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舟非常貼心地給出第三個選項：“又或者，我扛你回教室。”
這樣一比較，被人背顯得沒那么尷尬了。
林清堯還是上了陸臨舟的背，主要某些人的執(zhí)行力太強，他不敢賭。
操場上換了批人，這片綠茵場永遠不乏熱鬧。心心念念的風這時候刮來，投不進球的人責怪起了風。
跑步后遺癥接踵而至，胸悶、腿軟，還有一點類似感冒的癥狀。
林清堯很輕地吸了下鼻子。
陸臨舟聽來成了——
“摔疼了？想哭就趴我肩上哭，我不說出去?！?/p>
林清堯想錘人，但又不想恩將仇報。
他又吸了下鼻子，啞聲道：“沒哭?！?/p>
更像那么回事了。
“好好好，你沒哭?！?/p>
算了，他說什么是什么吧。
林清堯很久沒哭過了，每次情緒波動，深呼吸就沒事了。明明小時候犯點小錯，生個病都覺得天塌了。
現(xiàn)在只覺得沒什么，還有比親人離世更可怕的事嗎？
如果有選擇，他不想堅強，他寧愿自己一直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男孩。
操場離教室很近，陸臨舟在2班門口放下林清堯。
“能走吧?！?/p>
“嗯?！?/p>
兩人前后進教室。
某些人的視線有點火熱，是錯覺嗎？林清堯撓撓后腦勺，轉移注意。
很快，全班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
“這才周二，你上哪搞的7個簽名？”
“你住辦公室了？”
“我一個簽名都沒搞到。”
“還搞簽名嗎，下次帶我一個吧?！?/p>
這張簽名紙像彩票一樣惹人艷羨，恨不得傳遍整個班。
林清堯默默扒出自己空白的簽名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陸臨舟又在那開屏：“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
林清堯還真有問題。
他在紙上寫下：【能仿簽嗎？】
陸臨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義正詞嚴道：“咳咳，忘了介紹了，我還是這個班的學習委員，這簽名紙將由我交給老劉。你問我這個，就不怕我告密嗎？”
說句可以他不就中招了嗎，還扯那么多，多半不是個好官。
【不怕，你告吧?！?/p>
“我是打小報告的人嗎，當然不是?。?！不過你記得別仿老劉，他記人頭可準了，被發(fā)現(xiàn)能罵得你懷疑人生?！?/p>
這是林清堯找的退路，他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如果我一個簽名都沒有呢？】
陸臨舟：“只要你考得好，老劉不會說什么。不過學校事多，你要小心月考后的年級大會被拿出來批斗。”
【考得特別好可以幸免于難嗎？】
陸臨舟只是平常一問：“你大概考多少？”在四中呆久了的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林清堯提筆寫下：【700多分吧，多多少看卷子難度和批卷老師喜好?！?/p>
他想寫720以上，但剛到這不想太招搖，往下壓了點。
陸臨舟試圖表情管理，但失敗了，眼睛隨著那個數(shù)字的出現(xiàn)來到了前所未有的尺寸，他幾近破音：“奪...奪少？！”
他想湊近看，下一秒連人帶椅子翻了，都到地上了還舍不得眨眼。
這一聲響，無疑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唐軒做賊似的悄悄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假模假樣地試探陸臨舟的鼻息。
不等他開口，地上的人顫巍巍地抬手，嘴唇翕動。
唐軒脆弱的小心臟撲通亂跳，差點也躺下。
“朕還有一口氣...快扶朕起來...”
門口的徐老師等候多時：“陸臨舟，你還專門躺地上迎我?！?/p>
陸臨舟聞言，利索地爬起來坐好。
笑不露齒，儀態(tài)端莊，衣角微臟。
看熱鬧的人也回了座位。
有的人看起來正常，殊不知CPU快炸了。
......
林清堯運氣不錯，這周只回答了一次問題。
至于簽名紙，他擺爛了，交上去的時候只寫了自己的名字。
劉老師對此沒說什么，只是撓了撓日漸稀少的頭發(fā)。
前兩天新聞播報的臺風“阿莉亞”于今日正式抵達云灣。
外面的風估摸著有六級，隨處可見斷裂的樹枝和蓮藕傘，瘦一點的人能被吹走。
各科作業(yè)陸續(xù)出現(xiàn)在黑板上，六門課整整齊齊。
林清堯品出了一絲不對勁。
六門作業(yè)打包出現(xiàn)，這是放假該有的配置，可今天才周五。
這個班家作布置得早，是這樣吧...
陸臨舟和正在收拾書包，不止他，有一半人在記作業(yè)，收拾書包。
陸臨舟提醒道：“你還傻坐著干嘛，收拾收拾準備回家?！?/p>
林清堯和陸臨舟相處地很愉快，有問題就問，字少直接說，字多寫下來。
【為什么回家，才周五就放假嗎？】
陸臨舟：“周五晚上放假，周一早上過來，這不是正常放假流程嗎？”
林清堯顧不得人多，脫口而出：“你們居然雙休！”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這句話沒有磕絆，副作用不大。
陸臨舟難得聽到他說那么多字，一時間被興奮包裹，良久才琢磨出那句話的意思：“你以前不是雙休嗎？”
是雙休，一個月休兩天那種，純正的雙休還得追溯到遙遠的初中時期。
上輩子的事了。
上個高中心死了一遍。
一切盡在不言中。
陸臨舟虔誠地心疼一秒：“不敢想，你以前過的是什么苦日子?！?/p>
林清堯感覺自己活在夢里，不對，夢里沒那么美。
他記家作的手微微顫抖，但寫出來的字依舊美觀。
劉老師一路滑進教室，清清嗓子宣布道：“住宿生先別急著整理，現(xiàn)在外面天氣太差了，為保證安全，沒家長接送的先在學校留一晚，明天早上走?！?/p>
懂事的住宿生已經在祈禱家長懂事了。
“念到名字的住宿生可以按時走，...”
劉老師念了一串名字，里面沒有陸臨舟。
一只手當即舉過頭頂：“老師，我家離學校500米，也要留一晚嗎？”
“最好留一晚，出事了我賠不起。”
冰冷又直接，陸臨舟心碎了一地。
劉老師：“陸臨舟，你媽媽在群里發(fā)消息了?！?/p>
有轉機？
“她讓你在學校住一晚?！?/p>
陸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