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直門內(nèi)的 “回春堂” 藥鋪，檐角的銅鈴在臘月的寒風(fēng)里搖出細(xì)碎的響。王秀兒系著青布圍裙，正蹲在柜臺后分揀藥材 —— 她已經(jīng)在這 “幫工” 三天了，手指被藥碾子磨出了薄繭，鼻尖總沾著當(dāng)歸與白芷的混香。
“秀兒姑娘，這川貝得再碾細(xì)些。” 藥鋪老板劉老爹遞過個青瓷藥罐，眼神往街對面瞟了瞟。那里停著輛青布馬車，車簾繡著暗紋 —— 是御膳房的制式。
王秀兒指尖一頓，借著碾藥的動作點頭：“知道了劉老爹。” 她袖口下藏著個油紙包，里面是按李大人給的方子配的 “加重咳方”：用生麻黃、細(xì)辛摻了些山椒粉，尋常人喝了只會咳得更兇，卻查不出異樣，三天后自會緩解。
昨天劉老爹說，那被端郡王收買的御膳房太監(jiān)王德福，今天會來抓治咳嗽的藥。這人是御膳房的采買總管，手里有進(jìn)出內(nèi)廷庫房的腰牌 —— 端郡王要他偷的，正是光緒帝常用來束發(fā)的玉簪，簪頭沾著發(fā)絲，是煉龍氣丹的 “皇室血脈” 原料。
銅鈴?fù)蝗患贝俚仨懫饋?，王秀兒抬頭，看見個穿深藍(lán)色綢緞褂子的太監(jiān)走進(jìn)來。那人面白無須，眼角堆著笑，卻總往人腰間瞟，正是王德福。他手里捏著張藥方，說話時嗓子啞得像破鑼：“劉老爹，按這方子抓藥，要快，咱家還得回宮里當(dāng)差?！?/p>
劉老爹接過藥方，故意皺起眉：“王總管這咳嗽還沒好？前兒抓的藥沒見效？”
“別提了。” 王德福往火爐邊湊了湊，“太醫(yī)開的方子都是些沒用的糖渣子，還得是你這民間藥方管用?！?他的目光掃過王秀兒，突然停住，“這小丫頭面生得很，是你家親戚？”
王秀兒低頭碾藥，聲音放軟：“是鄉(xiāng)下親戚，來京城尋活干，暫時在劉老爹這幫忙?！?她指尖悄悄把油紙包里的藥粉混進(jìn)川貝粉里，動作輕得像拈起一片雪花。
劉老爹趕緊打岔：“孩子老實，只會抓藥。王總管稍等，這就給您包好?！?他快手快腳地包藥，油紙包在柜臺上磕出輕響，王秀兒注意到，王德福腰間掛著塊象牙腰牌，刻著 “御膳房采買”—— 那就是能進(jìn)內(nèi)廷庫房的憑證。
王德福接過藥包，掂量了掂量，又聞了聞，沒發(fā)現(xiàn)異常，才掏出塊碎銀子拍在柜臺上：“不用找了，下次還來?！?轉(zhuǎn)身時，他袖口滑落張紙條，被風(fēng)卷到王秀兒腳邊。
王秀兒趁撿紙條的功夫，飛快掃了眼 —— 上面用朱砂寫著 “今夜三更，取東暖閣玉簪”。她指尖發(fā)緊，剛把紙條塞進(jìn)袖口，就見王德福突然回頭，眼神像淬了冰：“小丫頭，看什么呢？”
“沒、沒什么。” 王秀兒把藥碾子攥得更緊，“看您的靴子，繡得真好看。”
王德福的靴子是緞面的，繡著云紋，是御膳房總管才有資格穿的。他臉上露出得意，哼了聲轉(zhuǎn)身走了。馬車轱轆聲遠(yuǎn)去，劉老爹才松了口氣：“這老王八精，鼻子比狗還靈。”
王秀兒把紙條遞給劉老爹，指尖還在發(fā)顫：“他今夜就要動手?！?/p>
“我這就報給李大人。” 劉老爹攥緊紙條，“你先回住處，這里有我盯著?！?/p>
王秀兒剛走出藥鋪，就覺得后頸發(fā)寒。她拐進(jìn)胡同，故意放慢腳步，眼角余光瞥見個灰衣人跟在后面 —— 那人走路沒聲，袖口露出半截黃綢帶，是玄塵子身邊道童的打扮。
她心里一緊，加快腳步往城南的四合院走。胡同越走越窄，兩側(cè)的院墻高得遮了天，寒風(fēng)從墻縫里鉆進(jìn)來，像鬼哭。突然，前面的巷口被兩個灰衣人堵住，手里都握著桃木劍，劍身上纏著黑布。
“王姑娘，留步?！?為首的道童冷笑，“玄塵子道長請你去喝杯茶。”
王秀兒退到墻根，手往藥籃里摸 —— 里面藏著她早準(zhǔn)備好的 “迷魂粉”。剛要撒出去，身后突然傳來風(fēng)聲，她側(cè)身躲開，看見另一個道童舉著劍刺過來，劍風(fēng)里帶著股尸臭味。
“你們要干什么？” 王秀兒把藥籃擋在身前，聲音發(fā)顫卻沒后退。
“干什么？” 道童舔了舔嘴唇，“你給王總管的藥里加了什么？壞了道長的事，自然要拿你去煉丹。”
桃木劍又刺過來，王秀兒往旁邊一滾，沾了滿身灰，藥籃里的藥材撒了一地。她抓起把蒼耳子（帶刺的草藥）往道童臉上扔，趁對方捂臉的功夫，拔腿就跑。
但道童的腳步更快，眼看就要被追上，胡同口突然傳來馬蹄聲。沈硯之騎著匹黑馬沖進(jìn)來，手里的斬邪劍在陽光下閃著光，看見王秀兒，他勒住韁繩：“秀兒！上車！”
王秀兒剛抓住沈硯之伸來的手，就見道童的劍刺向她后背。沈硯之拽著她往馬背上一帶，同時揮起斬邪劍 —— 劍身 “嗡” 地一聲，自動彈出寸許劍氣，把桃木劍劈成了兩段。
“沈硯之？” 道童臉色大變，“你怎么會在這？”
“來接我的人?！?沈硯之把王秀兒護(hù)在身后，斬邪劍指向道童，“回去告訴玄塵子，少打歪主意。”
道童咬咬牙，吹了聲口哨，胡同兩側(cè)的院墻后突然跳出四個灰衣人，手里都拿著符咒，往地上一貼 —— 符咒燃起綠火，地面開始震動，竟有兩只青面獠牙的僵尸從土里爬出來，指甲黑得像墨。
“是玄塵子的‘土行尸’！” 王秀兒拽了拽沈硯之的衣袖，“怕糯米和墨斗線！”
沈硯之剛要說話，就聽見綰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來對付！你帶秀兒走！” 斬邪劍突然掙脫他的手，自動飛向僵尸，劍身的云紋亮起，僵尸一碰到劍氣就發(fā)出慘叫，身上冒出黑煙。
“走！” 沈硯之拉起王秀兒，跳上黑馬。馬蹄踏過僵尸的殘骸，沖出胡同。王秀兒回頭，看見斬邪劍像道白光，把剩下的道童和僵尸逼得連連后退，才松了口氣。
馬在四合院門口停下，王秀兒的手還在抖，沈硯之給她遞了杯熱茶：“嚇到了吧？以后不許再一個人冒險?！?/p>
“可是……” 王秀兒咬著唇，“我要是不去，王德福今晚就會偷皇上的頭發(fā)?！?/p>
“李大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沈硯之笑了笑，“他讓御膳房的人‘不小心’把王德福的靴子燒了，今晚他得留在住處補靴子，去不了內(nèi)廷?！?/p>
王秀兒愣住，隨即笑了，眼睛彎得像月牙：“那我的藥豈不是白加了？”
“沒白加?！?沈硯之看著她沾了灰的臉頰，伸手幫她擦掉，“至少讓我們知道玄塵子盯著你，以后能更小心?！?/p>
王秀兒的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盯著茶杯，杯底的茶葉沉了又浮。
“叮！王秀兒好感度 + 15（當(dāng)前 85）。獲得獎勵：‘秘制解毒丹’配方（可解百種邪毒），‘草藥陷阱術(shù)’（用常見草藥布置簡易陷阱）?！?/p>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王秀兒的麻花辮上，紅繩閃著細(xì)碎的光。沈硯之看著她認(rèn)真研究解毒丹配方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京城的冬天，好像沒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