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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香劍影錄 憐花公子0908 125424 字 2025-08-02 15: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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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山莊書齋,王德均正與王天鑾講解“三角測望之術(shù)”,忽聞侍女彩鳳在外稟報:“少爺,廣州分舵弟子護(hù)送貨物至莊,為首師姐言有安東尼奧先生親封書函及緊要物件,需面呈少爺。”

王德均道:“請她進(jìn)來?!?/p>

女弟子步入書齋,從貼身行囊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并一個油布包裹嚴(yán)實的長方包裹,說道:“莊主,安東尼奧先生囑弟子務(wù)必親手交您。言此物乃彼國醫(yī)道圣手維薩留斯所著書籍,安東尼奧費時一載,方將其譯為漢文,名曰《形骸真詮》。安東尼奧先生言,此書洞悉人身之秘,或于莊主及小公子有大裨益?!?/p>

王德均接過包裹,翻開書籍,只見內(nèi)里圖文并茂,繪有極精細(xì)之人形臟腑、骨骼、筋脈圖譜,旁附詳實注解,所述皆人身之構(gòu)造、氣血之運行,迥異于中原醫(yī)家“五臟六腑”、“奇經(jīng)八脈”之說,其觀察之細(xì)致,描繪之精確,令人嘆為觀止。

“維薩留斯先生真乃曠世奇才!安東尼奧兄亦是有心!”王德均嘆道,又對王天鑾道:“鑾兒,此書非同小可,乃泰西醫(yī)道圭臬,直指人身本源奧秘。你且拿去,仔細(xì)研讀。天地萬物之理相通,或于你習(xí)文練武,乃至洞察世事,皆有所啟悟?!?/p>

王天鑾道:“孩兒謹(jǐn)遵爹爹教誨,定當(dāng)用心研習(xí)?!?/p>

自此,王天鑾在王德均指點下,每日研讀《形骸真詮》。書中所述,筋肉如何束骨,氣血如何循脈,臟腑如何各司其職,骨骼如何支撐運動,皆以圖譜與條理分明的文字詳加闡述。少年心性,對此等直指本源、破除玄虛的學(xué)問,頓生無窮興趣。

數(shù)日后,張嫣指點王天鑾修習(xí)“天地素心訣”導(dǎo)氣歸元之法。

“鑾兒,意守丹田,引氣下沉,過尾閭,循督脈上行,至玉枕關(guān)時,需以神意輕引,徐徐而過,不可急躁沖撞……”

王天鑾依言閉目盤坐,卻未如往常般依母親所言導(dǎo)引內(nèi)息。他腦海浮現(xiàn)《形骸真詮》中所繪那根貫穿頭尾、名為“脊髓”之物,及旁密布如網(wǎng)的“脈絡(luò)”。他摒棄“玉枕關(guān)”、“尾閭”等稱謂,意念集中于書中所述脊髓位置,想象內(nèi)息如書中描繪“血氣”般,沿脊髓通道及其旁支脈絡(luò),自下而上,緩緩流動。行至后頸處,他意念微動,想象氣息并非“沖關(guān)”,而是順應(yīng)脊髓與頭顱連接處的自然通道,平穩(wěn)上行,散入顱腔。

張嫣立于一旁,正待以指力引導(dǎo)其氣息過“玉枕關(guān)”,忽覺幼子體內(nèi)氣息流轉(zhuǎn)異常平穩(wěn)順暢,毫無滯澀沖撞之象。那內(nèi)息自尾閭起,沿脊骨上行,過“玉枕”時竟如水到渠成,旋即彌漫開來,滋養(yǎng)周身。

張嫣心中大震。王天鑾此番導(dǎo)引,其圓融順暢,遠(yuǎn)超尋常依照口訣按部就班之效。她忍不住問道:“鑾兒,你方才導(dǎo)引之法,似與為娘所授微有不同?意念所向,更為清晰篤定,過玉枕時竟毫無滯礙,是何道理?”

王天鑾答道:“娘親,孩兒近日研讀《形骸真詮》,書中詳述人身脊骨之內(nèi)有一髓管,上通顱腦,旁生脈絡(luò)遍布周身,主司感知運動。孩兒便想,所謂‘督脈’,或即此髓管之所在?‘引氣歸元’,是否便如書中所述‘血氣循髓管脈絡(luò)周流’?方才孩兒便依書中圖示,意念專注于髓管通路,想象內(nèi)息如血氣般循此自然通道運行,過頸項連接處時,只覺乃自然通路,故無沖關(guān)之感,亦無阻滯。”

張嫣聽罷,久久無言。她一生精研武學(xué),深知內(nèi)功導(dǎo)引多賴前輩經(jīng)驗口訣,其中關(guān)竅玄奧,常需名師指點、自身苦悟方能突破。未料幼子竟能憑一本泰西醫(yī)書,以如此直觀、實證之法,洞悉人身內(nèi)景,反哺內(nèi)功修習(xí),且效果斐然!泰西之學(xué)“化玄奧為清晰、以實據(jù)解玄虛”的路徑,令她這位天下第一高手亦深感震撼。

“好!吾兒悟性天成,能融會貫通,不拘一格!此法甚妙!看來這泰西醫(yī)書,確為無價之寶!你日后修習(xí),當(dāng)結(jié)合此書精義,勤加體悟!”

且說江南織造局衙門內(nèi),楊金水、鄭泌昌、何茂才、沈一石正在閑談。

楊金水道:“沈老板,這些年,你為宮里、為織造局,操持江南絲綢貢務(wù),殫精竭慮。你的辛苦,咱家看在眼里,老祖宗……也是知道的?!?/p>

沈一石道:“公公言重!能為宮里效力,是沈某福分!”

楊金水道:“誒,有功當(dāng)賞。咱家體恤你商賈之身,行走官場多有不便。故而,咱家已擬好奏本,奏請陛下,特賜你一個六品頂戴!”

沈一石未答,鄭泌昌道:“沈老板,六品冠帶!雖無實職,卻是正經(jīng)官身。從此你便是‘沈老爺’了,何等體面?”

何茂才也笑道:“正是!有了這官身護(hù)體,日后地方胥吏,再想敲詐勒索,也得掂量!沈老板,你可是織造商人里頭一份的殊榮!”

沈一石道:“楊公公,鄭大人,何大人,沈某一介商賈,粗鄙低賤,豈敢僭越,沐此天恩?求公公收回成命。沈某愿肝腦涂地,為宮里效死,絕不敢懈怠。但這頂戴,沈某實不敢受。”

楊金水道:“不敢受?咱家體恤你,你倒拿起喬來?這頂戴,是老祖宗點頭、咱家為你求來的,是皇恩浩蕩!是宮里對你‘忠心’的肯定!你竟敢不受?這是藐視天恩!藐視老祖宗!也是藐視咱家?!?/p>

沈一石冷笑道:“如此說來,這六品冠帶,沈某是推拒不掉了?”

楊金水道:“正是!”

沈一石道:“那沈某,只有聽天由命?!?/p>

何茂才道:“沈老板,此言何意?”

沈一石道:“沈某知道,戴上頂戴,沈某便非尋常商賈。是朝廷命官,是織造局的人。沈某的身家性命、萬貫家財,從此便與宮里,與織造局,與江南貢務(wù),牢牢綁在一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沈某的那些作坊、桑田、織機(jī)、工匠,便成了官產(chǎn)。只要沈某活著,就得給宮里織綢子;縱使沈某死了,也得讓兒孫接著織;世世代代,永為宮里的織造之奴。這便是皇恩!這便是沈某的‘福分’……”

楊金水笑道:“沈老板,想多了!旁人想給宮里織絲綢還沒機(jī)會呢。頂戴袍服,明日自有人送至府上;今日,且在咱家這里飲酒,不醉不歸!”

京師,西苑精舍。嘉靖及群臣議事。

嘉靖道:“朕意已決。孝烈皇后于壬寅宮變中有救駕大功,其德配享太廟,升祔于朕之側(cè)室,位同帝后。另,明堂之制,仁宗皇帝雖為朕之先祖,然其位在太宗之下,依禮當(dāng)祧。禮部速擬章程。”

此議一出,諸臣皆感荒唐:“祧仁宗”,意將仁宗神主遷出太廟正殿;“升祔孝烈皇后”,則是以皇后身份入祀太廟正殿,且位次極高。此舉有違祖宗禮法。

禮部尚書吳山奏道:“陛下!臣等細(xì)查禮經(jīng),仁宗皇帝乃陛下直系先祖,功在社稷,依制不當(dāng)輕祧。孝烈皇后雖有大功于陛下,然終非陛下元配正后,升祔太廟正殿,位同帝后,恐于禮不合。伏乞陛下三思!”

嘉靖未開口,徐階奏道:“陛下!吳尚書所言極是!祖宗法度,乃國之綱維!仁宗皇帝乃仁德之君,豈可輕言祧遷?孝烈皇后之功,朝廷自有封贈,然太廟正殿,供奉帝后神主,位次森嚴(yán),關(guān)乎禮法大防!若因功破例,則后世效仿,太廟之制將亂!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嘉靖道:“徐閣老,你這是在教朕尊奉祖宗?還是指責(zé)朕悖逆禮法?”

徐階道:“臣不敢!臣一片赤誠,唯知以禮法事君,以祖宗法度匡扶社稷!此議關(guān)乎國體,臣身為次輔,不敢不言!”

“好!好一個‘以禮法事君’!好一個‘不敢不言’!”嘉靖怒極反笑,問道:“都給事中楊思忠何在?”

楊思忠出列:“回陛下,臣在?!?/p>

嘉靖道:“爾身為言官。徐階此議,爾等以為如何?”

楊思忠道:“陛下!臣以為徐閣老所言,字字忠直!太廟神圣,禮制不可輕廢!仁宗不當(dāng)祧,孝烈皇后不當(dāng)升祔正殿!此乃天下公論!臣附議徐閣老!”

“天下公論?朕看是爾等結(jié)黨營私,目無君父!來人!”嘉靖言罷,殿外立時涌入四名東廠太監(jiān)。嘉靖指著楊思忠,對東廠太監(jiān)說道:“都給事中楊思忠,狂悖犯上,咆哮御前,著即廷杖六十!拖出去,精舍外,狠狠打!”

“臣冤枉!陛下!……”楊思忠話未說完,便被堵嘴拖出。少頃。殿外傳來了沉悶杖擊與壓抑慘嚎。

徐階心知,這六十廷杖,表面打楊思忠,實則是打給他看,乃嘉靖對他公然反對的嚴(yán)懲。吳山面無人色,抖如篩糠。嚴(yán)嵩冷眼旁觀,嘴角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

杖聲停息,嘉靖再問:“禮部,朕的章程,擬是不擬?”

吳山連連叩首:“臣遵旨!臣即刻去辦!”

嘉靖冷哼,閉目。李芳使個眼色,陳洪高聲道:“退下!”

嚴(yán)嵩、徐階、吳山退出精舍。一出殿門,便見東廠太監(jiān)正將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楊思忠拖走。

數(shù)日后,萬壽宮大高玄殿。嘉靖齋醮畢,心情稍霽。

嚴(yán)嵩、徐階侍立階下。徐階覷準(zhǔn)時機(jī),叩首奏道:“陛下,臣有本啟奏?!?/p>

“講?!?/p>

徐階道:“裕王殿下乃陛下長子,仁孝聰慧,年德俱隆。儲貳乃國本所系,臣懇請陛下早定大計,冊立裕王殿下為皇太子,以安社稷,慰群臣百姓之望!”

嘉靖聞言,一言不發(fā)。

嚴(yán)嵩心中冷笑,知機(jī)會已至。只聽他對嘉靖道:“陛下,立儲大事,自當(dāng)圣心獨斷。徐閣老心系國本,其情可憫。然則,老臣觀徐閣老近日言行,所慮者,恐非其才具不足,亦非裕王不當(dāng)立。老臣愚見,徐閣老所乏者,不在才,而在心。其心,似是多有二心?!?/p>

嘉靖笑道:“多二心?嚴(yán)閣老,此言何意?”

嚴(yán)嵩道:“老臣惶恐。徐閣老前番力阻陛下升祔孝烈皇后、力主不當(dāng)祧仁宗,其言洶洶,群臣響應(yīng)。如今又急不可耐,力請立儲。此等行止,急切若此,恐非純?nèi)粸閲@铣级纺懘y,或有人欲借國本之名,行結(jié)黨營私、邀買人心之實。故老臣以為,徐閣老所乏者,非才,乃是少了些對陛下的……一心一意?!?/p>

“多二心……少了些一心一意……”嘉靖重復(fù)道。

徐階道:“陛下!臣冤枉!臣對陛下忠心,天日可表!嚴(yán)閣老此言,誅心之論!臣前番諫阻,皆出公心!今日請立太子,亦是憂心國本!臣若有二心,天誅地滅!懇請陛下明察!”

嘉靖道:“立儲之事,朕自有主張。退下?!?/p>

“臣等告退!”嚴(yán)嵩與徐階躬身退出。

走出殿門,徐階暗忖:自己已陷危境,皇帝信任動搖,嚴(yán)嵩磨刀霍霍。若不設(shè)法自救,必萬劫不復(fù)。

翌日,徐階至嚴(yán)府,不顧次輔之尊,對嚴(yán)嵩深揖:“嚴(yán)閣老!老夫前番愚魯,不識大體,言語或有沖撞,萬望海涵!老夫今日方知,閣老乃真心為國,處處回護(hù)!老夫感激涕零!”

嚴(yán)嵩道:“徐閣老言重。同殿為臣,為國分憂。老夫一把年紀(jì),只求安穩(wěn)?!?/p>

徐階道:“閣老寬宏,老夫銘感。老夫有一事,思慮已久,斗膽向閣老提親,萬望成全!”

“提親?”

徐階道:“正是!老夫有一孫女,名喚玉貞,年方及笄,略通詩書,性情溫婉。久聞閣老之孫,東樓賢侄公子嚴(yán)紹庭,少年英才。老夫欲為孫女玉貞求配紹庭公子,結(jié)為秦晉之好!不知嚴(yán)閣老意下如何?”

“哦?徐閣老有此美意?紹庭能得青眼,是他的福分。既然徐閣老不嫌棄,這門親事,老夫便代東樓應(yīng)下了!”

“多謝嚴(yán)閣老成全!老夫感激不盡!從此嚴(yán)徐兩家,永結(jié)同心!”

回府后,徐階立閉書房,撰寫青詞:

“伏以玄穹垂象,紫氣氤氳繞帝鄉(xiāng);紫極騰輝,祥光叆叇籠仙闕。道衍鴻蒙之始,德被無垠之疆。臣階螻蟻微軀,草芥賤質(zhì),幸沐圣朝雨露,忝列臺輔班行。夙夜戰(zhàn)兢,常恐才疏而負(fù)主眷;冰淵惕厲,唯憂德薄以玷天光。

竊惟大道希聲,運四時而不忒;至誠感格,通幽顯以無方。陛下稟玄元之粹精,握乾坤之樞柄。齋心敬事,感格上真;玄修默運,道合希夷。是以瑞應(yīng)駢臻,禎符疊現(xiàn):白鶴翔集于瓊苑,朱草蓊郁于丹墀。此皆陛下精誠所召,玄德所孚,巍巍蕩蕩,亙古未聞。

臣階愚昧,識見短淺。前塵偶有執(zhí)泥,罔識圣心之淵邃;近事或涉迂闊,未體天意之昭彰。譬如迷途稚子,不識北斗之明;又如瞽目蠡測,焉知滄海之深?中心愧怍,五內(nèi)如焚。伏念陛下如天之仁,涵育萬物;若日之明,洞燭九幽。必能憫臣愚戇,宥臣前愆。使臣得滌慮洗心,重瞻日月之光華;刮腸磨踵,再效犬馬于階墀。

臣今誓竭丹誠,永矢素志。一點精誠,敢效葵藿傾陽之赤;萬死無悔,愿同金石礪節(jié)之堅。摒絕浮華,皈心玄默。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仰祈三清垂慈,俯鑒臣螻蟻之忱;玉帝錫祉,永佑我圣主之躬?;蕡D鞏固,同日月之恒昌;圣壽無疆,并乾坤而悠久。

更祈:風(fēng)調(diào)雨順,兆民樂業(yè)于垓埏;海晏河清,萬國來朝乎玉京。

臣無任瞻天仰圣,激切屏營之至!謹(jǐn)奉詞虔奏以聞。

臣徐階頓首再拜謹(jǐn)奏?!?/p>

卻說嘉靖翻閱徐階新呈青詞,見文辭華美,玄理通達(dá),遠(yuǎn)勝從前,遂對李芳、陳洪、黃錦說道:“徐階此人,才具還是有的。前番雖有些迂闊,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夜晚,徐階來到甘露苑,尋秦露兒訴苦。

徐階飲了一盅酒,道:“露兒,老夫前些時日,竟向嚴(yán)嵩那老賊屈膝了?!?/p>

秦露兒道:“露兒相信,大人此舉,必有不得已的苦衷?!?/p>

徐階嘆道:“確有苦衷。老夫如今勢孤,不得不向嚴(yán)嵩下跪。然此刻想來,只覺畢生清名,盡付東流。”

秦露兒道:“大人此舉,非為自身榮辱,實乃保全有用之身,以待將來。忍一時之辱,圖萬世之功,此乃大智大勇。妾身惟覺大人苦心,天地可鑒?!?/p>

“露兒,難得,你是老夫知己。這普天之下,能知我心意者,唯你一人耳?!?/p>

“妾身懂得大人苦楚。大人心如明月,縱一時蒙塵,其光終不可掩。此屈膝之痛,妾身如切身受。”

“露兒……此刻與你相對,執(zhí)手傾談,這滿腹郁結(jié),竟似消散了許多。唯有在露兒身邊,老夫方覺一絲暖意?!?/p>

“大人……妾身陋室能得大人駐足,稍解煩憂,已是莫大福分。大人若覺此處可稍得慰藉,便是妾身所愿?!?/p>

“慰藉?廟堂如虎口,步步驚心。老夫終日周旋于豺狼之間,唯對露兒時……這心神方得略略松弛。露兒,可愿再陪老夫飲幾杯?只想與你多說說話?!?/p>

“大人既有此雅興,妾身自當(dāng)奉陪。酒能暖身,亦能解憂。妾身這就去為大人溫一壺新釀桂花酒,可好?”

徐階一把抓住秦露兒的手,將其摟入懷中,道:“不急,露兒。盞中之酒尚溫,懷中之人更暖,且讓老夫,多看看你?!?/p>

秦露兒臉頰一紅,拉起徐階,吹滅燭火,又是琴瑟和鳴。


更新時間:2025-08-02 15:0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