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寂。
辦公室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時間仿佛凝固了。
蔣伯封臉上的諷刺和冰冷瞬間僵住,瞳孔急劇收縮,像被一道驚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
他撐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難以置信地瞪著沈靜姝,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那句“你的兒子”、“親生兒子”在他腦海中瘋狂回蕩,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你......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干澀沙啞,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和......驚駭。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靜姝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謊言的痕跡,卻只看到一片孤注一擲的悲憤和絕望。
白玉珠臉上的得意和惡毒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取代。
她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沈靜姝,又猛地看向蔣伯封,涂著口紅的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如紙。
“不......不可能......你胡說!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
她尖利地叫出聲,聲音因極度的恐慌而變調(diào)。
沈靜姝喊出那句話后,渾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干了,踉蹌著后退一步,靠著冰冷的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
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臉上是豁出一切的慘白。
她沒有看白玉珠,只是死死盯著蔣伯封,眼神里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悲憤和一種近乎解脫的......快意?
仿佛卸下了一個背負(fù)了五年的沉重枷鎖,哪怕代價是粉身碎骨。
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冬日的陽光刺眼,卻照不進(jìn)這間瞬間被驚天秘密凍結(jié)的辦公室。
唯有蔣伯封那雙死死鎖在沈靜姝臉上、充滿了驚濤駭浪的眼睛,以及白玉珠那失魂落魄、妒恨交加的扭曲表情,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無法想象的風(fēng)暴。
聰聰?shù)纳硎溃@個被沈靜姝用盡一切力氣隱藏了五年的秘密,終于在這個最屈辱、最憤怒的時刻,被她親手撕開,血淋淋地攤在了蔣伯封面前。
最先承受不住是白玉珠。
她哭著跑了出去。
等到哭聲遠(yuǎn)去,辦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令人窒息的死寂。
蔣伯封一步步走到沈靜姝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里。
他俯視著她,眼神銳利得像要剖開她的靈魂,聲音低沉的充滿了刻意的鄙夷和冰冷的否定。
“沈靜姝,為了攀附,為了讓你和那個野......讓你兒子過上好日子,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種下三濫的謊話都編得出來?”
他刻意加重了“野種”的前音,卻又在最后關(guān)頭改了口,仿佛連這個詞都嫌臟了自己的嘴,“你以為,我會信你這種女人的鬼話?做夢!”
沈靜姝抬起頭,臉上毫無血色,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破釜沉舟后的最后一絲火焰。
她沒有回避,也沒有被他的話語激怒,只是用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看著他:“信不信由你。蔣伯封,聰聰是不是你的種,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最后那句話,像一根細(xì)針,精準(zhǔn)地刺中了蔣伯封內(nèi)心最隱秘的角落。
他胸腔里那股被強行壓下的驚濤駭浪,因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而再次翻騰。
他比誰都清楚?他清楚什么?
清楚那個孩子看自己時,那偶爾一閃而過的、讓他心頭莫名悸動的熟悉感?
清楚那眉眼輪廓間,那揮之不去的、如同鏡中倒影般的隱約相似?
“荒謬!”蔣伯封猛地甩開這荒謬的聯(lián)想,仿佛要甩掉什么臟東西。
“沈靜姝,收起你這套把戲!現(xiàn)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