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車站附近人來人往。周強盛和周強國“主動”提出帶小表妹在車站對面人少的空地上玩“捉迷藏”。
宋知夏扮演“藏”的那個,兩個表哥則在不遠(yuǎn)處背對著她數(shù)數(shù)。
趙革命果然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盯上了這個“絕佳”的機會!他看到兩個半大小子似乎心不在焉地數(shù)著數(shù),而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正一個人蹲在廢棄的石堆后面,背對著馬路。
機不可失!趙革命如同鬼魅般從藏身的角落竄出,一個箭步?jīng)_到宋知夏身后,粗糙的大手帶著汗臭和一股狠勁,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另一條胳膊如同鐵鉗般箍住她小小的身體,將她整個人提離地面!
“唔!”宋知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本能地掙扎,心中卻一片冰冷:魚,上鉤了!
早有準(zhǔn)備的周強盛和周強國,在趙革命動手的瞬間就動了!
兩人按照計劃,分頭行動:周強盛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遠(yuǎn)遠(yuǎn)跟上了抱著宋知夏、正往偏僻小巷狂奔的趙革命。
他利用墻角、雜物做掩護(hù),動作敏捷,一邊跟,一邊沿途飛快地留下約定好的、只有他們兄弟才懂的記號…
周強國則像一陣風(fēng)般,沖進(jìn)最近的派出所大門,上氣不接下氣的嘶聲大喊:“公安叔叔!救命!抓…抓人販子!我妹妹…在車站對面那邊空地上…被一個男的…搶走了!往…往西邊巷子里跑了!我哥…我哥追過去了!”
公安一聽是當(dāng)街搶孩子,這還了得?!立刻吹響了警哨,幾名公安迅速帶上家伙,跟著周強國就沖了出去!
同時,周強國聲嘶力竭的“抓人販子”的呼喊,也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爆了車站附近的人群!
“人販子?在哪?!”
“抓人販子!別讓他跑了!”
“敢偷孩子?打死他!”
憤怒的群眾如同潮水般,自發(fā)地跟著公安和周強國指的方向涌去!民憤瞬間被點燃!
此時,趙革命抱著拼命掙扎的宋知夏,剛在一個僻靜的死胡同里和趕來接應(yīng)的趙翠花匯合。
趙翠花臉上還帶著一絲得逞的獰笑:“哥,得手了?快…”
她的話音未落,胡同口就響起了炸雷般的怒吼:“人販子在這!抓住他們?。?!”
周強盛如同神兵天降,堵在了胡同口,指著趙革命和趙翠花厲聲大喝!
緊隨其后的,是潮水般涌來的憤怒群眾和幾名持槍的公安!
“打死他們!”
“喪盡天良的東西!”
群情激憤!還沒等公安動手,紅了眼的群眾已經(jīng)如同餓虎撲食般沖了上去!周強盛趁機搶過小表妹,向后退去。
拳頭、腳板、隨手抄起的木棍磚頭,如同雨點般朝著趙革命和趙翠花身上招呼!場面瞬間失控,混亂不堪!
周強國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趁著混亂擠進(jìn)了人群中心。
他牢記著妹妹“壞人很記仇”、“要讓他以后再也不能害人”的“擔(dān)憂”,目標(biāo)明確地盯住了趙革命和趙翠花的腳踝!
混亂中,他借著人群的掩護(hù),咬著牙,用盡在武校學(xué)來的狠勁和巧勁,對準(zhǔn)那兩人的腳踝關(guān)節(jié),狠狠地、反復(fù)地跺了下去!
“咔嚓!”“咔嚓!”
趙革命和趙翠花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嚎,瞬間癱倒在地,抱著扭曲變形的腳踝,痛得滿地打滾——粉碎性骨折!終身殘疾!
公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暴怒的人群,將兩個奄奄一息、渾身是傷、腳踝徹底報廢的惡徒銬了起來。
宋知夏小臉煞白,渾身發(fā)抖,撲進(jìn)趕來的趙紅梅懷里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聞?wù)呗錅I。
這“驚魂未定”的可憐模樣,徹底坐實了趙革命和趙翠花“罪大惡極人販子”的身份。
周強盛和周強國作為“智勇雙全、勇救表妹”的少年英雄,受到了公安和圍觀群眾的高度贊揚。
然而,當(dāng)他們昂首挺胸、帶著一身“英雄氣概”回到家,得意洋洋的顯擺自己智勇雙全的計謀時,等待他們的——不是夸獎,而是父親周衛(wèi)東暴怒的竹鞭!
“兩個混賬東西!無法無天!誰給你們的膽子?!萬一出點差錯,夏夏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拿什么賠?!還學(xué)人下黑手?!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周衛(wèi)東后怕得心都在抖,下手毫不留情。
竹鞭炒肉,結(jié)結(jié)實實,毫不摻水。兩個少年英雄的屁股開了花,鬼哭狼嚎,整整三天沒能下床。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只深藏不露的“黑芝麻餡小湯圓”宋知夏,則因為“年幼受驚”、“需要安撫”,不僅逃過一劫,還得到了全家加倍的疼愛和呵護(hù)。
然而,事情并未結(jié)束。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
據(jù)說在混亂的圍毆中,不知是誰,也許是某個嫉惡如仇的漢子,也許是混亂中的誤傷,狠狠一腳踹在了趙革命的下體要害處!他徹底廢了!
趙革命那同樣潑辣蠻橫的老娘得知兒子成了廢人,徹底瘋了!她嚎叫著沖到陳有福家,二話不說就去搶陳宇翔:“這是我兒子的種!是我兒子和翠花生的!我兒子不能絕后!這孫子是我的?。 ?/p>
這石破天驚的指控,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核彈!陳有福先是懵了,隨即聯(lián)想到趙翠花和趙革命過往的“親近”,聯(lián)想到陳宇翔那和趙革命年輕時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一股被愚弄、被背叛的滔天怒火直沖腦門!
“我操你祖宗!趙翠花!你個賤人??!” 陳有福雙眼赤紅,像頭發(fā)狂的野獸,抄起門邊的扁擔(dān),沖向嚇得呆若木雞的陳宇翔,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狂揍!
“野種!滾!給老子滾??!” 打完他就像扔垃圾一樣,一腳將陳宇翔踹出了家門!
“**”、“野種”、“趙革命的種”…這些爆炸性的字眼像瘟疫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公社的村子。
趙翠花和趙革命這對“兄妹”成了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而陳宇翔,這個有著刑事案底的直系親屬、且身世如此不堪的“野種”,他前世的青云之路,在這一刻,被徹底斬斷!連根拔起!
經(jīng)歷了這場驚心動魄的綁架未遂事件,宋知夏真切地感受到了在絕對的暴力面前,重生者的智慧有時是多么無力。
看著兩個表哥雖然挨了揍卻依舊生龍活虎、充滿力量的樣子,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堅定起來。
在醫(yī)院陪護(hù)媽媽時,她依偎在終于度過危險期的周秀蘭懷里,用那雙還帶著后怕的大眼睛,認(rèn)真地說:“媽媽,夏夏想學(xué)打架…像大哥二哥那樣厲害的打架!夏夏不想再被人抓走…夏夏要保護(hù)自己,保護(hù)爸爸媽媽!”
她的聲音稚嫩,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決心。周秀蘭和宋建國對視一眼,看著女兒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光芒,想到這次的危險,心中后怕不已。
最終,他們同意了。宋知夏被正式送到了大舅家兩個哥哥學(xué)武的師傅那里,開始了艱苦的習(xí)武之路。
每當(dāng)想要放棄時,前世的遭遇就會浮現(xiàn)。她咬緊牙關(guān),再苦再累,也一聲不吭地堅持著。
汗水浸透了小小的練功服,滴落在堅硬的地面上。她要變強!強到足以守護(hù)自己珍視的一切!這信念,如同烙印,刻進(jìn)了她幼小的靈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