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丟下狠話,仿佛多看一眼都覺得污穢,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將門摔得震天響。
......
這場風(fēng)暴過后,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江墨白很快又被原廠調(diào)了回去,扣壓的工資連帶著出差補貼都發(fā)了下來。
還是原來的工作,原來的職位,好像一切都不曾變動過。
至于沈靜姝,手上的傷好了些,又如同往常一樣回到紡織廠上班。
或許是先前蔣伯封發(fā)的那通火余威猶在,這回倒是沒有人再去為難沈靜姝了。
甚至,沈靜姝還收到了幾個人的道歉和討好,這實在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她的心始終高懸著,總覺得,現(xiàn)在的平靜,有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
中間她撞見過兩次蔣伯封,對她始終是淡淡的,就好像那天激烈的沖突只是她的一個錯覺。
過后一想,也不禁后悔,那天實在是太沖動了。
真不該就那么把真相說出來。
蔣伯封不相信還好,他如果真的相信了,確定了,會不會把聰聰從她身邊搶走?
這個結(jié)果,是沈靜姝萬萬不能接受的。
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決不能再失去聰聰了!
蔣伯封的工作愈發(fā)忙碌起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不在乎。
恰恰相反,他在意極了。
他不能相信沈靜姝,那個水性楊花,為了前程拋棄了他的女人。
但他也無法徹底說服自己忽略心底那日益強烈的、關(guān)于聰聰?shù)漠悩痈杏X。
他需要一個確鑿無疑的答案,一個能徹底斬斷他所有荒謬念想的鐵證,或者......一個能打敗他認(rèn)知的真相。
他決定做親子鑒定。
當(dāng)然,這件事,必須絕對保密。
不能假手于人,更不能讓任何人,尤其是白玉珠和沈靜姝察覺,更不能驚擾、傷害到聰聰。
這時候,親子鑒定還是個新鮮事物,很多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樣本分析只有首都才能做。
而樣本,必須要有血液。
蔣伯封一直在等一個機會,機會很快來了。
最近在倒春寒,聰聰因為天氣變化發(fā)了燒,沈靜姝就把他帶到廠里的衛(wèi)生所看病。
蔣伯封立刻以“關(guān)心職工家屬”的名義,親自去了衛(wèi)生所一趟,囑咐所里的大夫給聰聰抽了血,美其名曰做化驗。
不動聲色地拿到了一管血。
再抽了點自己血,密封好,連夜送去了首都。
接下來,是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蔣伯封一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他騙不了自己,內(nèi)心是如此地焦灼不安。
他無數(shù)次在腦海里預(yù)演著結(jié)果:如果是假的,他該如何徹底將那個女人和那個孩子從記憶里抹去?
如果是真的......
他不敢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