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峰嚇得一哆嗦:“我…我的鞋…”
“脫!”張久明一聲暴喝。
李俊峰嚇得一屁股坐地上,手忙腳亂把那雙半新的回力鞋扒了下來。
張久明撿起鞋,也塞進(jìn)包里。
東西太多,張久明一個人扛不完。
他扯著嗓子朝巷口喊:“王大爺,王大爺!牛車借用一下,幫拉點東西,給車錢!”
巷口趕牛車的王老漢早就聽見動靜了,探頭探腦看熱鬧呢。
一聽給錢,立刻應(yīng)聲:“哎,來了來了!”
王老漢趕著牛車過來。
張久明把縫紉機(jī)、收音機(jī),還有從柜子里翻出來的幾件值錢衣裳,一股腦全扔牛車上。
“走,王大爺,拉我家去!”
“好嘞!”王老漢鞭子一甩,牛車吱呀呀動了。
“不能走,我的東西,那是我的!”劉金鳳哭嚎著撲上來抱住牛車轱轆。
李俊峰也反應(yīng)過來,想攔車。
“民兵,民兵同志,快來?。埦妹鲹寲|西啦!”劉金鳳扯著嗓子朝巷子另一頭喊。
剛喊完,街道民兵隊長趙鐵柱,帶著昨天那兩個民兵,正好巡邏到這邊,聞聲趕了過來。
“咋回事?又是你們家?”趙鐵柱一看這陣仗,眉頭擰成了疙瘩。
牛車上那嶄新的縫紉機(jī)、收音機(jī),太扎眼了。
“趙隊長,您可要給我做主?。 眲⒔瘌P像見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fù)溥^去。
“張久明這小畜生,他…他瘋了,他砸我家門,搶我家東西!”
“縫紉機(jī),收音機(jī),還有我閨女的表,全被他搶了!他是強(qiáng)盜?。 ?/p>
“青天白日,無法無天啊!”
趙鐵柱看向張久明,眼神帶著詢問。
張久明從牛車上跳下來,一臉平靜,從懷里掏出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供銷社票根和購買憑證,遞給趙鐵柱。
“趙隊長,您看看?!?/p>
“這塊上海牌女表,去年百貨大樓買的,一百二?!?/p>
“紅燈牌收音機(jī),去年十月,第一百貨,帶票一百八?!?/p>
“蝴蝶牌縫紉機(jī)票,上個月從廠里工會換的,花了五十塊工業(yè)券和人情?!?/p>
“還有這條羊絨圍巾,省城友誼商店的票……”
張久明一樣一樣指給趙鐵柱看,憑證清清楚楚。
“這些都是我買的,送給我當(dāng)時沒過門的對象李紅梅的?!?/p>
“現(xiàn)在,她閨女李紅梅,跟我堂哥張大炮搞破鞋,被抓了現(xiàn)行,要送去勞改了?;榧s自然作廢?!?/p>
“我來拿回我自己花錢買的東西,天經(jīng)地義吧?”
“他們攔著不讓,還倒打一耙說我搶東西?!?/p>
張久明說完,又補(bǔ)充了一句:“對了,趙隊長,昨天就是這李俊峰的姐姐和姐夫,在廢倉庫搞破鞋,被我舉報抓的。這事兒您也知道?!?/p>
“結(jié)果這娘倆,大清早堵我門口,非要我管李紅梅,我不答應(yīng),她們就耍無賴,現(xiàn)在又污蔑我搶劫!”
趙鐵柱看著手里的票根,又看了看牛車上嶄新的縫紉機(jī)和收音機(jī),再想想昨天那對狗男女的丑態(tài),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還在撒潑打滾的劉金鳳。
“劉金鳳,你還有臉喊冤?”
“你閨女搞破鞋被抓,那是活該!破壞社會風(fēng)氣,道德敗壞!”
“人家張久明同志拿回自己花錢買的東西,合情合理!你們憑什么攔著?”
“再敢胡攪蠻纏,連你們一起抓!”
趙鐵柱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趙隊長,不能啊,那是…那是…”劉金鳳還想狡辯。
“是什么是?證據(jù)確鑿!”趙鐵柱厲聲打斷:“再鬧,就是妨礙公務(wù)!老王,老劉!”
兩個民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還想撲向牛車的劉金鳳。
“帶走!帶回隊部,好好教育教育!教教她什么叫新社會的新風(fēng)氣!”
“娘,娘!”李俊峰一看他媽被抓,嚇得臉都白了。
“還有這個李俊峰!”張久明可沒忘了他:“趙隊長,這小子也不是好東西,軋鋼廠偷東西,還想讓我頂缸去北大荒,保衛(wèi)科正找他呢!”
趙鐵柱眼神更冷了:“一起帶走!押保衛(wèi)科去!”
兩個民兵立刻把哭爹喊娘的李俊峰也扭了起來。
“張久明,你個挨千刀的小畜生!你不得好死啊!”劉金鳳被拖著走,還不忘回頭咒罵。
李俊峰更是嚇得腿都軟了,被民兵拖著,褲襠都濕了一片。
張久明站在牛車旁,看著這對母子被民兵拖走的狼狽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跳上牛車,拍了拍王老漢的肩膀。
“王大爺,走!去國營飯店,我請您吃肉包子!”
牛車吱呀呀地走了,留下巷子里看熱鬧的鄰居,對著李家敞開的破門指指點點。
張久明坐在牛車上,迎著初升的太陽,瞇起了眼。
真他娘的舒坦!
張久明坐在國營飯店油膩膩的長條板凳上,面前堆著三個空了的蒸籠,碗里的豆?jié){也見了底。
他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肉包子的香氣還在嘴里回味。
“痛快!”他抹了抹嘴,付了錢票,還特意多給了趕牛車的王老漢兩個肉包子和一毛錢車費。
“王大爺,謝了啊!”
“謝啥,久明啊,你…你這動靜鬧得可不小?!蓖趵蠞h揣好錢,看著張久明那輛堆滿東西的牛車,眼神復(fù)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睆埦妹鬟肿煲恍Γ冻鲆豢诎籽?,眼神卻沒啥溫度。
“人若犯我,我讓他連褲衩子都剩不下!”
他跳上牛車,讓王老漢把車趕到自家那破院門口。
東西卸下來,縫紉機(jī)、收音機(jī)、新衣裳、還有李俊峰那雙臭烘烘的回力鞋,亂七八糟堆在墻角。
張久明沒急著收拾,反手插好院門。
心念一動,地上那堆東西瞬間消失,安安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山神珠空間里的空地上。
“舒坦!”他搓了搓手,感覺渾身是勁。
剛清點了沒兩下,他就反應(yīng)過來。
不對!
光拿回這些明面上的算啥?
上輩子當(dāng)了一輩子綠王八,窩囊氣受盡,這輩子就這點出息?
現(xiàn)在李紅梅家,張大炮家,連帶著劉香枝那個攪屎棍,都被民兵押走了!
家里頭空著呢!
這機(jī)會,千載難逢??!
現(xiàn)在,張大炮和李紅梅在保衛(wèi)科小黑屋里蹲著,等著吃牢飯。
劉香枝、張大力在民兵隊部哼哼唧唧。
劉金鳳、李俊峰也被扭走了。
兩家房子都空著!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jī)!
“媽的,老子收點利息去!”張久明眼睛亮了,像餓狼看見了肥肉。
他三兩下把最后半個肉包子塞嘴里,灌了口水,一抹嘴,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腳步輕快,目標(biāo)明確。
先砸張家二房!
二叔家那扇被他踹歪的門,虛掩著。
張久明抬腳就進(jìn),跟回自己家似的。
堂屋里,昨天被他掃蕩過一遍,但好東西肯定還有!
他直奔里屋炕柜,準(zhǔn)備將他們家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