正朝我這邊開來,車燈在黑暗中搖擺不定。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車上跳下幾個身份不明的武裝人員,他們用當?shù)卣Z言嘰嘰喳喳說著什么,然后不由分說地將我推上了其中一輛越野車。
我心里涌起一陣恐懼,這下真的完了!
第二天早上,路思繼的電話響個不停,他眼還未睜,就被大使館的電話嚇醒了。
“路醫(yī)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我們的人在路邊發(fā)現(xiàn)了沈醫(yī)生的鞋,估計人已經(jīng)......您節(jié)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