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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膠水,沉重得讓人窒息。
燭火不安地跳躍著,將袁天罡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映照得明暗不定。
"有意思。"林默心中暗忖,"這老道果然不簡單。"
巨大的壓力像無形的潮水,瞬間籠罩了林默。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調(diào)動起欺詐師最后那點(diǎn)可憐的信力,對著袁天罡吼一句:"你丫閉嘴!忘記剛才看到的一切!" 但他立刻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他現(xiàn)在的信力估計(jì)連讓門口看門的趙福相信他今天早飯吃了啥都費(fèi)勁,更別說影響袁天罡這種級別的老怪物了!
強(qiáng)行發(fā)動,唯一的后果就是自己當(dāng)場抽成人干,靈魂崩潰!
"既然硬來不行,那就智取。"林默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袁天罡是誰?他能推演天機(jī),能看穿命數(shù)!但越是這樣的高人,越要講究策略應(yīng)對!
林默從容不迫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神色漸漸恢復(fù)平靜。
他抬起頭,面帶微笑地看向袁天罡:"袁仙師果然名不虛傳。不過......"
他故意拖長聲調(diào),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您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真相。"
以退為進(jìn),先聲奪人,這是第一招。
袁天罡嘿嘿一笑,那雙眼睛里的精光絲毫不減:"哦?那你說說,老道漏看了什么?"
林默氣定神閑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仙師可知,這世上有些事,看似是逆天改命,實(shí)則......"
他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眼神深邃:"不過是順勢而為。"
虛實(shí)結(jié)合,這是第二招。
袁天罡眉毛一挑:"順勢而為?有意思,繼續(xù)說。"
林默胸有成竹地放下茶杯:"仙師既知天數(shù),當(dāng)知天道無常。所謂命數(shù),不過是......"
他手指輕叩桌面:"大勢之下的一葉扁舟。"
袁天罡瞇起眼睛:"小子,你這套說辭......"
"不是空談。"林默斬釘截鐵地打斷他,"仙師請看......"
他取出一根銀針,在燭光下閃爍著寒芒:"這針法之道,講究的是什么?"
以物喻理,這是第三招。
袁天罡若有所思:"針法......"
"正是引導(dǎo)氣血,疏通經(jīng)絡(luò)。"林默侃侃而談,"看似是強(qiáng)行改變,實(shí)則是順應(yīng)人體自然之理。"
他將銀針輕輕放在桌上:"皇后娘娘的病,亦是如此。"
袁天罡目光灼灼地盯著林默:"小子,你這張嘴......"
"比不上仙師的眼力。"林默謙遜一笑,隨即話鋒一轉(zhuǎn):"不過......"
他眼中精光一閃:"有些事,看破不說破,才是真智慧。"
以退為進(jìn),這是第四招。
書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燭火燃燒的噼啪聲。但這次的氣氛已經(jīng)截然不同。
"嘿嘿......"良久,袁天罡突然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放下了茶杯。他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頭節(jié)發(fā)出咔吧咔吧的響聲。
"行啦,小子。"袁天罡的語氣恢復(fù)了之前的隨意和憊懶,"老道我也就是好奇,過來瞅瞅你這變數(shù)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他彎腰撿起地上那個破舊的藍(lán)布包袱,隨意地往肩上一甩。
"至于信不信嘛......"袁天罡走到書房門口,拉開門,回頭沖著林默咧嘴一笑:"來日方長。"
說完,他一步就跨出了書房門,佝僂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中庭的回廊拐角。
林默從容起身,追到中庭時,只見袁天罡已經(jīng)走到了垂花門邊。
"哎,小管家!"袁天罡路過六子身邊,突然停下腳步:"好好跟著你家主人。他這條命啊......"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默一眼:"有意思得很!"
林默負(fù)手而立,目送袁天罡遠(yuǎn)去,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回到書房,林默氣定神閑地給自己斟了杯茶。
"以身合道,命寄天心......"他輕啜一口,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倒是個不錯的說法。"
他知道,這場交鋒才剛剛開始。
"六子!"林默朗聲喚道。
"在!主人!"六子立刻從門外探進(jìn)頭來。
"去準(zhǔn)備熱水。"林默從容吩咐,"另外,今晚加兩個菜。"
"是!主人!"六子應(yīng)聲退下。
林默站在窗前,望著漸沉的夕陽。
"神棍不好當(dāng)?"他輕笑一聲,"那就當(dāng)真神。"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記得就是長孫皇后病逝這一年,大唐應(yīng)該會有一次非常大的疫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