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凱奇驚愕片刻,問道:“啥時候的事?!”馬樓說:“就是你上次趕集去,
把慢慢哥鎖家里那回,俺要是不翻墻進(jìn)去,慢慢哥絕對嚇哭?!彼f完,
又小聲嘟囔一句:“慢慢哥不讓俺跟你說。”唐凱奇不傻,起碼比馬樓聰明一點。
所以他不會認(rèn)為鐘慢是因為膽子小不敢一個人在家才害怕。
他稍微思索便猜出了原因——鐘慢眼睛看不見,他極度缺乏安全感,
所以他需要身邊有人陪伴。想到這兒,他轉(zhuǎn)身就往回走。馬樓在后面追他:“哎,奇哥,
你不去修學(xué)校了?磁帶,鐵栓子讓俺給你的磁帶!”“你去跟村長說一聲,俺晚點去。
”唐凱奇從他手里接過磁帶,頭也不回地跑回家。開大門鎖時,
他插了好幾次才把鑰匙插進(jìn)去,心里擔(dān)憂鐘慢,在自己離開的這幾分鐘里,他到底怎么樣了?
推開大門,他大喊:“鐘慢,鐘慢!”無人回應(yīng)。他大步跑進(jìn)屋里,卻見鐘慢縮在方桌下面,
收音機摔在了地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扮娐 碧苿P奇蹲下,抓住鐘慢的手腕,
才發(fā)現(xiàn)他全身都抖得厲害,鐘慢的反應(yīng)超出了唐凱奇的預(yù)測。他盡量把聲音放緩,
說道:“快快,俺木走,俺待這里,不怕,快快,來,出來。”鐘慢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
他反握住唐凱奇的胳膊。唐凱奇趁機把他從桌子底下抱出來,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事了,
俺不走了,俺一直在你身邊待著?!辩娐D難地發(fā)出聲音:“二狗蛋……”“嗯,俺在。
”鐘慢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酸,流下兩滴眼淚。其實唐凱奇剛剛提出要離開時,
他便擔(dān)心自己會再次犯病??墒撬荒茏运降亓粝绿苿P奇,更找不到理由跟著唐凱奇一起去。
他僥幸地想著,這次有唐凱奇給他買的收音機,他聽著里面的聲音大概能好一些。
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唐凱奇離開后,他很快便感覺內(nèi)心焦慮,呼吸不暢。
他試圖找到音樂頻道,讓歌聲安撫自己,然而顫抖越來越嚴(yán)重的雙手卻似乎不再聽他的使喚。
電流的嗡鳴突然變成耳鳴,黑暗從視網(wǎng)膜蔓延到全身。收音機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
摔得只剩低噪音。而這種噪音像某種信號,讓他脆弱的內(nèi)心徹底崩潰,他將自己蜷縮起來,
想找一個狹小的空間,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得到一絲安全感。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恐懼和孤寂吞沒時,唐凱奇回來了。鐘慢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他懷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生怕他會再離開。他們胸膛貼著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