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鳳機關(guān)槍似的,一套歪理邪說噴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唾沫橫飛。
李俊峰也在旁邊使勁點頭:“對,你替我去!北大荒太苦了,我受不了!你答應(yīng)過的!”
張久明都給氣笑了。
說的跟她閨女是去串了個門似的!
“哈哈哈!”他一把甩開劉金鳳的手,笑聲里全是冰碴子。
“哎喲喂,劉金鳳,你這張嘴,真是能把死人說活了,活人說詐尸了!”
“聊聊天?聊得褲子都聊沒了?聊得張大炮那玩意兒都杵進(jìn)去了?你們家聊天都這么聊?”
“還他媽少塊肉?你閨女少沒少肉我不知道,反正張大炮是爽了!你閨女讓人白嫖了,你倒挺大方?”
“讓我大度?行啊!改明兒我找個寡婦也去聊聊天,完了你閨女回來也給我大度點?成不成?”
“你閨女是公共廁所???誰想上就上,上完了我還得給她擦屁股?”
“關(guān)老子屁事!她愛跟誰搞跟誰搞,愛啃幾年窩頭啃幾年,活該!”
張久明一句接一句,句句帶刺,字字誅心,專往劉金鳳肺管子上戳。
“你…你放屁!小畜生你胡說八道!”劉金鳳臉皮紫漲,跳著腳罵。
“我閨女那是被人騙了,是張大炮那個畜生強迫她的。對,就是強迫的!我閨女是受害者!”
“再說了,張大炮是你堂哥,反正都是你們家的種,肥水不留外人田,你擔(dān)待一下怎么了?”
“我呸!”張久明一口唾沫差點啐她臉上。
“受害者?受害者能跟張大炮鉆小倉庫鉆得那么勤快?受害者能叫喚得半個倉庫都聽見?你當(dāng)抓奸的街坊都是聾子?”
“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張大炮的種就是他媽的野種,跟我張久明有個屁的關(guān)系!你們老李家想認(rèn)野爹,別拉上老子墊背!”
“想讓我當(dāng)這個活王八,替你們擦屁股?還想讓我替這廢物點心去北大荒喝風(fēng)?”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你們老李家,從上到下,真是臉皮比城墻拐彎還厚,心肝比糞坑里的石頭還黑!”
“滾開!別擋著老子吃早飯!”
張久明是真被惡心到了,抬腳就要走。
“不行,你不能走!”劉金鳳死死堵住路,撒起潑來,伸手就去拽張久明衣服。
“今天你不答應(yīng),就別想走!我跟你拼了,我閨女毀了,你也別想好過!”
李俊峰也撲上來想抱他腿。
張久明煩透了,胳膊一甩,差點把劉金鳳帶個趔趄。
這一甩,他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
媽的,差點忘了!
當(dāng)舔狗那會兒,被李紅梅這破鞋哄得五迷三道,可沒少往她家送東西!
錢,票,東西!那可都是他爹媽留下的血汗!
憑什么便宜了這幫白眼狼?
張久明眼神瞬間冷了,盯著撒潑打滾的劉金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行啊,劉金鳳,跟我玩橫的是吧?”
“想讓我管你閨女?想讓我替你兒子去北大荒?”
“行!”
他這突然一答應(yīng),劉金鳳和李俊峰都愣了,臉上剛露出一絲喜色。
就聽張久明慢悠悠地接著說:
“你們這么惦記我,那我也不跟你們客氣了。”
“既然不是一家人了,那以前我送給你閨女李紅梅的東西,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那可都是好東西,花了我不少錢票!”
劉金鳳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啥…啥東西?”她眼神閃爍,明顯慌了:“啥時候送過東西?沒有的事!你可別想訛人!”
“沒有?”張久明冷笑一聲,掰著手指頭開始數(shù)。
“去年她過生日,我送的那塊上海牌女表!一百二十塊!”
“前年冬天,托人從省城捎回來的羊絨圍巾!純羊毛的,三十五塊!”
“還有,去年她鬧著要學(xué)文化,我給她買的那個紅燈牌收音機,帶票一百八十塊!”
“哦對了,還有上個月,她說家里缺個縫紉機做嫁妝,我咬牙給她弄了臺蝴蝶牌縫紉機票!那票就值五十塊!”
“零零碎碎,還有雪花膏、的確良襯衫、皮鞋…加起來少說也值個幾十塊!”
“白紙黑字的供銷社票根,老子都留著呢!”
張久明每說一樣,劉金鳳的臉就白一分。
“算算,這前前后后,少說也值五百塊往上!”
“既然現(xiàn)在婚約不作數(shù)了,你閨女又是個破鞋,那這些東西,是不是該物歸原主了?”
“拿來吧!”張久明伸出手,眼神冰冷。
“你…你胡說,沒有,通通沒有!”劉金鳳徹底慌了,從地上爬起來,尖聲否認(rèn)。
“那些都是你自愿送的,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哪有往回要的道理?你這是耍無賴!”
“自愿送的?”張久明嗤笑:“那是送給我沒過門的媳婦的,現(xiàn)在媳婦沒了,東西自然要收回!”
“不給?行啊,老子自個兒拿!”
張久明說完,根本不給劉金鳳反應(yīng)時間,一把推開擋路的李俊峰,大步流星就往李家方向沖!
“天殺的強盜啊,攔住他,快攔住他!”劉金鳳魂飛魄散,哭嚎著追上去。
李俊峰也懵了,跟著跑。
張久明腿腳快,幾步就沖到李家院門口。
李家條件比張久明那破屋強多了,獨門小院,青磚瓦房。
院門虛掩著。
張久明抬腳就踹門!
咣當(dāng)!
門沒踹開,門栓挺結(jié)實。
“張久明,你個小畜生,強盜??!來人啊,搶東西啦!”劉金鳳在后面殺豬似的嚎。
張久明理都不理,左右看看,抄起墻根一塊半截磚頭。
哐哐哐!
幾下就把門栓砸開了!
他闖進(jìn)去,目標(biāo)明確。
堂屋五斗櫥上,那臺嶄新的紅燈牌收音機!抱起來就走!
里屋炕上,那臺嶄新的蝴蝶牌縫紉機!扛起來!
五斗櫥抽屜里,那塊用紅絨布包著的上海牌女表!揣兜里!
大衣柜里,那條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絨圍巾!抽出來!
動作快得跟土匪掃蕩似的!
“我的收音機,我的縫紉機!天殺的啊,那是我的家底兒啊!”劉金鳳哭喊著撲上來撕打。
張久明一把推開她,力氣大得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的家底兒?老子買的,票根還在老子兜里揣著呢!”
“張久明!我跟你拼了!”李俊峰看他娘被推倒,也紅著眼沖上來。
張久明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啪!
抽得李俊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眼冒金星!
“滾一邊去,再擋道,老子把你腿打斷,讓你爬著去北大荒!”
張久明眼神兇狠,那股子煞氣嚇得李俊峰捂著臉,再不敢上前。
把屋子里的東西拿的差不多了,他轉(zhuǎn)身出來,眼神一掃,落在李俊峰腳上。
“鞋,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