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飄在藍晨身邊，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片冰涼的荒蕪。
他終于開始慌了，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經死了，死在那個被他親手關起來的陽臺上，死在那個他為了林綿綿而選擇忽視的烈日下。
藍晨在醫(yī)院走廊坐了很久，直到護士來催促，他才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祠堂。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陳舊的檀香撲面而來。
正中央的供桌上，擺放著父母的黑白照片，照片前，多了一個小小的黑檀木盒子。
那就是我的骨灰。
藍晨一步步走過去，伸出手，指尖顫抖著想要觸碰那個盒子，卻又猛地縮了回來。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后退了兩步，撞在身后的柱子上。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
“我只是想讓她反省一下......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錯了...... 我沒想讓她死......”
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畫面：
十歲那年，我穿著粉色的公主裙，舉著一塊蛋糕向他跑來，蛋糕上的奶油蹭了他一臉。
十五歲那年，我把自己攢的零花錢偷偷塞進他的書包，讓他買想要的球鞋。
十八歲那年，父母出事后，我抱著他哭，說 “哥哥，我們還有彼此”
什么時候開始，他們變成這樣了？
“都是因為你......” 他猛地捂住頭，痛苦地低吼。
“都是因為你任性！如果不是你非要爸媽半夜出去給你買隔壁城市的早餐，
他們就不會出事！藍漾，你知不知道，我恨了你這么多年！”
我愣住了。
原來他一直是這么想的。
那天晚上，我起夜去衛(wèi)生間，路過客廳時，看到林綿綿半夜突然想吃城南的糖糕。
爸媽拗不過她，說第二天一早去買。
可我她哭鬧著非要當晚吃，說等不及，還拿自己孤兒的事情來說。
爸媽無奈，只好開車出去。
結果路上出了車禍，再也沒有回來。
我以為那只是個意外，以為是林綿綿年紀小不懂事。
怕說出來會讓哥哥更難過，所以一直沒說。
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意外。
我一直以為他恨我是因為我不夠優(yōu)秀，卻沒想到他恨得這么深，深到足以無視我的死亡。
林綿綿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她嫉妒爸媽對我的寵愛，嫉妒我擁有的一切，所以她設計了那場車禍，還把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而我的親哥哥，竟然因為這個虛假的理由，恨了我這么多年，最后還親手把我送上了絕路。
我想流淚，可靈魂沒有眼淚。只能任由那刺骨的寒意，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藍晨在祠堂待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拿著一個文件袋回到了家。
袋子里是我的死亡證明和一份法醫(yī)鑒定報告。
他坐在沙發(fā)上，一遍遍地看著，手指劃過 “藍漾” 兩個字，像是要把它們刻進骨子里。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我只是想懲罰她一下...... 我沒想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