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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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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室里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氛圍。

萊歐斯利那句“下次帶雙倍奶油泡芙給你”的承諾在艾蒂安心里漾開一圈圈漣漪。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掌心上,那顆水方塊在他的意念牽引下,艱難地維持著棱角分明的形態(tài),邊緣的水流卻總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顫,如同他此刻雀躍又強自按捺的心情。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窗邊。那維萊特已經(jīng)回到了他慣常的位置,背脊挺直目光沉靜地投向窗外運河上粼粼的波光。審判官大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又或者,只是對公爵這種“干擾教學”的行為早已習以為常,選擇了最高效的應對方式——無視。

艾蒂安趕緊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水的清涼感從神之眼深處蔓延開來,安撫著他有些浮躁的心緒。他重新專注,引導著掌心不安分的水元素,想象著它們溫順地沿著無形的框架流淌、凝固。水方塊邊緣的震顫終于平息了些許,形態(tài)也穩(wěn)定了不少。

“形態(tài)穩(wěn)定性有所提升?!蹦蔷S萊特清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并未回頭,“但意念引導的節(jié)奏仍有凝滯。不必刻意追求形態(tài)的完美,感受水流的‘意愿’,讓它自然舒展。”

艾蒂安心頭一凜,連忙應道:“是,那維萊特大人!” 他嘗試放松緊繃的精神,不再強行“捏”著水元素,而是像引導溪流般,讓它在框架內(nèi)更自由地流動。果然,那水方塊雖然邊緣依舊不夠銳利,但整體卻顯得更加圓融、自然,消耗的心神也少了許多。

時間在專注的練習中流逝。直到訓練室高窗外投下的光線由明亮的正午轉(zhuǎn)為柔和的暖金,那維萊特才叫停了今日的課程。

“今日到此為止?!?/p>

艾蒂安散去掌心的水元素,恭敬地行禮告退。走出沫芒宮那莊嚴肅穆、回蕩著腳步聲的巨大門廳,傍晚帶著水汽的微風拂面而來,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回家的路要穿過楓丹廷幾條繁華的街道。華燈初上,精致的櫥窗里陳列著琳瑯滿目的商品,露天咖啡館飄散著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紳士淑女們悠閑地散步交談。艾蒂安喜歡這種帶著人間煙火氣的喧鬧,能將他從沫芒宮那種近乎凝滯的莊重氛圍里短暫地抽離出來。

他拐進一條稍微僻靜些的卵石小巷。這里燈光昏暗許多,行人稀少。就在他快要走出巷口時,角落里一團模糊的、微微顫動的影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借著巷口遠處路燈昏黃的光暈,艾蒂安看清了。

那是一個人。一個穿著……非常眼熟的人。只是此刻,那平日里如同舞臺聚光燈下主角般閃耀的水神芙寧娜大人,正以一種極其不符合身份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巷子最陰暗潮濕的墻角邊。

她昂貴的衣擺毫不在意地拖在沾著污漬的卵石地上,像一朵被隨意遺棄在泥濘中的名貴花卉。她微微歪著頭,異色的雙眸在昏暗中閃爍著一種艾蒂安從未見過的溫柔光澤。

芙寧娜伸著手,掌心托著一小汪……牛奶?

而在她面前,距離她指尖不過半尺遠的地方,一只瘦骨嶙峋、渾身臟兮兮的小黑貓正警惕地弓著背,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威脅性的呼嚕聲,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芙寧娜和她手中的食物。

“噓……別怕,小家伙?!避綄幠鹊穆曇魤旱脴O低,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水面,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詠嘆調(diào)和浮夸的戲劇腔調(diào),“你看,是好喝的牛奶哦,香香的,沒毒的……我保證?!彼踔凛p輕晃了晃手掌,試圖讓奶香飄過去。

小黑貓的耳朵抖了抖,呼嚕聲小了一點,鼻翼翕動著,顯然被食物的氣味吸引了,但天生的警惕讓它依舊不敢上前。

芙寧娜也不著急,保持著那個別扭又辛苦的姿勢,耐心地等待著,嘴里還在繼續(xù)用那種哄孩子般的輕柔語調(diào)絮叨著:“我知道你害怕……躲在這里多冷?。磕切暮⒆佑制圬撃懔??……沒關系的,喝完這個,暖和一點……預言什么的……哎呀,別擔心啦,我會搞定的……”

最后那句“預言什么的”說得又輕又快,幾乎含混不清,像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不該說的秘密。艾蒂安心頭猛地一跳。預言?那個據(jù)說五百年后楓丹會被大水淹沒的可怕預言?芙寧娜大人……是在對一只貓說這個?

他僵在巷口,進退兩難。撞破水神大人如此私密、甚至有些狼狽的一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他下意識地想轉(zhuǎn)身悄悄離開。

然而,就在他腳步微動,鞋底摩擦卵石發(fā)出輕微聲響的剎那,芙寧娜猛地抬起頭。

那雙異色的眼眸瞬間鎖定了巷口陰影中的艾蒂安。溫柔和耐心如同退潮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艾蒂安熟悉的、屬于舞臺聚光燈下的銳利和一絲被窺破秘密的驚愕。她幾乎是觸電般地縮回了托著牛奶的手,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讓裙擺都帶起了一陣風。

“誰?!……艾蒂安?”她認出了少年,語氣里的警惕迅速被一種強裝的鎮(zhèn)定和慣有的高傲覆蓋,但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卻沒能完全藏住。

艾蒂安知道自己躲不開了,只能硬著頭皮走出來,對著芙寧娜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芙寧娜大人……晚上好?!彼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

芙寧娜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有些歪斜的精致頭飾,又撣了撣根本看不見灰塵的衣擺,下巴微微抬起,努力恢復平日睥睨眾生的姿態(tài):“咳!原來是你啊,我忠誠的小信徒。這么晚了,在這里做什么?”她的聲音重新拔高,帶上了幾分刻意的威嚴,但眼角余光卻忍不住瞟向墻角那只因為她的突然起身而再次炸毛、竄入更深處黑暗的小黑貓,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艾蒂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絲失落。他看著芙寧娜強撐起來的姿態(tài),又想起剛才她蹲在墻角,用那種從未聽過的溫柔聲音哄一只流浪貓的模樣,心底某個地方忽然軟了一下。眼前這個被整個楓丹仰望的水神,似乎剝離了舞臺的光環(huán)后,也有著極其柔軟甚至有些笨拙的一面。

“我剛從沫芒宮訓練結束,正要回家,路過這里?!卑侔踩鐚嵒卮?,目光坦誠地看著芙寧娜,“抱歉,芙寧娜大人,我不是有意打擾您……和那位‘朋友’的?!彼遄昧艘幌掠迷~,沒有直接點破那只貓。

“朋友?”芙寧娜像是被這個詞燙了一下,立刻否認,聲音又拔高了一個調(diào),“什么朋友?本水神只是……只是偶然路過,看到這只可憐的小東西,秉持著神明對世間萬物的仁慈,隨手給予一點微不足道的憐憫罷了!”她揮了揮手,仿佛在驅(qū)散什么不重要的東西,但臉頰似乎有些微微泛紅。

艾蒂安看著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努力忍住嘴角想要上揚的沖動。他忽然覺得,此刻有些窘迫的芙寧娜,比歌劇院審判席上那位光芒萬丈的水神,更真實,也更……有趣。

“芙寧娜大人的仁慈,連流浪的小生靈也能感受到?!卑侔岔樦脑挘Z氣真誠地說道。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芙寧娜那只剛才托著牛奶、此刻卻有些無處安放的手上,那白皙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一點奶漬。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只是……它好像被嚇跑了?您的手……需要擦一下嗎?”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凈的手帕,遞了過去。

芙寧娜愣了一下,看著艾蒂安遞過來的手帕,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點奶漬的手心,臉上強裝的威嚴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接過了手帕,動作有些生硬地擦了擦手。

“……嗯?!彼貞艘宦?,算是接受了這份小小的解圍。氣氛似乎緩和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繃。

艾蒂安看著芙寧娜低頭擦手的側影,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褪去了浮華的表演和刻意的強調(diào),這一刻的水神,只是一個在昏暗巷子里喂貓未遂、還有點小尷尬的年輕女孩。

“芙寧娜大人,”艾蒂安輕聲開口,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驚訝的平靜,“您剛才說……‘預言什么的,您會搞定的’?那是指……?”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底盤旋的疑問。這個籠罩在楓丹上空的巨大陰影,為何會在這種情境下,從水神口中對一個流浪貓說出?

芙寧娜擦手的動作猛地頓住。

她抬起頭,異色的雙瞳瞬間銳利起來,緊緊盯著艾蒂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進他的靈魂深處。那眼神里有審視,有被觸及核心秘密的慍怒,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巷子里安靜得可怕,遠處街道的喧鬧聲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芙寧娜眼中的銳利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疲憊,以及一種破罐子破摔般的奇異平靜。

“呵……”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帶著點自嘲的意味,將擦過手的手帕隨意地塞回艾蒂安手里,動作恢復了平日里那種略帶夸張的優(yōu)雅,“被我的小信徒聽到了不得了的自言自語呢?!?/p>

她向前走了兩步,靠近巷口,目光投向遠處運河上倒映的萬家燈火,側臉在光暗交界處顯得有些朦朧。

“那個古老的預言,就像懸在楓丹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艾蒂安?!避綄幠鹊穆曇舨辉俑甙海菐е环N沉沉的、仿佛來自深海的重量,“海水終將上漲,淹沒一切……每一個楓丹人,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負著原罪,等待著被溶解的命運。這是寫在楓丹人血脈里的詛咒?!彼恼Z氣平靜得近乎冷酷,陳述著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艾蒂安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雖然他早已聽說過那個預言,但從楓丹的最高神明口中,如此直白、如此沉重地再次聽到,帶來的沖擊力依舊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那……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艾蒂安的聲音有些干澀。

“辦法?”芙寧娜猛地轉(zhuǎn)過頭,異色的瞳孔在昏暗中灼灼發(fā)亮,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燃燒般的光芒,再次恢復了那種屬于舞臺主角的、帶著強烈表演欲的自信,“當然有!我可是統(tǒng)御萬水、執(zhí)掌審判、無所不能的芙寧娜·德·楓丹!區(qū)區(qū)預言,怎能阻擋水神的光輝?”她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天空般的動作,衣擺在夜風中微微晃動。

“我將帶領楓丹,打破這既定的命運!找到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她的聲音重新拔高,充滿了感染力,“而你,艾蒂安!”她的目光銳利地鎖定在艾蒂安胸前的神之眼上,“你的出現(xiàn)絕非偶然!在那萬眾矚目的歌劇院,在諭示裁定樞機之前,水元素的力量選擇了你!這是命運之輪的轉(zhuǎn)動,是神明對抗預言的關鍵一步!你是被選中的‘變數(shù)’!”

芙寧娜的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在向艾蒂安,也向她自己宣告著一個神圣的使命。她的眼睛亮得驚人,里面燃燒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火焰。

艾蒂安看著這樣的芙寧娜,心頭五味雜陳。他清晰地看到了那狂熱宣言下的巨大壓力,看到了那“無所不能”面具下的恐懼和不安。她像是一個站在即將崩塌的高塔邊緣、卻依舊要高聲歌唱鼓舞所有人的演員。

“變數(shù)……”艾蒂安喃喃重復著這個詞,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散發(fā)著柔和藍光的神之眼。這力量,真的能對抗淹沒整個國家的洪水嗎?他感到一陣茫然和沉重的壓力。

“沒錯!變數(shù)!”芙寧娜用力點頭,似乎很滿意艾蒂安的反應。她走近一步,雙手按在艾蒂安的肩膀上,異色雙瞳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催眠的蠱惑力,“所以,我的小信徒,你必須更快地掌握這份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在那維萊特的教導下,成為楓丹最鋒利的水之刃!為了楓丹的未來,為了打破那該死的預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傳遞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期許。

巷子里再次陷入沉默。芙寧娜灼熱的視線和沉甸甸的話語壓在艾蒂安心頭。遠處運河的波光在她身后閃爍,仿佛倒映著那預言中洶涌而來的滅頂洪水。

艾蒂安深吸了一口帶著夜晚涼意和水汽的空氣,胸腔里那股被芙寧娜強行點燃的火焰,與其說是斗志,不如說是一種沉甸甸的、幾乎令人窒息的使命感。他抬起頭,對上芙寧娜那雙燃燒著復雜火焰的異色眼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我……我會努力訓練,芙寧娜大人?!?他無法像她那樣慷慨激昂地宣告,只能給出一個最樸素的承諾。

芙寧娜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過度外露。她松開按在艾蒂安肩上的手,后退了半步,臉上那種孤注一擲的狂熱稍稍收斂,重新覆上一層屬于水神的矜持,但眼底深處那份沉重的焦慮并未散去。

“很好?!彼c了點頭,聲音恢復了平日的調(diào)子,卻少了點浮夸,多了絲疲憊,“記住你的話,艾蒂安。楓丹的未來……需要每一份力量。” 她最后看了一眼小黑貓消失的黑暗角落,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隨即挺直了背脊,轉(zhuǎn)身走向巷口燈火通明的大街。

“早點回去吧?!?她的聲音從巷口傳來,身影很快融入了楓丹廷夜晚的流光溢彩之中,仿佛剛才那個在昏暗角落喂貓、傾訴著沉重秘密的水神只是一個短暫的幻影。

艾蒂安獨自站在昏暗的小巷里,掌心似乎還殘留著芙寧娜按在他肩上時的力道和溫度。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方沾著一點點奶漬的手帕,又抬頭望向芙寧娜消失的方向,心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運河水面,漣漪久久無法平息。

預言、原罪、溶解……這些冰冷殘酷的詞語,經(jīng)由芙寧娜之口,不再是遙遠的傳說,而是沉甸甸地壓在了他的肩頭。他握緊了胸前的神之眼,那溫潤的藍光此刻仿佛也帶上了一絲沉重。

他慢慢走出小巷,踏上回家的路。楓丹廷的夜晚依舊繁華喧囂,燈火璀璨,咖啡館飄出悠揚的樂聲,情侶們在運河邊低語。這一切安寧祥和的景象,在艾蒂安的眼中,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來自未來的、名為“預言”的陰霾。

接下來的日子,沫芒宮訓練室里的水流聲似乎都帶上了一種不同的意味。

艾蒂安依舊在努力練習。凝聚水方塊已經(jīng)比最初流暢了許多,水盾的形態(tài)也更加凝實。他嘗試著將芙寧娜那晚無意中提到的“旋轉(zhuǎn)卸力”融入防御之中。當那維萊特指尖射出的凝練水箭再次襲來時,艾蒂安不再僅僅是硬抗,而是集中意念,努力在盾面被擊中的那個點,引導水流急速地旋轉(zhuǎn)、凹陷,形成一個微小的、向內(nèi)拉扯的漩渦。

“噗嗤!”

水箭的尖端刺入漩渦中心,強大的沖擊力被旋轉(zhuǎn)的水流迅速分散、拉扯、消解。雖然艾蒂安的精神力還不足以讓這個旋渦維持太久,水盾最終還是被穿透擊潰,水流濺了他一身,但那股直透骨髓的沖擊力明顯減弱了,他只是被震得后退了一小步,手臂的酸麻感也減輕不少。

“卸力方式有所改進?!蹦蔷S萊特清冷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太多情緒,但目光在艾蒂安被打濕的肩頭停頓了一下,“旋渦的形態(tài)與穩(wěn)定性是核心,繼續(xù)強化意念引導?!?/p>

“是!”艾蒂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眼神卻亮了起來。芙寧娜那晚無心的話語,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對水元素防御理解的新方向。他不再僅僅把水盾當成一堵墻,而是開始嘗試理解它作為“活水”的卸力本質(zhì)。

就在他準備再次凝聚水盾時,訓練室的門被有節(jié)奏地叩響了。

那維萊特:“進?!?/p>

門被推開,萊歐斯利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手里沒拿點心盒,而是拿著一個看起來頗為厚重的、用金屬和某種暗沉木材封裝的盒子。

“打擾了,審判官閣下?!比R歐斯利走了進來,目光掃過渾身濕漉漉的艾蒂安,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看來小朋友的‘水之修行’頗有成效?濕身是必經(jīng)階段?”

艾蒂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公爵大人。”

萊歐斯利走到那維萊特身邊,將手中的金屬木盒放在矮幾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梅洛彼得堡水下勘探隊昨天在靠近舊礦區(qū)邊緣的巖層里,挖到了點‘老東西’??粗袷悄撤N古代機械裝置的殘骸核心,符文和構造都挺特別?!彼牧伺暮凶樱跋胫m資料庫更全,就拿過來給您看看,說不定能對上什么古籍記載?!彼f話時,目光卻饒有興致地落在艾蒂安身上。

那維萊特的目光也被盒子吸引,他走過去,修長的手指拂過盒子上古老而繁復的紋路,神情專注?!芭f礦區(qū)邊緣…”他沉吟道。

“沒錯,深度不淺,估計有些年頭了。”萊歐斯利點頭,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帶著他那標志性的慵懶笑意看向艾蒂安,“說起來,小朋友,整天在這沫芒宮里跟水較勁,悶不悶?想不想換個更有趣的地方看看?”

艾蒂安不明所以:“更有趣的地方?”

“梅洛彼得堡??!”萊歐斯利笑容擴大,帶著點誘哄的味道,“別看外面?zhèn)鞯脟樔?,水下世界可精彩著呢。尤其是我們的機械工坊,里面搗鼓的東西,保證比這訓練室的水球水盾有意思多了。各種水下作業(yè)機械,能源核心改造……怎么樣?要不要來做幾天客?我親自帶你轉(zhuǎn)轉(zhuǎn),包吃包住,保證大開眼界。”他朝艾蒂安眨了眨眼,語氣輕松得像是在邀請他去郊游。

去梅洛彼得堡?那個傳說中關押著楓丹最危險罪犯的深海堡壘?艾蒂安的心臟猛地一跳,說不好是好奇多一些,還是本能的畏懼多一些。他下意識地看向那維萊特。

幾乎在萊歐斯利話音落下的瞬間,那維萊特的目光就從那古老的金屬盒子上抬了起來,投向萊歐斯利。他的眼神依舊平靜無波,但周身的氣場似乎瞬間凝滯了一下,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降了幾度。

“不行。”那維萊特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分量。

萊歐斯利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仿佛早有預料:“哦?審判官閣下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怕我把你的‘得意門生’拐跑了不成?放心,保證全須全尾地還回來。”

“梅洛彼得堡的環(huán)境,不適合他?!蹦蔷S萊特的目光轉(zhuǎn)向艾蒂安,語氣沒有絲毫松動,反而更加冷硬,“他的天賦在知識的探索與創(chuàng)造,未來的道路在于學術的殿堂,而非深水之下的秩序維護或……牢獄的陰影?!彼桃饧又亓恕袄为z的陰影”幾個字,眼神銳利地掃過萊歐斯利,“那里沒有他需要的陽光和土壤?!?/p>

萊歐斯利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他攤了攤手,語氣帶著點無奈,眼底卻沒什么溫度:“嘖,審判官閣下這話說的,我們梅洛彼得堡也是秩序之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不也有獨特的風景?再說,小朋友的神之眼是水,多接觸接觸真正的大海深處,說不定感悟更深呢?”

“水的本質(zhì)是純凈與流通,是生命之源,而非禁錮與壓力?!蹦蔷S萊特寸步不讓,他的聲音不高,“在沫芒宮,他能更清晰地感受這一點。梅洛彼得堡的‘深水’,只會過早地扭曲他對水元素的認知?!彼聪虬侔?,眼神帶著明確的告誡。

萊歐斯利看著那維萊特護犢子般的強硬態(tài)度,又看了看一臉懵懂、顯然被兩人之間無形的交鋒弄得有些緊張的艾蒂安,最終只是聳了聳肩,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好吧好吧,你是老師,你說了算??磥砦覀兊男∨笥阎荒芾^續(xù)在這‘純凈’的水里撲騰了。”他拍了拍那個金屬木盒,“東西送到,我先走了。水下還有一堆‘不純凈’的麻煩等著我呢。” 他朝那維萊特點點頭,又對艾蒂安露出一個帶著點遺憾的笑容,轉(zhuǎn)身離開了訓練室。

門關上的瞬間,訓練室里緊繃的氣氛才緩和下來。艾蒂安看著那維萊特依舊冷峻的側臉,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那維萊特大人……梅洛彼得堡,真的很危險嗎?”

那維萊特的目光落回那個古老的金屬盒子上,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紋路,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危險與否,取決于面對它的人。但那里彌漫的氣息……過于沉重,混雜著太多被禁錮的欲望、悔恨……”他抬起眼,看向艾蒂安,眼神深邃,“那不是你現(xiàn)在該接觸的世界。專注于你眼前的水流,感受它的本質(zhì),走你該走的路?!?/p>

艾蒂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萊歐斯利公爵的邀請像一陣風,帶著未知的誘惑吹過,卻被那維萊特審判官以冰冷而堅固的堤壩毫不猶豫地擋了回去。他隱隱感覺到,那水下堡壘里,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沉重的故事。

訓練結束的鐘點比往日稍晚了一些。艾蒂安走出沫芒宮宏偉的大門時,楓丹廷已是華燈璀璨,但夜色也更深沉了。運河倒映著兩岸的燈火,如同流淌的星河。

他下意識地又拐進了那條連接回家的僻靜卵石小巷。巷子里比上次更加昏暗,只有遠處巷口透進的一點微光。他放輕了腳步,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個熟悉的墻角。

果然。

那個藍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昏暗的光影交界處。芙寧娜今天換了一身相對簡潔些的藍白裙裝,但依舊華麗得與這臟污的墻角格格不入。她依舊半蹲著,裙擺鋪在地上,手里托著一個干凈的貝殼小碟,里面似乎盛著切得細細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肉糜。

而那只瘦骨嶙峋的小黑貓,這一次膽子似乎大了些。它沒有炸毛低吼,只是依舊保持著一段警惕的距離,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芙寧娜手中的食物,小鼻子不停地翕動著,尾巴尖不安地輕輕擺動。

“過來嘛,小煤球,”芙寧娜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小心翼翼的哄勸,完全沒有了白天在沫芒宮走廊里偶遇時那種浮夸的腔調(diào),“今天不是牛奶啦,是新鮮的魚肉哦,香噴噴的,特意讓廚房弄的,沒刺的……你看,我都先嘗了一點點,沒毒的!”她為了讓小貓相信,竟然真的用指尖蘸了一點肉糜,飛快地放進了自己嘴里,然后對著小黑貓做了個“很好吃”的表情,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艾蒂安站在巷口的陰影里,看著這匪夷所思又莫名和諧的一幕,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堂堂水神大人,為了哄一只流浪貓,居然親自試吃貓食?

似乎是芙寧娜那笨拙的“試吃”舉動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魚肉糜的香氣實在誘人,小黑貓的警惕心終于被食欲壓倒了一部分。它試探著,極其緩慢地,向前挪動了一小步。又一步。

芙寧娜屏住了呼吸,連指尖都僵住了,異色的雙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點點靠近的小身影,里面閃爍著孩子般的緊張和期待。

終于,小黑貓湊到了貝殼小碟邊,飛快地嗅了嗅,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肉糜。似乎味道不錯,它立刻又舔了一下,接著便埋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細微的咕嚕聲。

成功了!

芙寧娜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驚喜笑容,那笑容驅(qū)散了所有強裝的威嚴和刻意的浮華,純粹得像雨后的陽光。她甚至不敢有大動作,只是維持著那個別扭的姿勢,看著小貓進食,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艾蒂安靜靜地看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忽然覺得,此刻專注地看著一只流浪貓吃東西的芙寧娜,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位“神明”——一位溫柔地、笨拙地眷顧著渺小生靈的神明。

他沒有出聲打擾,也沒有離開,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個守護秘密的哨兵。直到小黑貓風卷殘云般吃光了貝殼小碟里的肉糜,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巴,又警惕地看了一眼芙寧娜,才滿足地“喵”了一聲,轉(zhuǎn)身靈活地竄進了黑暗深處,消失不見。

芙寧娜看著小貓消失的方向,臉上還殘留著那種溫柔的喜悅。她輕輕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空了的貝殼小碟,站起身,這才注意到巷口陰影里站著的艾蒂安。

這一次,芙寧娜的臉上沒有像上次那樣出現(xiàn)被窺破秘密的驚怒和強裝的鎮(zhèn)定。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那溫柔的笑意并未完全褪去,反而在唇角勾起一個自然的、帶著點無奈的弧度。

“又被你撞見了啊,我的小信徒。”芙寧娜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后的慵懶,沒有責備,也沒有刻意拔高。

艾蒂安從陰影里走出來,臉上也帶著笑意:“看來它今天接受了芙寧娜大人的好意?!?/p>

“哼,那是當然!”芙寧娜下巴一抬,努力想找回一點水神的驕傲,但眼里的笑意卻出賣了她,“本水神的恩賜,豈是區(qū)區(qū)一只小貓能抗拒的?”她頓了頓,看著艾蒂安,語氣忽然變得有點別扭,“……喂,今天的事情,不準說出去,聽到?jīng)]有?尤其是那個整天板著臉的家伙!”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我明白,芙寧娜大人?!卑侔舱J真地點頭。

芙寧娜似乎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空空的貝殼小碟,又看了看艾蒂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忽然伸進她那個看起來不大卻似乎很能裝的精致小挎包里摸索起來。

“喏,這個給你?!彼鲆粋€用漂亮印花油紙仔細包好的小方塊,不由分說地塞到艾蒂安手里。

入手微涼,帶著點奶油的甜香。是泡芙?艾蒂安有些意外。

“雙倍奶油餡兒?!避綄幠葎e過臉,裝作欣賞旁邊墻壁上斑駁的苔蘚,語氣有點生硬,“……算是對你守口如瓶的獎勵。別多想!本水神只是……只是碰巧多拿了一個!”

艾蒂安低頭看著手中那個還帶著芙寧娜掌心溫度的小泡芙,又抬頭看著眼前這位在昏暗巷子里褪去了所有光環(huán)、顯得有些笨拙卻無比真實的水神。小巷深處似乎還殘留著小貓滿足的咕嚕聲和魚肉糜的淡淡香氣。

“謝謝您,芙寧娜大人。”艾蒂安握緊了手中的泡芙,臉上露出了一個真誠而溫暖的笑容,“奶油味的……我很喜歡。”

芙寧娜轉(zhuǎn)過頭,對上艾蒂安清澈的目光和溫暖的笑容,她臉上那點強裝的別扭也終于維持不住,唇角也彎起了一個真心的、帶著點不好意思的弧度。

昏黃的微光落在她精致的臉上,那雙異色的眼眸里,映著少年真誠的笑意,也映著巷子深處尚未散盡的、屬于一只流浪貓的短暫溫情。


更新時間:2025-08-05 19:2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