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無數(shù)只豎起的耳朵。那瞬間，胳膊上突然一陣刺癢。抬手一看，起了片密密麻麻的小紅疹，

形狀像極了縮小的銀杏葉。我不能再等了。中午十二點，陽光最盛的時候，

我搬開了堵在樓梯口的木箱。木材摩擦地面發(fā)出 “吱呀” 的慘叫，

驚得梁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八仙桌太重，我只挪開了一條腿，勉強留出能側身通過的縫隙。

踏上第一級臺階時，木板發(fā)出 “咔嚓” 一聲脆響，像有人在耳邊咬碎了塊骨頭。

樓梯扶手的雕花積著厚灰，指尖摸上去，能感覺到木紋里嵌著些細小的硬物，

像是干枯的樹葉碎片。二樓比樓下暗得多，光線被斜斜的房梁切成碎塊，

落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木地板爛得厲害，好些地方能看見底下的橫梁，

露出黑洞洞的縫隙，像咧開的嘴。空氣里的甜腥氣濃得化不開，還混著股樟腦丸的味道，

兩種氣味撞在一起，嗆得人鼻腔發(fā)酸。表姑的臥室門虛掩著，門軸上的銅環(huán)銹成了青綠色。

我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明明是盛夏，卻像撞進了冰窖。臥室里很整潔，

不像西廂房那樣積滿灰塵?？繅[著張雕花大床，藍布床幔垂到地面，

邊緣繡著的銀杏葉圖案已經褪色，只剩下淡淡的黃痕。墻角的樟木箱是唯一像樣的家具，

深褐色的木箱上了鎖，鎖孔里插著半截斷裂的鑰匙，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

我繞到樟木箱正面，剛要摸出遺囑里附的備用鑰匙，身后突然響起個聲音。“找這個？

”又尖又細，像生銹的鐵片刮過玻璃，尾音拖著點黏糊糊的顫音，

聽得人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猛地轉身，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臥室里空蕩蕩的，

床幔一動不動，只有墻上的座鐘在 “滴答、滴答” 地走著。那是個老式座鐘，紅木外殼，

鐘面嵌著塊圓形玻璃，邊緣裂了道蛛網(wǎng)狀的縫隙。指針指著下午四點零三分，

可鐘擺卻紋絲不動？還是說……它根本沒在走?！笆潜砉脝?？” 我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

干澀得發(fā)疼，“別嚇我，我……我就是來拿點東西?！痹捯魟偮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