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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都是慣出來的狗。

你為他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命都搭上,他只會覺得你下賤,覺得你活該。

可一旦你甩開那套情情愛愛的枷鎖,自己站上桌,親手制定游戲的規(guī)則,坦坦蕩蕩地收他的錢,辦他的事——嘿,他立刻就變得“紳士”了,甚至還會心懷感激地跟你說聲“謝謝”。

第二天一早,手機鬧鐘還沒響,我就先給他發(fā)過去兩個字:【早安?!?/p>

幾乎是秒回。

江臨:【早。】

中午十一點五十九分,我踩著點拉開車門,坐進了那輛線條冷硬的賓利慕尚副駕。

真皮座椅的觸感冰涼光滑,帶著金錢特有的味道。

“今天表現(xiàn)不錯,”我系好安全帶,側(cè)過頭,微笑著打量他。

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的高定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頭發(fā)也精心打理過,比昨晚那副落湯雞的狼狽樣順眼多了。

“回微信很及時,午餐邀約也夠主動。”

江臨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微微緊了一下,下頜線依舊繃著,但眉宇間那點慣常的倨傲收斂了不少,透出點被老師點評時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沒接話,只是啟動了車子。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

我欣賞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仿佛不經(jīng)意地補充:“您的車很給面子?!?/p>

停頓一秒,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精心梳理過的頭發(fā)上,帶著點審視的意味,“就是……您這頭發(fā),是不是該再理理了?鬢角這兒有點毛躁,看著不夠精神?!?/p>

我的目光像小刷子一樣在他頭頂逡巡了幾秒,然后才“禮貌”地挪開。

后視鏡里,江臨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明顯泛了白。

他像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評價外貌細(xì)節(jié),一種近乎惶恐的細(xì)微情緒爬上他的眉梢。

接下來的路程里,他變得極其不自在,目光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瞟向后視鏡,眉頭緊鎖,似乎想用眼神把那幾根“不夠精神”的頭發(fā)捋順。

一種隱秘的快感在我心底升起。

目光本身就是一種權(quán)力。

男人總在肆無忌憚地審視女人,他們的眼神為女人劃定條框——腰要細(xì),胸要挺,皮膚要白,笑容要甜。

今天,我也用同樣的目光審視著江臨,精準(zhǔn)點評,毫不客氣。

不為別的,就為了讓他清清楚楚地明白,在這場交易里,誰才是掌控節(jié)奏、制定標(biāo)準(zhǔn)的那個人。

誰才是爹。

午餐選在一家需要提前一個月預(yù)約的高檔西餐廳。

環(huán)境私密,銀質(zhì)刀叉泛著冷光。前菜精致,主廚推薦的牛排火候完美。

“餐廳很好,菜品很可口,” 我放下刀叉,用餐巾優(yōu)雅地沾了沾嘴角,看向?qū)γ娴哪腥耍澳裉毂憩F(xiàn)得也非常紳士?!?/p>

江臨似乎松了口氣,微微頷首,姿態(tài)放松了些許。

“但是,” 我話鋒一轉(zhuǎn),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直望進他深邃的眼底,帶著點專業(yè)的挑剔,“我感覺您不太會逗女生開心?!?/p>

我故意停頓,看著他剛剛放松的表情又凝固起來,“您跟沈姐姐在一起的時候,也這么……惜字如金?”

江臨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略顯緊張地清了清嗓子:“……我不太清楚該聊什么?!?/p>

他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回憶什么“標(biāo)準(zhǔn)答案”,“夸你?”

“嗯哼?!?我鼓勵地點點頭,身體前傾的幅度更大,眼神專注,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他明顯有點招架不住這種近距離的凝視,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竟然微微泛紅,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聲音也低了幾分:“……你今天,很漂亮。”

“繼續(xù)。” 我身體微微后靠,給他留出點空間,但目光依舊鎖著他。

他眉頭擰得更緊,像是在努力挖掘詞匯庫,視線艱難地在我身上掃視,最后落在我今天特意挑的裸色口紅上,憋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你的口、口紅色號很好看?!?/p>

說完,他自己似乎也覺得這夸獎干巴巴得可笑,耳根更紅了。

我看他實在憋不出新詞了,才慢悠悠低頭,重新拿起刀叉,開始切割盤子里鮮嫩多汁的牛排:“今天上午忙嗎?”

江臨明顯松了口氣:“……還可以。”

“跟我講講唄?” 我抬起頭,單手托腮,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真誠”的好奇,“公司里的事,或者……嗯,我沒見過別的總裁,就認(rèn)識您一個。特別想知道你們‘總’字輩的人平時都干嘛?”

我故意放軟了語調(diào),像個不諳世事、對“總裁”這個物種充滿探索欲的小女生。

江臨被我這眼神看得一怔,握著紅酒杯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杯壁。

他似乎猶豫了幾秒,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從早上一個棘手的項目協(xié)調(diào)說起。

我適時地“嗯”、“然后呢?”、“天哪,這您都搞定了?”、“太厲害了!換我肯定不行”……引導(dǎo)著話題,精準(zhǔn)地在關(guān)鍵處送上恰到好處的驚嘆和崇拜。

不知不覺,他越講越多,從項目講到公司架構(gòu),講到行業(yè)趨勢,最后甚至略帶抱怨地提了一句某個難纏的董事。

一頓飯的時間,他分享的信息量遠(yuǎn)超過去一周他跟我說過的話的總和。

末了,我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才像個總結(jié)陳詞的老師一樣指點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關(guān)鍵——引導(dǎo)對方講他自己的事,然后,”

我做了個向上托的手勢,“不停地、真誠地夸他!他就會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源源不斷地跟你分享,增進彼此的了解。這叫‘情緒價值輸出’,懂嗎?”

江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里少了點昨晚的戾氣,多了點新奇和……受教?他試探性地舉一反三:“那你……早上在干什么?”

我抬眼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張口就來:“想你啊?!?/p>

三個字,輕飄飄的,帶著點玩笑的意味,卻像一顆小石子精準(zhǔn)地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面。

江臨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一緊,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晃出細(xì)微的漣漪。

他眼神瞬間閃爍起來,像被什么東西燙到,掩飾性地飛快扭過頭去,目光投向窗外某個虛無的點。

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彌漫開一層薄薄的紅暈,一路蔓延到耳根。

我垂下眼,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切割盤子里最后一塊牛排,刀尖在瓷盤上劃出細(xì)微的輕響。一點小話術(shù)罷了,不值一提。

我對這次“教學(xué)約會”基本滿意。

原著里那個苦命的“我”,頂著替身的身份,別說這種米其林三星的正式約會了,就是一頓像樣的員工餐都沒資格和江臨一起吃。

這不是他愛不愛我的問題,是他內(nèi)心深處,那個叫唐心柔的女人,到底還值不值得被當(dāng)人看、配不配得上他付出哪怕一點點認(rèn)真對待的問題。

想到這點,那點微末的快感又冷了下去。

走出餐廳時,我極其自然地把裝著書本的帆布包塞到他手里。

江臨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從未想過要替女人拎包這種“小事”。

“江總,” 我語氣淡淡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指責(zé),“眼力見兒呢?紳士風(fēng)度可不止在餐桌上?!?/p>

堂堂江氏總裁,拎著個幾十塊錢的帆布包,樣子好看是好看的,挺拔的身姿配上隨意拎著帆布包的動作,反而有種奇特的松弛感。

只是他微微蹙著的眉頭,泄露了那么一點點的……不情愿?

回到宿舍樓下,我剛推開車門,腳還沒沾地,一杯冰冷的液體就迎面潑了過來!

“唐心柔!聽說你攀上我哥了?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江薇薇——江臨那個被寵壞的親妹妹,雙手叉腰擋在宿舍門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憤怒。

她身后還跟著幾個平時跟她一起混、同樣眼高于頂?shù)摹懊隆笔矣选?/p>

每一個虐文女主的背后,都站著一個跟著哥哥一起作賤她的極品小姑子。

沈晚晴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白月光,而我唐心柔?

不過是她們眼中妄想靠著一張相似的臉攀附權(quán)貴的下賤胚子。

“你以為你長得跟晚晴姐有點像就有用嗎?” 江薇薇的聲音尖利刻薄,在安靜的宿舍樓前格外刺耳,“給人當(dāng)替身,你一輩子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贗品!山雞也想裝鳳凰?做夢!”

冰冷的礦泉水順著我的頭發(fā)、臉頰往下淌,浸濕了肩頭的衣服,帶來一陣寒意。

我沒哭,也沒像原著里那樣慌張辯解。

只是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然后當(dāng)著江薇薇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慢悠悠地從帆布包里掏出手機,撥通了江臨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喂?” 江臨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背景音很安靜,似乎還在車上。

“江總,” 我的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甚至帶著點輕快的笑意,“晚上有空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有。怎么了?想去哪兒吃?”

“大館子啊?” 我輕笑一聲,舌尖舔過唇邊殘留的、帶著點鐵銹味的水珠,目光挑釁地直視著江薇薇瞬間瞪大的眼睛,“嘖,這誠意可不夠?!?/p>

我故意停頓,滿意地看著江薇薇臉上的憤怒被驚疑取代,才對著話筒,用清晰到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聽清的音量說:“晚上我去你家,你做給我吃啊?!?/p>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yīng),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嘟…嘟…嘟…”

忙音響起的同時,江薇薇徹底“破防”了。

“啊——!?。?!” 她發(fā)出一聲類似開水壺?zé)_的尖叫,指著我,手指都在顫抖,“你!你瘋了嗎?!我哥怎么會允許你去他家?!他還給你做飯吃?!他瘋了嗎?!你憑什么?!你算什么東西!”

我扯高了唇角,對她露出一個近乎憐憫的、帶著勝利者姿態(tài)的微笑:“你猜?”

“賤人!” 江薇薇氣得渾身發(fā)抖,沖上來似乎想打我,“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你畢不了業(yè)!”

她沒說錯。

江家確實家大業(yè)大,很有勢力。

在這座城市里,碾死一個普通大學(xué)生,不比碾死一只螞蟻費勁多少。

很快,我就被導(dǎo)師一個電話叫去了辦公室。

那位平日里還算溫和的教授,此刻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臉色嚴(yán)肅得能刮下一層霜來。

“唐心柔,”他推了推眼鏡,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學(xué)院招你進來是做學(xué)術(shù)研究的!你倒好,在外面傍大款,搞得滿城風(fēng)雨!豪車接送,聲勢浩大!心思還在學(xué)習(xí)上嗎????!”

原著里,這位導(dǎo)師沒少“幫”著江薇薇折騰原主,在關(guān)鍵節(jié)點上推波助瀾,最終讓那個怯懦的女孩徹底退學(xué),淪為了金絲雀。

我站在辦公桌前,肩頭的衣服還沒干透,貼著皮膚一片冰涼,但腰桿挺得筆直。

“老師,”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冷靜,“我是項目沒做,還是數(shù)據(jù)沒跑?哪一次實驗我不是留到全院最后一個鎖門?哪一次組會我缺席過?論文進度我拖后腿了嗎?”

導(dǎo)師被我反問得一噎,臉色更加難看:“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現(xiàn)在心思根本不在學(xué)業(yè)上!你看看你搞出來的這些事!”

“作風(fēng)問題?”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您這么大頂帽子扣下來,是因為我實事求是地指出了學(xué)術(shù)圈某些人,捧鄰家的臭腳捧得太明顯嗎?”

“你!”導(dǎo)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臉色漲紅,“放肆!給我滾出去!我看你這學(xué)是別想上了!”

深秋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在濕透的肩背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

我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看著辦公室緊閉的門,心底一片冰涼的平靜。

這流程,真是一點都不帶變的。

就在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旁邊辦公室的門輕輕開了。

“同學(xué)?”

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

我轉(zhuǎn)過頭。

一個穿著熨帖的深灰色毛呢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起來三十出頭,氣質(zhì)斯文,眉宇間帶著點書卷氣的沉靜。

是隔壁實驗室的沈副教授,沈知秋。

我隱約記起這個名字,是原作里為數(shù)不多對女主釋放過些許善意的配角。

可惜筆墨不多,只提過他學(xué)術(shù)能力很強,卻因為某種原因一直卡在副教授的職稱上,升不上去。

“進來說話吧,外面冷,放心,女同學(xué)過來我都不關(guān)門?!鄙蛑飩?cè)身讓開,示意我進去。

他的辦公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彌漫著淡淡的咖啡和舊書的味道。

給我倒了杯熱騰騰的速溶奶茶,紙杯傳遞過來的暖意讓凍僵的手指稍微活絡(luò)了一點。

“得罪了王教授,”沈知秋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你接下來……可能會有點麻煩。學(xué)位證,可能真的懸了?!?/p>

他頓了頓,看著我被冷水潑濕、略顯狼狽的樣子,輕嘆一聲,“拿到了又怎么樣呢?研究生畢業(yè)照樣失業(yè),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況且...”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點過來人的復(fù)雜,“你是個女生,真要往學(xué)術(shù)圈發(fā)展,這其中的滋味……”

我捧著溫?zé)岬募埍讣飧惺苤欠菖?,沒有立刻說話。

我知道他的意思,女生搞科研,最后沒啥好結(jié)果,要么跟我那個導(dǎo)師說的一樣,傍大款,要么就把自己整成學(xué)術(shù)媛....

奶茶的甜膩香氣彌漫開來。

目光在他身上緩緩掃過,掠過他整潔卻略顯陳舊的西裝袖口,掠過辦公桌上堆疊的厚厚文獻,最后落在他溫和平靜卻難掩一絲疲憊的臉上。

“沈老師,”我忽然開口,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語,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您說得對。學(xué)術(shù)圈這條路,對女生來說,荊棘叢生。拿到了學(xué)位證,或許也只是換個地方繼續(xù)內(nèi)卷,或者失業(yè)。”

我微微前傾身體,將紙杯放在桌面上,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所以,與其把命運寄托在一張可能拿不到的紙上,不如……”

我頓了頓,迎上他略帶困惑的目光,唇角勾起一個近乎蠱惑的弧度:“我手頭有個項目,很有前景,客戶都是現(xiàn)成的。您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江薇薇那杯冷水帶來的寒意,在沈硯副教授那杯速溶奶茶的暖意里化開了些許,卻沉淀成心底更堅硬的東西。


更新時間:2025-08-06 09:0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