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我在城市邊緣。找到了一處廢棄的地下停車場入口。位置很偏。
入口被坍塌的建筑物半掩著。里面空間很大。陰暗。潮濕。但重要的是,
頭頂有厚厚的混凝土層。很隱蔽。而且,靠近入口的地方,有縫隙透進一些天光。地上,
積著厚厚的、潮濕的泥土。簡直是天然的種植基地!我清理出一塊地方。
把我的“家當”搬了進來。最重要的,是我的寶貝——那個銹跡斑斑的罐頭。里面的番茄苗,
因為有了充足的水(我從外面一處廢棄的景觀池里找到了相對干凈的水源),
已經(jīng)長得很精神了。翠綠的葉子,嫩黃的小花。我把它放在陽光最好的地方。然后。
我開始了我的“種田”大業(yè)。用找到的破盆爛罐。甚至直接在停車場潮濕的泥地上。
小心翼翼地把種子種下去。小白菜。生菜。蘿卜。番茄。黃瓜。西瓜。每一種都種了一些。
然后,就是我的“工作”。每天。我像照顧孩子一樣,巡視著我的“田地”。
給它們澆水(水很寶貴,要省著用)。然后,對著每一株幼苗。集中精神。
灌注我溫柔的“愿望”。
吧……快長大……”“多結(jié)些果子……”“健健康康的……”“味道甜甜的……”沒有怨氣。
沒有惡念。只有純粹的期盼和祝福。我的意念,如同溫暖的陽光雨露。
灑在這些小小的生命上。奇跡每天都在發(fā)生。種子破土的速度快得驚人。幼苗一天一個樣。
葉子油綠發(fā)亮。果實累累。小白菜幾天就能收割。生菜葉片肥厚。蘿卜又大又水靈。
番茄掛滿了枝頭,紅彤彤的像小燈籠。黃瓜翠綠帶刺。西瓜躺在地上,一天天變得滾圓。
我的地下農(nóng)場,一片生機盎然。食物,變得前所未有的充足。甚至……有點過剩。
我再也不用挨餓了。吃飽穿暖(從廢墟里找到了還算完好的衣服)。臉色也紅潤起來。
力量在恢復。但我知道。一個人,守著一座“糧倉”。在末日里,是危險的。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我需要同伴??煽康耐?。那天。我正在給我的西瓜藤“催熟”。入口處,
傳來細微的響動。很輕。但我聽到了。我瞬間警惕起來。握緊鋼管,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
屏息凝神。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臟兮兮的腦袋,從入口坍塌的縫隙里探了進來。
是個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瘦得脫形。頭發(fā)像枯草。一雙大眼睛,
驚恐又好奇地打量著里面。當他的目光,落在我那片綠油油的菜地上時。那雙眼睛里,
瞬間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像看到了天堂!
“菜……有菜……” 他發(fā)出細微的、夢囈般的聲音。喉嚨滾動著。干咽著并不存在的口水。
太餓了。他試探著,想要爬進來。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現(xiàn)身。他太瘦小了。
看起來沒有威脅。而且……那雙渴望的眼睛,讓我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孩子笨拙地從縫隙里鉆了進來。腳下一滑。“噗通”摔在泥地上。他顧不上疼。
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離他最近的一棵生菜。那生菜長得像一棵小樹,
葉片肥厚得像綠色的毯子。他撲過去。抱住一片巨大的生菜葉子。張開嘴。就要咬下去!
“等等!”我終于忍不住,出聲了。孩子嚇得渾身一哆嗦!猛地抬頭。
看到柱子后面走出來的我。他臉上瞬間血色褪盡!驚恐地后退。像受驚的小鹿?!皠e怕。
”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我指了指他懷里的生菜葉子:“那個,洗洗再吃。
生吃不太好?!焙⒆鱼蹲×?。大眼睛里滿是困惑和不信。似乎不明白我為什么不打他,
不趕他走,反而……讓他洗菜?我從旁邊一個積著雨水(我特意收集的)的破桶里,
舀了一點水出來。走過去。掰下他抱著的那片生菜葉子。在水里涮了涮。遞給他?!俺园?。
”孩子看看我。又看看那片洗得干干凈凈、翠綠欲滴的生菜葉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抓過去。
塞進嘴里。瘋狂地啃咬起來!“慢點,慢點,別噎著?!?我輕聲說。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有點酸。又掰了一片葉子,洗干凈遞給他。
孩子吃了兩大片生菜葉子。肚子肉眼可見地鼓起來一點點。他打了個飽嗝。停下來。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大眼睛里,恐懼少了很多,多了些依賴和感激。“謝……謝謝姐姐。
” 他小聲說,聲音沙啞。“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個人?” 我問。
“我叫豆豆……跟奶奶……走散了……” 豆豆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
“好多怪物……奶奶……奶奶讓我躲起來……就再沒回來……”我心里一沉。
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澳恪氵@里……” 豆豆怯生生地指了指綠油油的菜地,
“怎么有這么多菜菜?外面……草都不長了……”我笑了笑。沒解釋我的能力。
只是說:“姐姐會種地。以后,你就跟著姐姐吧。有吃的?!倍苟沟难劬λ查g亮了!
像落滿了星星。他用力點頭:“嗯!豆豆聽話!豆豆會干活!”就這樣。我有了第一個同伴。
豆豆很乖。也很勤快。幫我澆水(雖然力氣?。?。幫我摘菜。幫我看著入口的動靜。有了他,
這陰暗的地下停車場,似乎也多了一絲生氣。豆豆的存在,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漣漪慢慢擴散。幾天后。入口處又來了人。是一對母女。母親三十多歲,面黃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