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的吼聲混著虎嘯滾過來，我摸黑摸到走廊，正看見他舉著根松木桿站在籠前。

雨從破了的窗戶灌進(jìn)來，打濕他的后背，襯衫貼在身上，勾勒出脊椎的形狀，

像串沒打磨的骨珠。那只昨天還叼著他手指撒嬌的白虎幼崽，正卡在斷裂的欄桿中間，

前爪已經(jīng)探到外面?！皫兔?！”他的聲音劈了叉。我忘了腿上的石膏，連滾帶爬沖過去。

他一把拽住我后領(lǐng)，將我拖到他身后，后背撞得我肋骨生疼?！白ノ舶停　彼鸬?。

幼虎突然狂躁起來，尖嘯著往后縮，鐵欄桿被它蹬得咯吱響。石沉轉(zhuǎn)身時沒站穩(wěn)，

帶著我一起摔在泥地里。他的膝蓋頂住我的胯骨，我能摸到他腰側(cè)硬邦邦的肌肉，

像塊燒紅的鐵?；靵y中不知是誰先碰了誰的臉。他的胡茬扎在我下巴上，

混著雨水和泥土的咸味涌進(jìn)嘴里。幼虎的尖叫突然停了。我睜開眼，

看見石沉的睫毛上掛著水珠，滴在我鼻梁上，涼得像冰。他的手還按在我胸口，

能清晰地數(shù)著我瘋跳的心跳?！澳恪彼麆傞_口，就被虎籠那邊的悶響打斷。

我們同時轉(zhuǎn)頭。成年母白虎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籠門口，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發(fā)亮，

正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它的前爪搭在欄桿上，指甲縫里還沾著早上石沉喂的肉塊。

石沉猛地?fù)纹鹕碜?，把我往身后拉。母白虎突然低吼一聲，不是警告的那種，

倒像是……認(rèn)出了什么。我這才看清，它的左耳缺了一小塊，

和我三年前在公益廣告里見過的那只救援虎，一模一樣。石沉的呼吸突然變重了。

他盯著母白虎的眼睛，又轉(zhuǎn)頭看我，眼神里的東西太復(fù)雜，像這深山里化不開的霧。

雨還在下，打在鐵皮屋頂上，像有人在敲鼓。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還留著他的溫度。

而母白虎的目光，不知什么時候，從我們身上移到了石沉的手腕上，盯著他那道最深的疤，

一動不動。王老板的奔馳車碾過收容所門前的碎石路時，我正幫石沉給小豹子喂奶。

那家伙穿件花襯衫，肚子上的肥肉把紐扣崩得快炸開，身后跟著兩個紋身壯漢，

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