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背著熟睡的星哲輕輕推開家門，李雯立刻放下手中的書迎了上來。
"噓——"
程陽壓低聲音，"小家伙在球場玩得太瘋，路上就睡著了。"
李雯輕手輕腳地幫兒子脫下運動鞋，指尖拂過他微微發(fā)紅的臉頰："這孩子，連睡著了都在笑。"
程陽小心翼翼地把星哲放到小床上，替他蓋好印著星星圖案的被子。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小家伙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
他不由自主地俯身，輕輕吻了吻星哲的額頭："晚安，星星。"
起身時，發(fā)現(xiàn)李雯正倚在門邊望著他們。兩人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在玄關(guān)處道別。
"晚安，程陽。"
李雯的聲音比羽毛還輕，"謝謝你今天陪他玩得這么開心。"
“不用客氣，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家，程陽躺在床上卻輾轉(zhuǎn)難眠。耳邊不斷回響著星哲趴在他肩頭呢喃的那句"哥哥最好了"，每個字都像一顆糖，在心里慢慢化開。
月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電視機屏幕的光映在彭曉飛和小美臉上。彭曉飛摟著小美的肩膀，得意地說："我女朋友就是漂亮。"
小美輕輕推了他一下："嘖嘖嘖，別貧了。"
她壓低聲音，"對了，我感覺你哥們兒和星哲的關(guān)系有點..."
"哈哈，你也感覺到了吧！"
彭曉飛眼睛一亮，"老程那家伙，平時對誰都愛搭不理的，一到星哲面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小美點點頭："今天打球的時候，我看他給星哲擦汗那動作，比親哥還細心。"
“彭曉飛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小美，不瞞你說，有時候我都懷疑我哥們兒是不是...對小男孩有特殊感情。"
小美猛地坐直身子，一臉震驚："媽耶，不是吧？你可別亂說！"
她緊張地看了眼窗外，"程陽對星哲那么好，怎么可能..."
"哎呀，我開玩笑的！"
彭曉飛趕緊擺手，自己先笑出聲，"老程那人你還不知道？正直得要命。他就是單純把星哲當(dāng)親弟弟疼。"
小美這才松了口氣，輕輕捶了他一下："這種玩笑能亂開嗎？"
她望向窗外的月光，"程陽對星哲的好，是真心實意的。我看得出來。"
"是啊，"彭曉飛收起玩笑的表情，"老程從小就是孤兒，可能是把星哲當(dāng)成小時候的自己來疼吧。"
夜深了，彭曉飛關(guān)掉電視。月光靜靜地灑在地板上，他想起今天分別時，星哲趴在程陽背上熟睡的樣子，還有程陽小心翼翼護著那孩子的動作，不禁微笑起來。
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暖暖地鋪灑在街道上。程陽沿著公寓外圍跑了十幾圈，運動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在陽光下蒸騰著熱氣。
拐過街角時，他恰好遇見李雯牽著星哲從便利店出來。小男孩一看到程陽，立刻掙脫媽媽的手，像只小麻雀似的撲了過來。
"哥哥！"
星哲的書包在背后一跳一跳的，"媽媽給我買了牛奶面包！"他舉起手里的塑料袋，小臉上寫滿炫耀。
程陽蹲下身，用毛巾輕輕擦去他嘴角的面包屑："晚上想吃什么？哥哥接你時順便買。"
"炸雞！"
星哲不假思索地喊道，隨即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偷偷瞄了眼媽媽，立刻改口，"啊不是...是、是蔬菜沙拉..."
李雯忍俊不禁地搖搖頭，把兒子的小黃帽戴正："程陽，別太慣著他。"雖然這么說，眼里卻帶著溫柔的笑意。
"聽到了嗎？要聽媽媽的話。"
程陽捏了捏星哲的鼻尖，"上課認真點，放學(xué)哥哥帶你去..."他壓低聲音，"買炸雞。"
星哲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用力點頭時帽子都歪了："嗯！我會好好上課的！"
他伸出小拇指，"拉鉤！"
程陽目送著星哲的小身影消失在街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運動服已經(jīng)被晨風(fēng)吹得半干。
他走進便利店，隨手拿了瓶礦泉水，結(jié)賬時老板娘笑瞇瞇地問："又送小星星上學(xué)啊？"
"碰巧遇到。"
程陽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水滑過喉嚨，沖淡了夏日的燥熱。
"那孩子可喜歡你了，"老板娘找著零錢，"昨天來買糖果，非要挑藍色包裝的，說因為程陽哥哥喜歡藍色。"
程陽握著的礦泉水瓶微微一顫，水珠順著瓶身滑落。他想起昨天隨口提過一句喜歡藍色糖果，沒想到小家伙竟然記在心里。
走出便利店，程陽看了看表——離上班還有段時間。他鬼使神差地拐進了旁邊的文具店，出來時手里多了盒彩色折紙。
一整天，那盒折紙都放在程陽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同事路過打趣問："喲，程哥什么時候喜歡上手工了？"
"給我弟弟的。"
程陽頭也不抬地繼續(xù)工作，嘴角卻微微上揚。電腦屏幕的冷光映著他專注的側(cè)臉，而抽屜里，已經(jīng)靜靜躺著一只折好的藍色千紙鶴。
傍晚的放學(xué)鈴響起時，程陽早已等在校門口。星哲是第一個沖出來的，小黃帽都跑歪了："哥哥！我今天得了兩朵小紅花！"
程陽彎腰幫他扶正帽子，變魔術(shù)似的從背后拿出那盒折紙："獎勵你的。"陽光下，包裝盒上的藍色緞帶閃閃發(fā)亮，就像星哲此刻驚喜的眼睛。
回家的路上，星哲一手緊緊抱著折紙盒，一手拽著程陽的衣角，嘰嘰喳喳講著今天的見聞。
夕陽把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而在他們身后不遠處，李雯拎著菜籃，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街角面包店的香氣飄來，程陽突然想起早上的約定。他蹲下身平視著星哲："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直接去買炸雞，或者..."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公園，"先教你折千紙鶴？"
星哲的小臉皺成一團，陷入了甜蜜的苦惱。最后他伸出兩根手指，眼睛亮晶晶的："能不能...都要？"
程陽大笑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小鬼頭，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他一把抱起星哲，"那我們先折十分鐘紙鶴，然后去買炸雞，好不好？"
"哥哥最好啦！"
星哲歡呼著摟住他的脖子，小臉貼在程陽肩上，溫?zé)岬臍庀⒎鬟^頸側(cè)。
這一刻，程陽忽然覺得，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莫過于這句帶著奶香的"哥哥最好啦"。
公園長椅上，程陽耐心地教星哲折著千紙鶴。晚風(fēng)拂過，吹起幾張彩紙，像蝴蝶般在空中飛舞。
星哲專注地跟著步驟，小舌頭不自覺地吐出來，在夕陽下像顆粉色的糖果。
當(dāng)?shù)谝恢煌嵬崤づさ乃{色千紙鶴誕生時，星哲興奮地舉過頭頂："哥哥你看！送給你！"紙鶴的翅膀上，還用蠟筆畫了顆小星星。
程陽鄭重地接過，放進胸前的口袋："這是哥哥收到最棒的禮物。"他指了指開始西沉的太陽，"現(xiàn)在，該去兌現(xiàn)某個小饞貓的炸雞啦！"
星哲歡呼著跳下長椅，突然轉(zhuǎn)身撲進程陽懷里，給了他一個帶著折紙香氣的擁抱。
這個猝不及防的擁抱讓程陽愣在原地，等他回過神時，小家伙已經(jīng)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了，還不忘回頭催促："哥哥快點！"
暮色漸濃，路燈次第亮起。程陽望著星哲活潑的背影，胸前的千紙鶴貼著心跳，溫暖而踏實。
他忽然明白，原來最美好的時光，就是有人愿意等你，而你也期待著與他分享每一個平凡的黃昏。
程陽正蹲在公園長椅旁幫星哲撿散落的折紙，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彭曉飛發(fā)來的語音消息，外放的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老程，今晚林凡那小子說請我們喝酒，去不去？"
星哲立刻豎起耳朵，手里的千紙鶴都捏皺了："哥哥晚上要出去嗎？"
程陽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按下語音回復(fù)："林凡？讀書時連包辣條都要蹭我們的人，突然這么大方？"語氣里滿是懷疑。
手機很快又亮起來，彭曉飛發(fā)來一串大笑的表情："他說交女朋友了要慶祝！還特意問你來不來，估計是想炫耀呢！"
星哲的小手突然拽住程陽的衣角，聲音悶悶的："那哥哥還帶我去買炸雞嗎？"
程陽毫不猶豫地按下語音鍵："不去，今晚有重要約會。"
他故意沖星哲眨眨眼，"跟全天下最可愛的小家伙吃炸雞去。"
晚風(fēng)送來遠處炸雞店的香氣，星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兩顆小星星。
他踮起腳尖湊到手機前："曉飛哥哥！林凡哥哥要是生氣的話，我把我畫的恐龍送給他好不好？"
彭曉飛的笑聲從聽筒里炸開："哈哈哈好！我這就告訴他，他輸給了一只小恐龍！"
暮色完全籠罩了公園，路燈在兩人頭頂灑下溫暖的光暈。
程陽收起手機，突然把星哲舉過頭頂："走嘍！去買炸雞！然后回家看你的新恐龍繪本！"
星哲在程陽肩頭咯咯笑著，小手緊緊抓著他的頭發(fā)。風(fēng)吹起地上的彩色折紙，其中那只藍色的千紙鶴被程陽小心地收進了口袋，貼著心臟的位置。
兩人來到炸雞店，星哲踮著腳尖趴在柜臺前，小手指著菜單："哥哥，我要這個雞腿套餐！還有薯條！"
"好，都給你買。"
程陽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對店員說："請給我們一份兒童套餐，再加兩個雞腿。"
等餐的時候，星哲突然拉拉程陽的衣角："哥哥，你等會要去見的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嗎？"
程陽蹲下來和他平視："是以前的老同學(xué)，不過..."他捏了捏星哲的鼻子，"現(xiàn)在最重要的朋友就在我面前啊。"
星哲咯咯笑起來，撲進程陽懷里蹭了蹭。炸雞的香味很快彌漫開來，店員遞過來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