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王八蛋今天不對勁,翅膀硬了,還敢威脅我們?哼!想得美!”
“這錢,他一個子兒都別想摸著!”
“那…那咋辦?他明天不去簽字,我可就真完了!”李俊峰急了。
“哼!”李紅梅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急什么?他真以為老娘的錢那么好拿?”
“咱去找你姐夫張大炮去,他們倆是堂兄弟,好說話!”
“晚上把他叫出來,就說給他送行,好好灌!灌成死狗!到時候迷迷糊糊,讓他往哪兒按手印就往哪兒按!”
“等明天保衛(wèi)科的人一到,他醉醺醺地簽了字畫了押,板上釘釘!哪還由得了他反悔?”
“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別說八百塊,一分錢都不用給!他張久明就是咱們手里捏著的泥巴,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李俊峰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高!姐,你這招高??!嘿嘿…”
姐弟倆相視一眼,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奸笑。
“走!”李紅梅一甩頭:“找你姐夫商量去,今晚就辦了他!”
屋里。
張久明靠在冰冷的土墻上,耳朵微微動了動。
山神珠強化后的五感,隔著門板,那對姐弟壓低的算計聲,像蒼蠅哼哼一樣清晰地鉆進他耳朵里。
“呵…”他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沒有絲毫意外。
上輩子,他就是這么中招的。
那杯加了料的酒,喝下去天旋地轉,醒來就在去北大荒的火車上了。
這輩子,這倆蠢貨,連招都懶得換!
還想用這老掉牙的套路坑他?
行啊,等著。
到時候,看誰坑誰!
他心念一動,注意力沉入腦海中的山神空間。
灰蒙蒙的霧氣中央,竟有一小汪清泉,汩汩地冒著生機。
他念頭一起,一小股清澈甘冽的泉水憑空出現(xiàn)在嘴里。
咕咚幾口咽下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舒適感瞬間蔓延全身,仿佛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剛才被那對姐弟氣出的郁結一掃而空,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
“好東西!”張久明眼睛發(fā)亮。
他不再耽擱,整了整身上洗得發(fā)白的舊工裝,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目標明確。
知青辦!
上輩子去北大荒,那是頂著偷盜公家物資的勞改犯的帽子去的,是去遭罪,是去贖罪!
一輩子抬不起頭,任人踩踏。
這輩子,他張久明要換個身份!
主動報名,響應號召!那就是根正苗紅、積極上進的好青年!
是光榮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支援邊疆建設!
名頭不同,待遇天差地別!
勞改犯是發(fā)配,知青是光榮!
去了地方上,性質完全不一樣,能自己選地方!
北大荒?凍死個人,狗都不去!
張久明腳步輕快,直奔街道辦的知青報名點。
“同志,報名上山下鄉(xiāng)!”他聲音洪亮,精神頭十足。
負責登記的是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叫胡小紅。
胡小紅抬頭看了他一眼:“姓名?年齡?家庭成分?想去哪兒?”
“張久明,二十,三代貧農!”張久明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南疆!”
“南疆?”胡小紅推了推眼鏡,有點意外:“那地方可遠,條件也艱苦,不比建設兵團…”
“就南疆!”張久明語氣堅決,臉上甚至帶上了點熱血青年的向往。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鍛煉人!”
“聽說那邊少數(shù)民族同胞熱情好客,我早就想去支援邊疆建設了!”
他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把胡小紅聽得連連點頭:“好,好,小伙子有覺悟!有志向!”
鋼筆尖在報名表上唰唰作響。
“南疆生產建設兵團。”胡小紅麻利地填寫著。
張久明看著那表格,心里樂開了花。
南疆!成了!
北大荒的冰天雪地見鬼去吧!
南疆好哇!
戈壁多,地界也廣。
老子要去的是新疆妹子扎堆的地方!
傳說新疆妹子腰細腿長屁股大,跳起舞來像火焰!
異域風情,美滴很!
過去當個土皇帝,不比在城里被這幫豺狼算計強百倍?
到時候,山神珠在手,空間種地,吸引點野味…
嘖嘖嘖,那日子,想想都他娘的美死!
張久明揣著那張薄薄的回執(zhí)單,心里踏實了半截。
南疆,就它了!
不過臨走前,還得辦點事兒。
他沒急著回家,腳步一轉,往城西那片背陰的胡同鉆。
這年頭,正經(jīng)東西緊俏,總有人得找點活路。
到時候拿了八百塊錢,也好地方能買賣才行。
七拐八繞,在一處死胡同盡頭,看見幾個縮著脖子揣著手的,眼神都透著警惕。
地上零星擺著點蔫巴菜、粗糧口袋,還有倆漢子袖筒里鼓鼓囊囊,估摸著是肉。
這就是黑市了,小打小鬧,跟后來的沒法比。
張久明眼神掃了一圈,心里有了譜。
位置偏,生人扎眼,但眼下夠用。
他沒停腳,晃了一圈就退出來。
又溜達到城南那條半廢的古玩街。
說是街,其實就幾家收破爛的鋪面門口,零散擺著些沾滿灰的瓶瓶罐罐、舊書爛畫。
張久明蹲在一個攤子前,隨手扒拉兩下。
有股子土腥味兒。
他不懂這個,純粹是靠著山神珠強化后的感覺隱隱約約在挑。
捏起一個灰撲撲、缺了口的粗陶碗掂了掂,入手沉甸甸,碗底似乎有點模糊的刻痕。
攤主是個干巴老頭,眼皮都沒抬:“五毛,拿走?!?/p>
“三毛?!睆埦妹鬟€價。
“拿走拿走?!崩项^不耐煩地揮揮手。
張久明掏出皺巴巴的毛票遞過去,把破碗揣進懷里。
管它呢,珠子有反應,三毛錢買不了吃虧。
回到他那間破敗的老屋,屋里空蕩蕩。
張久明也不廢話,心念一動。
把手里剩下的糧票布票,都收進空間里。
簡單的把下鄉(xiāng)行李收拾好后,他走到墻角那張落滿灰的小供桌前。
上面供著兩個褪色的木頭牌位。
張久明拿起桌上半截冷硬的供香,就著快要熄滅的油燈點著,插進空了的香爐。
“爹,媽?!彼曇舻统粒瑳]有眼淚,只有一股沉甸甸的勁兒。
“兒子不孝,以前糊涂,讓人當傻子糊弄?!?/p>
“這回,兒子醒了。你們看著,那些算計咱家的,一個都跑不了。”
“兒子去南疆,闖條活路出來給你們看。”
香頭一點紅光,在昏暗里明明滅滅。
煙氣裊裊,盤旋著,像是回應。
張久明吹熄油燈,就著地上鋪的破草席,和衣躺下。
山神珠帶來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流轉,驅散了土屋的陰冷。
他閉上眼,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晚上的局。
……
不知睡了多久。
砰砰砰!
急促又用力的砸門聲,猛地響起!
破舊的木板門被捶得直晃悠,門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張久明躺在黑暗里,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來了。
呵呵,既然你們要坑我,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下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