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來勢兇猛，有一半的走廊被打濕，路過的同學只能貼墻走。
劉老師連忙道：“信你，信你?！?/p>
陸臨舟聽不下去了：“老師，您就讓他考唄，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我敬業(yè)的劉老師該不會急著下班就糊弄過去吧?！?/p>
好話歹話都說了，劉老師終于答應(yīng)：“好，一會就考，你平復(fù)一下心情，我先解決他的事?！?/p>
林清堯：“嗯?！?/p>
手抖成這樣確實沒辦法考試，但只要老師松口，他就能調(diào)整好。
陸臨舟見終于輪到他了，沒有虛與委蛇，直接攤手：“借下機子，我和母親大人通個話?！?/p>
“拿去?！眲⒗蠋熛訔壍?，“早說不行嗎？多大點事?！?/p>
陸臨舟只是笑笑，他什么都懂，太早解決怕是要被趕走。
他輸入手機號，一串忙音過后，熟悉的女聲響起：“喂?！?/p>
“喂，媽?！标懪R舟緊急接上后面的話，“別掛電話?！?/p>
“說吧，什么事？”
“尊敬的母親大人，讓我回家吧?！?/p>
陸臨舟開著免提，手機那頭聲音清楚地傳來：“你說什么，我這信號不好。”
陸臨舟咬著后槽牙：“咱家什么時候信號不好了?！?/p>
“喂，喂，哎呀，聽不見?！?/p>
陸臨舟試圖喚回母愛：“媽，我不是您的寶貝兒子了嗎？”還做作地吸了吸鼻子。
某聽眾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他不知被這段話荼毒了多少遍。
手機...臟了。
喚醒母愛失?。骸皠e演，在學校住一晚多好，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一個人拆家了嗎？”
“那條件能比嗎？現(xiàn)在外面風吹雨打，我在寢室被淹了怎么辦？”
“說那么多?！标懩敢徽Z道破，“不就是怕手機沒電了，呆著無聊嗎?！?/p>
“你......”怎么知道。
知子莫若母。
“好了，把手機還回去吧，當心我把你丑事全抖出來。”
陸臨舟沒來得及挽留，電話掛了。
結(jié)局大快人心，劉老師險些笑出聲：“好了，安心留一晚吧?！?/p>
陸臨舟自閉了。
林清堯沒在意一旁的喧鬧，只是靜靜地看著雨景，屋檐不擋雨，他臉上沾了些，像是落了淚。
緊張嗎？緊張的。
但他更興奮。
沒人知道他心跳得有多快。
劉老師回班級宣布放學，然后和拿著紙筆的林清堯去辦公室。
本是二人的友好時間，結(jié)果陸臨舟又跟來了，像一縷幽魂，趕也趕不走。
劉老師額頭青筋直跳：“你又來干嘛?！?/p>
陸臨舟：“欣賞大佬答題?！?/p>
“你一直盯著，人家緊張怎么辦？”
“他又沒拒絕?！标懪R舟不知何時勾上林清堯的手指，“林清堯老師，可以嗎？”
“可以。”
陸臨舟眸光一亮：“聽到?jīng)]，我就說可以?！蔽舶吐N得老高。
“誒?！眲⒗蠋煕]眼看。
辦公室內(nèi)有幾個空位置，除了各個班的班主任，其余老師基本回家了。
林清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陸臨舟直接搬張椅子坐他旁邊。
“你坐這太影響人家了?！弊猿终x的劉老師趕走陸臨舟，自己占了位置。
這樣視線好多了。
不止陸臨舟想欣賞大佬答題，他也想看看700分選手是如何做題的。
陸臨舟敬他是個老師，才沒踹一腳：“還說我呢。要是他心態(tài)差點，這會已經(jīng)暈了?！?/p>
他們倆的架勢像偷小孩的。
林清堯神色如常：“沒事?！彼薏坏酶嗳艘娮C。
眼下最重要的是：“卷子?！痹谀?，給我呀。
劉老師一拍腦袋：“我去拿?！?/p>
空白卷子找著了，回頭一看座沒了。
“讓開！”
陸臨舟癟著嘴，委屈巴巴地挪窩。
劉老師將空白卷子平攤在林清堯面前，一本正經(jīng)道：“限時兩小時，時間到寫沒寫完都得交?！?/p>
林清堯沒吭聲，直接動筆。
學校猜到大部分同學在家光吃喝玩樂，知識都丟給老師了，所以這張卷子不難。
劉老師本想找點事做，等林清堯做到難題了再仔細看。
結(jié)果......
劉老師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他尋思就幾分鐘沒看，咋看不懂了呢？
林清堯做題速度飛快，基本讀一遍題就能在草稿紙上寫出正確步驟。
字如其人，帶著凌厲的漂亮。
圍觀的兩人基本沒有對視，但都詭異地安靜下來，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贊美。
其他老師見狀也圍了過來，誰都沒有出聲。
僅僅10分鐘，林清堯答完了選擇、填空。
草稿紙上清楚羅列了每道題的步驟，比多數(shù)人的答題紙都整潔。
林清堯沒有刻意提速，這就是他平時的做題速度，這張卷子也沒有讓他慢下來的地方。
說好的限時兩小時，林清堯花了半小時就答完了所有題，簡單檢查一遍后交給目光呆滯的劉老師：“好了?！?/p>
“我現(xiàn)在批?！眲⒗蠋熰嵵亟舆^卷子。
其他老師沒有立刻散開，誰都想看看這位同學得多少分。
劉老師一道道批過去，對對對...都是對的。
這份答案的左上角有了分數(shù)：150。
一位老師問道：“這就是你們班的轉(zhuǎn)校生，他是數(shù)學特別好嗎？”
四中學生總分不突出，但不乏偏科選手，老師們最常說的話是——你要是把某某科目提上來，還愁考不過重點高中那群人嗎？
他以為林清堯也偏科。
不是不相信學生，而是四中吸引不到這樣的，就算有也會逐漸趨于平凡。
環(huán)境造人。
哪怕林清堯沒考其他科目，劉老師也沒了質(zhì)疑：“他所有科目都好?！?/p>
“豈不是能沖985?！?/p>
劉老師：“格局打開，他能去全國最好的學校。我甚至覺得這一屆的本科率一定比往屆都高?！?/p>
只要林清堯不掉下去，就能牽動其他人一起攀登。
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劉老師伸手道：“感謝到來，希望我不會拖你后腿。”
林清堯握住他的手：“不會。”看似寵辱不驚，實則脈搏狂跳。
他自山巔俯瞰整個世界，亦或者，他就是高山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