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淵自從成為月虛的徒弟后,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自己太弱,玷污了師尊的名聲。
長久以來的習(xí)慣深入骨髓,不到天亮,慕清淵便醒了過來。
熟練地起床洗漱,準備好茶水。
清晨的寒風(fēng)夾著雪花,吹到臉上讓慕清淵瞬間清醒過來。
他看著手中端著的茶盤,不由得苦笑一聲,那么多年了,自己還是忘不掉這個習(xí)慣。
“師兄,你怎么起那么早?!?/p>
凌言的聲音驚醒了陷在回憶中的慕清淵。
慕清淵裝作沒聽見,抬腳便要往外走。
凌言急忙從房內(nèi)跑出來,攔在慕清淵面前,“師兄,你這是要去給師尊泡茶嗎,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去???”
慕清淵嗤笑一聲,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凌言,別在我面前演戲,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最好別來招惹我?!?/p>
見凌言不說話,慕清淵剛想繞過他,目光在觸及凌言身上的玉佩時,俊臉上騰地生出一抹不可思議。
“這玉佩……是誰給你的!”
慕清淵抬手就要扯下玉佩,卻被凌言往后一退躲開了。
“這玉佩是師尊送給我的,是因為我沒有靈力抵御不了滄虛之境的嚴寒,我知道師兄對師尊收了我心有不滿,但這是我保命的東西,師兄這也要搶我的嗎?”
凌言語氣充滿了哀求,但面上卻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懶散笑容。
慕清淵頓時心中一陣氣悶,一把鉗住凌言的脖子,手中的茶盤叮叮當當?shù)袅艘坏亍?/p>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掐著凌言的手越發(fā)用力,凌言憋的滿臉通紅,兩只手撲棱著想要掙脫。
要是這么殺了他,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那些事了?
這種念頭在慕清淵心中一閃而過。
還未等他有所動作,手腕咔嚓一聲,凌言摔在地上咳嗽個不停。
慕清淵捂著斷掉的手腕,目光不善地看向來人。
月虛推開虛掩著的院門,冷冷地看著他,“慕清淵,你這是在干什么?”
緩過神來的凌言趴在地上扯住月虛的衣擺,一雙清亮的眸子里盛滿淚水。
“師尊,救我。我不知做錯了什么,竟惹的大師兄要殺我?!?/p>
月虛拉起凌言護在懷里,“慕清淵,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要殺你師弟?不然本尊定不饒你?!?/p>
斷掉的手腕劇痛無比,慕清淵看著凌言依偎在月虛懷中的模樣,心中一陣鈍痛,冷笑道,
“我倒是要問問師尊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玉佩轉(zhuǎn)手他人?”
“放肆!誰準你用這樣語氣跟本尊說話?!?/p>
慕清淵被月虛身上的威壓,撲通一聲單膝跪在雪地上。
“這玉佩是本尊送的與他何干。若今日本尊不來,你師弟就要死在你的手中。跪下,給你師弟認錯。本尊便饒你這次。”
慕清淵強撐著不讓自己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沒錯,我不認!”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沉悶的寂靜中似乎能聽到他細微的心跳聲。
月虛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低頭看了眼慕清淵,眉峰輕蹙,嗓音帶了幾分斥責。
“看來是本尊太嬌縱你了,在這跪滿三個時辰,清醒清醒,認清你作為大師兄的職責?!?/p>
月虛攬著凌言離開了此地。
慕清淵一拳捶在雪地上,濺起一片片血花。
他死死盯著地上的血跡,呼吸漸重,指節(jié)因攥得太緊而泛白。
他的眼睫和發(fā)梢都沾著雪花,上衣被打濕了大半。
慕清淵的嘴唇動了動,不知是從哪傳來水滴的聲響,啪嗒一聲,像是眼淚墜下的聲音。
“師尊我沒錯,為什么要認……”
滄虛閣內(nèi),月虛動作輕柔地給凌言脖子上的青紫涂藥。
“師尊,大師兄他不是故意的。外面那么冷,大師兄會受不住的?!?/p>
月虛涂藥的動作一頓,“修道之人,沒那么嬌弱。他殘害同門,是該給他點教訓(xùn)?!?/p>
凌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師尊什么時候教我修煉啊,我想早點成為像師尊那么厲害的人。”
月虛緊抿的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意,“不用著急,本尊都會教你的?!?/p>
指尖輕點額頭,一抹光絲順著指尖沒入凌言腰上掛著的玉佩。
“這是本尊的神識,在危險的時候能保護你?!?/p>
凌言驚訝地看著月虛,“師尊這怎么行,這會不會傷害身體啊?”
“沒事,這點神識對本尊來說微不足道。但你要答應(yīng)本尊,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凌言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師…師尊,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師尊也要保護好自己?!?/p>
月虛手腕一轉(zhuǎn),從靈戒內(nèi)取出他早已準備好的功法。
“這本功法你先拿去看,自己領(lǐng)悟,若有不懂的可來問我?!?/p>
“謝師尊?!币贿B串的驚喜讓凌言有些不知所措。
凌言右唇邊上的梨渦凹陷,笑時眉眼舒展開來,看上去心情極為愉快。
“那你便好好溫習(xí),本尊就不打擾你了。”
在月虛轉(zhuǎn)身的瞬間,凌言瞬間收起來了笑容,目光晦暗不明。
月虛坐在窗前,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雪景,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茶香裊裊,氤氳水汽中,俊秀的面容半遮半掩。
凌言微微側(cè)頭,師尊已經(jīng)在窗邊坐了一個時辰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師尊。”
“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嗎?”
月虛收回目光,淡淡地問道。
“師尊,外面雪下那么大,不如就別懲罰大師兄了,況且我也沒什么大礙?!?/p>
他幽幽長嘆一聲,閉了閉眼睛,似要抹去滿目浮華。
“他這么傷害你,你還護著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饒了他這一次?!?/p>
“多謝師尊?!?/p>
凌言話音剛落,月虛早已不見了人影。
他嗤笑一聲,喃喃自語道,“就算這樣,你還是護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