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免费的毛片在线播放,福利一区二区三区四区,日本三级免费网站,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四区视频,成人一区av偷拍,亚洲人成网亚洲欧洲无码,天天操天天av

第18章

洪武大逆賊 米亦言 413122 字 2025-08-01 23:53:19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城門洞內(nèi),徹底化作一口沸騰的血肉熔爐。

火焰在每一寸能夠攀附的物體上瘋狂舞蹈。黏膩、惡臭的猛火油裹挾著死亡,潑濺上冰冷石壁,瞬間爆燃起一丈多高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粗糙的巖面,發(fā)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濃煙滾滾,像無數(shù)條瘋狂扭動的黑蟒,在狹窄的空間里翻騰沖撞,刺鼻的焦糊味混雜著皮肉燒灼的惡臭,濃得化不開,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口鼻上。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酷刑,滾燙的煙塵灼燒著脆弱的肺腑,引發(fā)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嗆咳。

沖在最前的官兵成了第一批祭品。他們被那驟然膨脹的橘紅色火球完全吞噬,凄厲到非人的慘嚎瞬間拔高到極限,又戛然而止,只剩下火焰吞噬血肉時發(fā)出的沉悶噼啪聲。

人形的火團(tuán)在狹窄的門洞里狂亂地沖撞、翻滾,絕望地將身上的死亡之火傳遞給身旁的同袍。鐵甲成了燒紅的烙鐵,緊緊貼在皮肉上。

水?在這片油火地獄里,任何試圖潑灑的水都只會讓火勢更加狂暴!

“啊——!救我!救我!”

“火!拍不滅!拍不滅?。 ?/p>

“退!快退出去!”

混亂的慘嚎和驚恐的呼喊在火海中翻騰,蓋過了軍官歇斯底里的命令。

門洞外,拱門入口處,后續(xù)涌上的官兵被眼前這血肉煉獄的景象徹底震懾。前面是瘋狂燃燒、不斷傳出絕望哀嚎的火海,后面是洶涌推擠的人潮。

進(jìn)退失據(jù)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沖垮了紀(jì)律的堤壩。推搡、踩踏不可避免地發(fā)生,咒罵和痛呼交織在一起。

“放箭!射死里面的逆賊!快!”拱門外,一個氣急敗壞的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聲音因恐懼而尖銳變形。

嗖嗖嗖!

幾支零星的羽箭穿透濃煙與火光,歪歪斜斜地射入門洞深處。一支狠狠釘在陳默頭頂上方的石壁上,碎石飛濺。

另一支則帶出一聲悶哼——一個躲在雜物堆后、試圖用斷矛捅刺的年輕礦奴,被箭矢貫穿了肩膀,身體猛地向后栽倒。

但這微弱的箭雨,在門洞內(nèi)礦奴們?nèi)计鸬耐瑲w于盡之火面前,如同投入熔爐的幾片雪花。

“殺!殺光這群狗娘養(yǎng)的!”李狗兒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撕裂,如同破風(fēng)箱在拉扯。

他像一頭徹底瘋狂的野獸,從一堆燃燒的破布麻袋后猛撲出來,手中卷刃的腰刀帶著同歸于盡的狠絕,狠狠劈向一個剛從火堆里滾出來、渾身冒煙、盔甲燒得通紅的官兵脖頸。

刀鋒深深嵌入皮肉骨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滾燙的血漿噴濺而出,濺了李狗兒滿頭滿臉。

那官兵嗬嗬地倒了下去,李狗兒看也不看,血紅的眼珠立刻又鎖定了下一個目標(biāo)——一個被濃煙嗆得涕淚橫流、正胡亂揮舞著長槍的士兵。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合身撞了上去!

另一側(cè),劉大壯背靠著冰冷的石壁,身體因劇痛和失血而不停地顫抖。他那條被燒焦砸斷的腿無力地拖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前那支深入肺腑的箭桿,帶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但他那雙被煙熏火燎得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死死瞪著拱門方向涌入的敵人。一個官兵被門洞內(nèi)的慘狀嚇破了膽,試圖從他身邊溜過去,沖向深處。

劉大壯眼中兇光一閃,猛地用那條完好的腿蹬地,身體如同瀕死的猛獸撲出,布滿血污和燎泡的雙手死死抱住了那官兵的小腿,張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狠狠咬了下去!

“啊——!”那官兵痛得魂飛魄散,慘叫著用刀柄瘋狂砸擊劉大壯的頭顱。沉悶的撞擊聲砰砰作響,鮮血從劉大壯額頭、眼角、嘴角汩汩涌出。

但他死死咬著,就是不松口,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對方拖倒在地上。旁邊的另一個礦奴見狀,立刻撲上,用半截斷矛狠狠刺入那官兵的腰腹。

門洞內(nèi)徹底陷入最原始、最血腥的混戰(zhàn)?;鹧嬖谌紵?,濃煙在彌漫,血水在腳下匯成粘稠的溪流。

礦工們用牙齒、用拳頭、用能找到的一切武器——斷裂的矛桿、帶棱角的碎石,甚至是燃燒的木棍,瘋狂地撕扯著沖進(jìn)來的官兵。

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每一次撲擊都帶著拖敵人一同下地獄的決絕。狹窄的空間里,慘叫聲、骨裂聲、兵器入肉的悶響、火焰燃燒的爆裂聲,混合著垂死者的喘息,共同奏響一曲地獄的終焉樂章。

陳默背靠著那扇隔絕了外面風(fēng)雨的巨大城門板,冰冷的鐵銹氣息混著濃重的血腥味鉆入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滾燙的沙子,肺部火燒火燎。

手中的腰刀早已卷刃崩口,刀身被粘稠的血污和油漬覆蓋,變得沉重?zé)o比。他剛剛用刀柄末端,狠狠砸碎了一個被火焰灼瞎雙眼、跌跌撞撞撲向他的官兵喉骨。那喉骨碎裂的觸感還殘留在手腕上。

他目光艱難地掃過這方小小的煉獄:火光在墻壁上跳躍,映照著無數(shù)扭曲、燃燒、倒斃的身影。

李狗兒正和一個高大的軍官滾在血泊泥濘里,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狀若瘋魔。

劉大壯靠著墻壁,胸口那支箭隨著他每一次劇烈的喘息而微微顫動,血沫不斷從他口中溢出,他依舊用那條斷腿死死抵住地面,試圖阻擋任何靠近的敵人,但動作已明顯遲緩,每一次格擋都搖搖欲墜。

其他礦奴的身影在濃煙和火光中閃動,如同鬼魅,不斷有人倒下,發(fā)出不甘的怒吼或無聲的抽搐。

一股冰冷徹骨的疲憊感,如同深海中涌上的寒流,瞬間席卷了陳默的四肢百骸??v然點(diǎn)燃了這焚城的烈火,縱然拉下了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墊背,但這扇緊閉的城門,似乎早已將他們釘死在這絕望的結(jié)局之上。

這最后的瘋狂,終究只是絕望的余燼,無法真正燒穿這黑暗的天穹。

就在這時——

嗚——嗚——嗚——?。?!

一陣極其高亢、凄厲、如同金鐵摩擦又似鷹唳撕裂長空的號角聲,猛地穿透了厚重的城門板,穿透了門洞內(nèi)所有的廝殺、哀嚎和火焰的咆哮,如同九天之上劈下的驚雷,狠狠灌入每個人的耳鼓!

這聲音!這號角!絕非劉閻王麾下任何一支軍隊(duì)所有!它更加銳利!更加急促!帶著一種一往無前、撕裂一切的沖鋒氣勢,如同冰冷的鋼刀,瞬間割開了門洞內(nèi)粘稠絕望的空氣!

緊接著,是聲音!如同夏日暴雨驟然傾盆,密集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馬蹄聲!不是重騎緩慢推進(jìn)的沉悶擂鼓,而是無數(shù)輕騎以最高速度沖鋒時踏碎大地、踐踏泥濘的狂暴轟鳴!

由遠(yuǎn)及近,由模糊到清晰,如同滾動的悶雷貼著地面飛速碾來,帶著濺起無數(shù)泥漿水花的嘩啦聲,匯成一片撼動大地的狂瀾!

“援兵?!”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瞬間劈開了門洞內(nèi)所有人被血與火蒙蔽的神智!無論是瀕死反擊的礦奴,還是陷入混亂苦戰(zhàn)的官兵,動作都出現(xiàn)了剎那的僵硬!

那狂野的馬蹄聲仿佛帶著魔力,牽引著每一雙被血絲和煙灰糊滿的眼睛,齊刷刷地投向了那扇緊閉的、厚重的、隔絕了生與死的東城門板!

拱門外,洶涌的喊殺和火焰燃燒聲中,也陡然爆發(fā)出官兵驚恐到變調(diào)的嘶喊,穿透混亂清晰地砸了進(jìn)來:

“后面!后面有騎兵!”

“哪來的騎兵?!快結(jié)陣!”

“旗!看旗!是…是衛(wèi)所的旗號?不對!旗不對?。 ?/p>

“擋住他們!快——”

援兵?!

真的是援兵?!

陳默的心臟,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那冰冷凝固的絕望外殼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生的希望,那微弱到幾乎被他自己掐滅的星火,驟然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中爆燃!

他猛地向前一撲,整個人死死貼在冰冷的城門板上,幾乎要將耳朵嵌進(jìn)那帶著鐵銹味的粗糙木紋里!

門外!那密集的馬蹄聲如同狂暴的鼓點(diǎn),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如同滔天巨浪拍擊著脆弱的堤岸!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戰(zhàn)馬高速沖刺時噴吐白氣的激烈嘶鳴,聽到騎手們狂野到極致的呼哨和咆哮!那聲音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撞在城門上,也撞在他的心上!

“開城門!快開城門——??!”

一個陌生的、洪亮到極點(diǎn)的吼聲,帶著濃重得化不開的北地口音,裹挾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勢,如同炸雷般穿透了厚重的門板,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陳默的耳膜上!

不是幻覺!

真的有援兵!

是誰?!這聲音,這號角,這馬蹄…究竟是誰?!

巨大的震驚和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間沖垮了陳默心中那道名為絕望的堤壩!那點(diǎn)星火轟然升騰,化作燎原的烈焰!

他猛地扭過頭,目光如同兩道燃燒的閃電,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和燃燒生命的最后力量,死死釘在那根粗如兒臂、橫亙在巨大門閂之上的黝黑頂門杠上!

“李狗兒!劉大壯??!”陳默的嘶吼,用盡了肺腑里最后一絲空氣,撕裂了喉嚨,帶著血沫噴濺而出,其聲如裂帛,瞬間壓倒了門洞內(nèi)一切廝殺與哀嚎!“還他娘能喘氣的!都給老子爬起來!開城門——?。 ?/p>

這一聲狂吼,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潑進(jìn)了一瓢冰水,又像在將熄的灰燼里猛地投入了干柴!

李狗兒正和那軍官在地上死命扭打,被對方掐得眼珠暴突,意識都開始模糊。陳默這聲“開城門”如同驚雷灌頂!

生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不知從哪里迸發(fā)出最后一股蠻力,猛地一翻身,額頭狠狠撞向?qū)Ψ奖橇?!咔嚓一聲脆響,那軍官慘嚎著松開了手。

李狗兒趁機(jī)掙脫,甚至來不及撿刀,連滾帶爬地?fù)湎虺情T方向,喉嚨里嗬嗬作響,僅存的一條手臂不顧一切地伸向那根頂門杠!

“開…開城門!”劉大壯胸口劇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意識已經(jīng)開始飄忽。但“開城門”三個字,像是一劑強(qiáng)心針狠狠扎進(jìn)他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他渾濁的眼中猛地爆發(fā)出駭人的亮光,如同回光返照!他嘶啞地低吼一聲,用那條完好的腿和肩膀,死死頂住冰冷的石壁,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拖著那條斷腿和插入胸口的箭桿,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狠狠撞向頂門杠的中段!

“開城門!”

“跟他們拼了!開門!”

幾個在掩體后苦苦支撐、渾身浴血的礦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希望點(diǎn)燃了最后的熱血。他們不顧一切地從藏身處沖出,撲向那根象征著隔絕與死亡的巨大橫木!

有人用肩膀頂,有人用血肉模糊的手去抬,有人甚至用牙齒去咬那冰冷的木頭!這一刻,生的渴望壓倒了傷痛的折磨,壓倒了死亡的恐懼!

拱門處,猛火油燃燒的烈焰稍稍減弱,但濃煙依舊翻滾。殘余的官兵被門洞內(nèi)礦奴們突然爆發(fā)的瘋狂和門外那恐怖的騎兵沖鋒聲徹底震懾,短暫的混亂和遲疑出現(xiàn)了。

幾個沖在前面的士兵,驚恐地看著那些如同從地獄血池里爬出來的礦奴撲向城門,一時竟忘了攻擊。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開門!放箭!快放箭!”拱門外,軍官的嘶吼帶著絕望的驚恐,再次尖銳地響起。

他們終于明白,門內(nèi)這群瘋子要做什么!一旦城門打開,外面那支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的恐怖騎兵沖進(jìn)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噗噗噗!

這一次,箭矢明顯密集了許多,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穿過濃煙射入門洞!一支箭狠狠釘在陳默腳邊的泥地上,尾羽兀自顫動。

另一支則射中了一個正奮力用肩膀扛頂門杠的礦奴大腿,他悶哼一聲,身體一歪,卻沒有倒下,反而嘶吼著更加瘋狂地用身體去撞那橫木!

“起——來——?。 标惸p目赤紅,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雙手死死抓住頂門杠的一端,全身的力量,連同那不屈的意志,都灌注在雙臂之上!

筋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手臂上剛剛凝結(jié)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順著小臂流淌,染紅了冰冷的杠木。

李狗兒用那條獨(dú)臂和身體死死抵住另一端。劉大壯和另外兩個礦奴則用肩膀、用頭頂,死死扛在中間!

那根沉重的頂門杠,在幾人拼盡性命的合力下,終于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向上抬起了一寸!汗水、血水混合著煙灰,從他們扭曲的臉龐上小溪般淌下。沉重的杠木摩擦著門閂上的鐵環(huán),發(fā)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

一寸!兩寸!

粗大的門閂在杠木的壓力下,開始微微松動!

“加把勁!!”陳默嘶吼,脖子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他能感覺到門外那狂暴的馬蹄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大地在鐵蹄下呻吟顫抖!那支騎兵,隨時可能撞上這扇緊閉的生死之門!

就在這時!

轟!砰砰砰!

巨大的撞擊聲猛地從拱門方向傳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臨時堵門的雜物堆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徹底撞得四分五裂!

燃燒的木塊、碎石四處飛濺!煙塵彌漫中,一面厚重的包鐵大盾蠻橫地撞開火焰和障礙,重重地砸在地上!

緊隨其后,是更多穿著精良鐵甲、手持長槍利刃的精銳官兵!他們顯然是被軍官下了死命令,臉上帶著猙獰的殺意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組成密集的陣型,無視了還在燃燒的零星火焰和地上的尸體,如同一股鋼鐵洪流,狠狠朝著正在開啟城門的陳默等人碾了過來!

“殺光他們!關(guān)門!”

領(lǐng)頭的軍官頭盔下只露出一雙兇殘的眼睛,手中長刀直指陳默!

致命的威脅,瞬間降臨!門閂只松動了一半!頂門杠還在肩頭!而死亡的鐵流已經(jīng)沖到眼前!

“擋住??!”李狗兒目眥欲裂,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他知道,此刻若是松手去迎敵,頂門杠落下,一切前功盡棄!

他猛地將身體死死壓在杠木上,用血肉之軀充當(dāng)最后的支點(diǎn),僅存的右手胡亂地從腰間拔出一柄滿是缺口的匕首,對著沖來的官兵瘋狂地?fù)]舞!這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

劉大壯也看到了沖來的敵人,他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都帶出大股血沫。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松開頂著杠木的肩膀,身體如同炮彈般,拖著斷腿和胸口的箭桿,用盡最后的力氣,朝著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持盾甲士合身撞去!他要用自己的身體,為陳默他們爭取最后幾息的時間!

“大壯!”陳默眼角余光瞥見劉大壯的動作,心猛地一沉,但他咬碎了牙,沒有回頭!雙手的力量再次爆發(fā),嘶吼著:“起——?。?!”

轟隆!

頂門杠終于被他們合力掀開!沉重的杠木翻滾著砸落在地,濺起大片泥濘血污!

幾乎在杠木落地的同時,劉大壯的身體也狠狠撞上了那面包鐵大盾!沉悶的撞擊聲如同擂鼓!那持盾的甲士被這不要命的沖撞撞得一個趔趄,盾牌歪斜。

但劉大壯也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被巨大的反震力狠狠彈開,重重摔在血泊里,胸口的箭桿徹底沒入,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只有嘴角還掛著一絲解脫般的、凝固的笑意。

“大壯哥!”一個離得近的礦奴發(fā)出悲憤的哭喊。

盾陣的缺口瞬間被后面的官兵填補(bǔ),冰冷的槍矛帶著死亡的寒光,朝著正撲向巨大門閂的陳默和李狗兒狠狠攢刺而來!速度太快!距離太近!陳默甚至能看清矛尖上凝結(jié)的血珠!

千鈞一發(fā)!

就在那致命的矛尖即將觸及陳默后背的剎那——

轟!?。?!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猛地從緊閉的城門之外炸開!仿佛有一頭洪荒巨獸,用身軀狠狠撞在了這扇厚重的包鐵木門之上!

整個城門洞都為之劇烈一震!石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插在壁縫里的火把瘋狂搖曳,幾乎熄滅!巨大的門板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連接門軸處的鐵件瞬間扭曲變形,爆出刺眼的火星!

門外!那狂暴的馬蹄聲和沖鋒的咆哮,已經(jīng)清晰得如同貼在耳邊怒吼!剛才那恐怖的撞擊,正是高速沖鋒的重型戰(zhàn)馬,以血肉之軀,合著巨大的沖量,狠狠撞在了城門上!

這石破天驚的一撞,讓拱門處沖進(jìn)來的官兵動作都不由自主地一滯!那攢刺向陳默和李狗兒的長矛,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而偏了方向,擦著他們的身體狠狠扎在城門板上,發(fā)出篤篤的悶響!

生與死,就在這毫厘之間!

“門閂??!”陳默借著這震動帶來的瞬間空隙,如同受傷的猛虎,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合身撲向那根巨大的門閂!雙手死死抓住那冰冷粗糙的硬木!李狗兒也反應(yīng)過來,用那條傷臂和身體,不顧一切地頂了上去!

“一!二!三!起——?。?!”陳默的咆哮混合著血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硬生生擠壓出來!兩人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憤怒與希望,都灌注在這亡命一搏之中!

嘎吱——!哐當(dāng)??!

那根粗如大腿、沉重?zé)o比的門閂,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終于被他們合力拔起,一端脫離了門環(huán)的束縛,重重地砸落在地!

城門!松動了!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巨大原木摩擦的聲響在眾人拼死撞擊下響起!沉重的頂門杠在巨大的力量下,終于被撬離了卡槽!

“一!二!三!推——!”陳默、李狗兒、劉大壯和所有還能站立的礦奴,用肩膀死死抵住厚重的城門板內(nèi)側(cè),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用盡全身殘存的所有力氣,狠狠向前推去!

轟隆——?。?!

沉重的包鐵木門,在巨大的力量下猛地向內(nèi)開啟!冰冷刺骨的風(fēng)裹挾著密集的雨點(diǎn),如同無數(shù)鋼針,狠狠刺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刺眼的天光瞬間涌入昏暗的門洞!

門外的景象,讓門洞內(nèi)所有人——無論是殘存的礦奴還是驚恐的官兵——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雨幕之下,東城門外那片開闊的、泥濘的野地上,一支沉默的、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騎兵,正如同從地獄中奔出的魔神軍團(tuán),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撞入正在圍攻城門的官軍側(cè)后翼!

這支騎兵,數(shù)量不過百余騎,卻爆發(fā)出千軍萬馬般的恐怖氣勢!他們清一色穿著深青色、樣式古樸卻異常堅(jiān)固的扎甲(不同于明軍鴛鴦戰(zhàn)襖),頭盔下是冰冷的面甲,只露出兩道燃燒著殺意的目光!戰(zhàn)馬高大神駿,比劉閻王軍中的戰(zhàn)馬高出整整一頭!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們的武器和沖鋒方式!

他們沒有持常見的騎槍或馬刀!前排騎兵平端著一桿桿奇特的、短粗的、有著三個并排孔洞的黝黑鐵管——三眼銃!后排則手持強(qiáng)弓勁弩!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沖鋒陣型!并非散亂沖擊,而是排成數(shù)排緊密的、如同墻壁般的橫隊(duì)!馬與馬之間靠得極近,速度卻快如奔雷!如同移動的鋼鐵城墻,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狠狠撞向混亂的官軍!

“放——!”一個炸雷般的吼聲在騎兵陣中響起!聲音洪亮,帶著濃重的北地口音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轟!轟!轟!轟!

前排騎兵手中的三眼銃猛地噴吐出密集的火焰和硝煙!三根銃管依次激發(fā)!無數(shù)的鉛彈如同致命的鐵砂風(fēng)暴,瞬間潑灑向擠在城門附近、猝不及防的官軍人堆!

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鐮刀割麥!密集的鉛彈瞬間在官軍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風(fēng)血雨!前排的士兵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身上爆開無數(shù)血洞,慘叫著成片倒下!戰(zhàn)馬受驚嘶鳴!

三眼銃齊射的硝煙尚未散盡,后排騎兵的弓弩已然離弦!

咻咻咻——!

更加精準(zhǔn)、更加致命的箭矢如同毒蛇般鉆入混亂的人群!專射軍官和掌旗兵!

“啊——!”“我的眼睛!”“掌旗官死了!”

官軍的側(cè)后翼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到極致的打擊徹底打懵!陣型大亂!人仰馬翻!慘叫聲和驚恐的呼喊壓過了沖鋒的號角!

“殺——!”那炸雷般的吼聲再次響起!如同沖鋒的號角!

轟隆隆!

沉默的鋼鐵洪流沒有絲毫停頓!前排騎兵丟棄打空的三眼銃,瞬間拔出腰間雪亮的馬刀!后排弓弩手也換上了沉重的長柄戰(zhàn)斧或骨朵!如同燒紅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狠狠撞入了陷入混亂的官軍步兵陣中!

刀光閃爍!斧影翻飛!沉重的骨朵砸碎頭盔和骨骼!高大的戰(zhàn)馬撞飛擋路的士兵!這支騎兵的戰(zhàn)斗力強(qiáng)悍得令人發(fā)指!配合默契,悍不畏死!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千錘百煉的精準(zhǔn)和力量!官軍倉促結(jié)起的陣線如同紙糊般被瞬間撕裂、洞穿!

“是…是哪里來的天兵?!”李狗兒扶著城門,目瞪口呆地看著城外那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殺戮,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陳默同樣被這恐怖的沖擊力震撼!但他沒有時間驚嘆!他敏銳的目光穿透雨幕和廝殺,死死鎖定了騎兵陣中央那面高高飄揚(yáng)的旗幟!

那是一面深藍(lán)色的、邊緣繡著火焰紋的大旗!旗面上沒有任何文字,只繡著一柄交叉的、滴血的巨大戰(zhàn)斧!旗幟在風(fēng)雨中獵獵招展,散發(fā)著一種古老、蠻荒、充滿血腥的肅殺之氣!絕非明軍任何一衛(wèi)所的旗幟!

“血斧旗…”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瞬間劃過腦海!元末亂世,縱橫湖廣、令官軍聞風(fēng)喪膽的天完政權(quán)!徐壽輝麾下第一猛將——張定邊!他的親衛(wèi)營,打的就是這面滴血戰(zhàn)斧旗!

難道…是他?!那個傳說中在鄱陽湖水戰(zhàn),單槍匹馬連破朱元璋數(shù)道防線、差點(diǎn)陣斬常遇春的絕世猛將?!他不是兵敗后下落不明了嗎?!

“陳頭兒!快看!領(lǐng)頭那個!”劉大壯捂著胸口的箭傷,嘶啞地指著騎兵陣最前方!

只見沖在最前的那員騎將,身量異常魁梧,穿著一身玄黑色的厚重鐵甲(不同于其他騎兵的青色扎甲),頭盔樣式古樸猙獰,如同惡鬼覆面!手中一桿碗口粗的鑌鐵點(diǎn)鋼槍,槍纓早已被血染成暗紅!他策馬如飛,長槍如同黑色的毒龍,每一次刺出都帶起一蓬血雨!

所過之處,竟無一合之將!官軍的刀槍砍在他的鐵甲上,只濺起幾點(diǎn)火星!他身后緊緊跟隨著七八名同樣悍勇異常、如同鐵塔般的親衛(wèi)騎兵,拱衛(wèi)著他,如同鋒利的箭頭,在官軍陣中硬生生犁開一條血肉通道!目標(biāo)直指——官軍陣中那面猩紅的“劉”字大旗!

“好…好兇的猛將!”李狗兒看得頭皮發(fā)麻!

“是他!一定是張定邊!”

陳默眼中精光爆射!這悍勇絕倫的氣勢,這身刀槍難入的厚重鐵甲,除了那個傳說中的“鐵甲金剛”張定邊,還能有誰?!

就在這時,官軍陣中也做出了反應(yīng)!劉閻王顯然也被這支突然殺出的、戰(zhàn)斗力恐怖的精銳騎兵驚住了!但他畢竟久經(jīng)沙場,迅速調(diào)整!

一陣急促的金鉦(鳴金收兵)聲響起!圍攻城門的步兵如蒙大赦,丟下滿地尸體,潮水般向本陣收縮!

同時,一支數(shù)百人的精銳長矛手和刀盾手組成的生力軍,在軍官的嘶吼下,迅速結(jié)陣,如同移動的鋼鐵刺猬,向著張定邊的騎兵鋒線迎頭撞去!試圖阻止他們沖擊中軍!

更遠(yuǎn)處,劉閻王的中軍大旗下,那幾架恐怖的床弩,在士兵的奮力轉(zhuǎn)動下,粗大的弓弦再次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燃燒的火箭重新上弦!這一次,目標(biāo)赫然鎖定了正在官軍陣中肆虐的張定邊騎兵鋒矢!

“不好!”陳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床弩火箭的威力他親眼所見!張定邊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軀!

“狗官兵要放火箭!射那猛將!”李狗兒也失聲驚呼!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嗚——!嗚——!

一陣更加尖銳、急促,如同百鬼夜哭般的詭異號角聲,猛地從官軍陣地的側(cè)后方——那片被雨幕籠罩的山林邊緣響起!

緊接著,一片更加密集、更加令人心悸的、如同群蜂出巢般的“咻咻”破空之聲,撕裂雨幕,從山林方向激射而出!

不是箭矢!

而是一支支尾部拖著長長火焰、如同流星般的小型火箭!數(shù)量之多,如同漫天火雨!這些火箭速度極快,軌跡飄忽不定,目標(biāo)并非官軍士兵,而是——那幾架正在裝填的巨大床弩!

噗噗噗噗!

無數(shù)拖著火焰的箭矢如同飛蝗般攢射在床弩陣地上!雖然大部分被盾牌格擋或射空,但仍有不少精準(zhǔn)地釘在床弩巨大的木質(zhì)弩臂、絞盤和堆放在旁邊的火藥桶、火箭堆上!

轟!轟!轟!

被點(diǎn)燃的火藥桶和火箭瞬間爆燃!巨大的火球猛地騰起!烈焰瞬間吞噬了床弩陣地!操作床弩的士兵慘叫著變成火人!巨大的弩臂在火焰中扭曲斷裂!劉閻王最倚重的遠(yuǎn)程殺器,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精準(zhǔn)而惡毒的火箭覆蓋徹底摧毀!

“神機(jī)箭?!”陳默瞳孔驟縮!圖譜中“神火飛鴉”的簡化版!這種覆蓋性火攻利器,只有精通火器戰(zhàn)法的精銳才會使用!這支神秘援軍,竟然還有一支隱藏在暗處的火箭部隊(duì)!

官軍徹底大亂!后方火箭突襲!前方騎兵鑿陣!側(cè)翼(東城門)還有一群不要命的“亂民”殘兵!劉閻王的中軍指揮徹底失靈!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官軍中蔓延!

“天亡我也!”劉閻王在中軍旗下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雁翎刀,指向正在他陣中肆虐的張定邊方向,對著身邊最后的一隊(duì)家丁親衛(wèi)嘶吼:“隨我殺!斬了那敵將!”

他竟要親自下場,搏殺張定邊!

猩紅的“劉”字大旗開始向前移動!劉閻王在一群精銳親衛(wèi)的簇?fù)硐?,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策馬挺刀,帶著決死的瘋狂,迎著張定邊的鋒矢猛沖而去!兩股代表著不同時代、不同勢力、卻同樣兇悍的洪流,即將在這泥濘的戰(zhàn)場上,進(jìn)行最后的碰撞!

陳默扶著冰冷的城門框,劇烈地喘息著。門洞內(nèi),最后的幾個官兵早已被砍翻在地。李狗兒、劉大壯等人相互攙扶著,靠在門洞的石壁上,貪婪地呼吸著門外冰冷的、帶著血腥和硝煙氣息的空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城外那場決定他們生死存亡的驚天大戰(zhàn)。

“陳頭兒…咱們…怎么辦?”李狗兒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脫和茫然。

陳默的目光,越過混亂廝殺的戰(zhàn)場,越過策馬沖鋒的劉閻王,死死鎖定在那面深藍(lán)色的滴血戰(zhàn)斧旗下,鎖定在那個如同魔神般揮舞著鑌鐵長槍的黑色身影上。

“看著!”陳默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看這位…是來救命的菩薩…還是…索命的閻王!”

他的手下意識地按在懷中那本緊貼著的油布圖譜上。張定邊…天完余孽…血斧旗…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這里?為何要救自己這群“亂民”?

答案,或許就在這即將到來的、石破天驚的對決之后!


更新時間:2025-08-01 23:5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