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大喬的絕密日記》
2025年8月2日 多云
凌晨兩點,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動。我摸出來看,老陳的加密消息:"榜一大哥被李曼妮的人找到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
我坐起來,旅館的床板吱呀響。窗外的路燈透過霉斑墻,在地上投出張鬼臉。"怎么回事?"
"聽說他去堵李曼妮,被保鏢打斷了胳膊。"老陳秒回,"他讓你小心,李曼妮放話要讓你在深圳待不下去。"
我冷笑一聲,回了個"知道了"。這傻子,以為自己是英雄?當初刷那八十萬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會有今天。
"喬喬?"我媽翻了個身,聲音迷迷糊糊,"又出事了?"
"沒有。"我把手機塞回枕頭下,"老陳說李曼妮的演唱會黃了。"
她沒再說話,呼吸卻變重了。我知道她沒睡著,這幾天她總是這樣,稍有動靜就驚醒。
凌晨四點,我悄悄爬起來,摸到樓下網(wǎng)吧。開了臺角落的機器,登錄暗網(wǎng)論壇。有人在賣李曼妮的黑料,標價五十萬,預(yù)覽圖是她和某個導(dǎo)演的床照,背景里有瓶沒開封的避孕藥。
我私信賣家:"能刀?"
對方回得快:"一口價,先付三成定金。"
"貨不對板怎么辦?"
"我在深圳灣有套公寓,房產(chǎn)證壓你那。"
我笑了。這種套路十年前就在用,當我還是菜市場那個捏著皺巴巴零錢的丫頭?
"免談。"我關(guān)掉對話框,點開另一個帖子。是籠速忘的粉絲在爆料,說他為了搶《念論》的版權(quán),給音樂平臺高管塞了塊百達翡麗。配圖是張模糊的轉(zhuǎn)賬記錄,金額剛好夠買半塊表。
截了圖存進加密相冊,退出暗網(wǎng)。吧臺的網(wǎng)管在打盹,嘴角掛著口水,顯示器上是李曼妮的新聞,標題寫著"頂流女星公益捐款百萬,正能量滿滿"。
真可笑。用偷稅漏稅的錢做公益,就像用臟水洗澡,洗得再干凈也是臭的。
早上六點,回到旅館。我媽已經(jīng)起來了,在煮面條,鍋里飄著蔥花。"剛才有人敲門,說是查水表的。"
我心里一緊:"你開了?"
"沒有。"她把面條盛出來,"我從貓眼看了,穿的不是制服,手里也沒工具。"
我扒拉著面條,突然想起昨天在網(wǎng)吧看到的新聞,李曼妮的表哥是深圳某區(qū)的片警。"吃完收拾東西,我們換地方。"
"又換?"她聲音低下去,"這已經(jīng)是第三家了。"
"媽。"我放下筷子,"要么換地方,要么等著被李曼妮的人堵門,你選一個。"
她沒再說話,默默去打包行李。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很刺耳,像極了十四歲那年,我們被房東趕出門時的動靜。
上午八點,搬到城中村的一棟舊樓。房東是個瘸腿的老頭,收了雙倍押金,說"你們要是惹了麻煩,我可不負責"。
房間在頂樓,沒電梯,爬得我喘不上氣。墻是新刷的白灰,掉下來一塊沾在我袖口上,像片碎雪。
"這地方安全。"我推開窗,對面是棟更高的樓,晾滿了衣服,"李曼妮的人找不到這兒。"
我媽在鋪床,突然"啊"了一聲。床板下掉出個東西,滾到我腳邊。是個錄音筆,黑色的,和老陳用的那款一模一樣。
按了播放鍵,里面是李曼妮的聲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讓你表哥找?guī)讉€便衣,把旺仔大喬給我盯緊了,別讓她跑了。"
另一個聲音接話,應(yīng)該是她經(jīng)紀人:"要不要直接動手?"
"蠢貨!"李曼妮罵道,"現(xiàn)在動手等于自投羅網(wǎng),等我把她的黑料全爆出來,讓她在牢里待一輩子。"
錄音筆突然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接著是段模糊的對話,好像提到了"榜一大哥""八十萬""證據(jù)"。
我關(guān)掉錄音筆,塞進褲兜。這床板下的東西,是房東的還是上一任租客的?不管是誰的,撿到了就是我的。
上午十點,老陳發(fā)來消息:"籠速忘的新歌被扒出抄襲,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在罵他。"
點開鏈接,是首十年前的地下樂隊歌曲,旋律和籠速忘的新歌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了,有人扒出他三年前也抄過一次,賠了錢才了事。
"干得漂亮。"我回了句。不用想也知道,這料是老陳放出去的。他以前是玩樂隊的,最恨抄襲的人。
十一點,我媽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臉色發(fā)白。"喬喬,我好像又看到你爸了。"
"在哪?"
"菜市場門口,跟一個穿警服的說話。"她手在抖,"那個警察...跟昨天敲門的好像是一個人。"
我摸出錄音筆,又聽了一遍。李曼妮的表哥是片警,我爸又跟警察混在一起。這兩件事要是沒關(guān)系,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
"下午我去看看。"
"別去!"她抓住我胳膊,"萬一真是你爸...萬一他跟李曼妮串通好了..."
"串通?"我甩開她的手,"他要是敢,我就敢讓他再消失十五年。"
下午兩點,我換了身衣服,戴了頂寬檐帽,去了菜市場。門口確實有個穿警服的在抽煙,側(cè)臉看著眼熟,就是昨天敲門的那個。
蹲在旁邊的水果攤假裝挑橘子,聽見他打電話:"曼妮姐,沒找到人...她媽上午來過,買了點青菜...行,我盯著呢。"
掛了電話,他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趕緊低下頭,假裝在剝橘子皮。
"美女,買點橘子?"攤主是個胖阿姨,嗓門大,"甜得很。"
"不用。"我起身要走,那警察突然走過來,擋在我面前。
"身份證看一下。"他眼神像鉤子,在我臉上掃來掃去。
我手往兜里摸,心里盤算著要不要跑。這棟樓錯綜復(fù)雜,跑起來他未必追得上。
"忘帶了。"我故意壓低聲音,粗著嗓子說話。
他眉頭皺起來,伸手要掀我的帽子。就在這時,一個賣西瓜的三輪車突然翻了,西瓜滾了一地,人群尖叫著散開。
"媽的!"警察罵了一句,轉(zhuǎn)身去維持秩序。
我趁機鉆進旁邊的小巷,跑得飛快,涼鞋的帶子斷了都沒顧上。巷子里飄著餿水味,垃圾桶旁邊蹲著個流浪漢,正啃著半個饅頭,右眼角有顆痣。
我的腳步頓住了。
他抬起頭,饅頭渣掉在胡子上。"喬喬?"
心臟像被一只手攥住,透不過氣。是他,真的是他。頭發(fā)全白了,背駝得像座山,但那痣,那眼神,錯不了。
"你怎么在這?"我的聲音在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
"我..."他想站起來,腿一軟又坐下了,"我找了你好多年。"
"找我們?"我笑出聲,眼淚卻下來了,"找我們還債嗎?"
他低下頭,手在懷里摸了半天,掏出個皺巴巴的信封。"這是...這是我攢的錢,不多,但..."
我沒接,轉(zhuǎn)身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喬喬,你聽我解釋,當年我不是故意要走的..."
"放開!"我甩開他的手,"我沒爸,我爸十五年前就死了!"
跑回出租屋時,我媽正在門口等我,臉色比紙還白。"你見到他了?"
"沒有。"我喘著氣,"認錯人了。"
她盯著我的臉,沒說話。我們母女倆,誰也騙不了誰。
下午四點,老陳發(fā)來消息:"李曼妮的公益捐款被扒出是詐捐,實際只捐了十萬,剩下的全是P圖。"
附帶的截圖里,慈善機構(gòu)的聲明寫得明明白白,下面是李曼妮團隊連夜刪除微博的記錄。
"趁熱打鐵。"我回,"把籠速忘抄襲的證據(jù)鏈放出去,再提一嘴《念論》的版權(quán)糾紛。"
老陳回了個"收到"。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要讓這些人互相咬起來,最好咬得兩敗俱傷。
傍晚六點,天色暗下來。我媽在做飯,一言不發(fā)。我靠在窗邊抽煙,看著對面樓的燈一盞盞亮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三樓有個窗戶一直黑著,窗簾卻動了一下。
心里咯噔一下。搬來的時候問過房東,這棟樓的房間都租出去了。
掐滅煙,從床底下摸出根鐵棍——這是我每次換地方必帶的東西,比報警管用。
"媽,你先去里屋。"
"怎么了?"她手里的鍋鏟掉在地上。
"別問。"我把她推進里屋,反鎖了門。
走到窗邊,慢慢掀開窗簾一角。對面三樓的窗戶亮了,一個男人舉著望遠鏡,正往我們這邊看。是那個警察,李曼妮的表哥。
他旁邊還站著個人,背對著我,在打電話??瓷硇?,像我爸。
手里的鐵棍捏得發(fā)燙。好,真好。親爹聯(lián)合外人監(jiān)視親閨女,這出戲比我在網(wǎng)紅圈見的所有戲都精彩。
晚上八點,老陳發(fā)來消息:"籠速忘和筆陳章撕起來了,互相指責對方抄襲,#念論版權(quán)之爭# 上了熱搜。"
點開熱搜,已經(jīng)吵翻了天?;\速忘的粉絲說筆陳章想蹭熱度,筆陳章的粉絲罵籠速忘是抄襲狗,兩邊把五年前的黑料都扒出來了。
我笑了笑,給老陳轉(zhuǎn)了兩萬塊:"辛苦費。"
他沒收,回了句:"等你東山再起,多給我安排幾個活就行。"
這傻子。我認識他十年,從菜市場幫我揍混混,到后來幫我打理工作室,他永遠這樣,給多少都嫌多。
晚上十點,里屋的門開了。我媽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喬喬,你爸剛才來過了。"
我手里的鐵棍掉在地上。"你讓他進來了?"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把這個給我就走了。"她遞過來個牛皮本,封面都磨破了。
翻開第一頁,是我爸的字,歪歪扭扭的:"2010年3月15日,喬喬發(fā)燒,39度,沒錢買藥,只能用濕毛巾敷。"
心像被針扎了一下。繼續(xù)往后翻,全是日記,記著十五年來的日子。
"2012年5月20日,在工地搬磚,掙了150,給喬喬存著。"
"2015年8月8日,喬喬生日,想給她買個蛋糕,沒舍得。"
"2020年1月1日,在電視上看到喬喬了,她成明星了,真好。"
"2025年7月25日,李曼妮的人找到我,說幫他們盯緊喬喬,就給我一筆錢,讓我治病..."
最后一頁夾著張診斷書,肺癌晚期。
我合上本子,手在抖。原來他不是卷錢跑路,是被李曼妮的人逼的。原來他一直在關(guān)注我們,一直在存錢。原來他快死了。
"他在哪?"
"不知道。"我媽抹著眼淚,"他說...他說對不起我們。"
我抓起鐵棍沖出門,樓道里黑漆漆的,聲控燈被我跺得一亮一滅。跑到樓下,沒看到人。菜市場方向傳來爭吵聲,夾雜著警笛。
跑過去一看,圍了好多人。中間躺著個流浪漢,頭上全是血,右眼角有顆痣。旁邊站著那個警察,手里還攥著根警棍。
"爸!"我沖過去跪下,把他抱起來。他還有氣,眼睛半睜著,看著我。
"喬喬...對不..."
話沒說完,頭歪了下去。
"你他媽找死!"我抓起旁邊的西瓜刀,就往警察身上撲。老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死死抱住我。
"大喬!冷靜點!"他聲音都變了,"警察來了!"
警笛聲越來越近。我看著地上的人,突然覺得很累,累得站都站不住。
警察被帶走的時候,還在喊:"是他先襲警的!我是正當防衛(wèi)!"
周圍的人在拍照,議論紛紛。有人認出了我。
"那不是旺仔大喬嗎?"
"她怎么在這?"
"地上的是她爸?"
老陳把我拉起來,塞進一輛面包車。"先離開這兒。"
車開出去很遠,我才反應(yīng)過來,眼淚已經(jīng)把衣服打濕了。我媽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抓著我的手。
晚上十二點,老陳把我們送到海邊的一棟小屋。"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安全。"
屋里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墻上貼著張舊海報,是他當年樂隊的演出照。
我坐在門口,看著海浪一遍遍拍打著沙灘,像在哭。
老陳遞過來瓶酒:"喝點?"
我接過來,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辣得喉嚨疼。"李曼妮的表哥,能辦他嗎?"
"能。"他點了根煙,"我剛才已經(jīng)把他打人的視頻發(fā)給張律師了,還有你爸的日記,足夠讓他進去待幾年。"
"不夠。"我盯著漆黑的海面,"我要李曼妮,還有那個張總,都給我爸陪葬。"
老陳沒說話,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凌晨兩點,我打開日記本,借著手機屏幕的光寫道:
"8月2日,換了第三個地方。見到了我爸,然后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肺癌晚期,被李曼妮的人利用,最后被她表哥打死。
籠速忘和筆陳章撕起來了,李曼妮詐捐被扒。這些都不夠。
我要他們所有人,付出代價。
李曼妮,張總,那個警察...還有所有幫過他們的人。
我旺仔大喬,從今天起,什么都沒有了。
所以,我什么都敢做。
等著吧。"
合上日記本,海浪聲很大,像在為我爸送行,又像在為那些人哭喪。
我媽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我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白了大半。
以前總覺得,等報了仇,就能好好過日子了。現(xiàn)在才知道,有些債,就算討回來了,失去的也永遠回不來了。
但我還是要討。
不為別的,就為我爸最后那句沒說完的"對不起"。
就為我媽這十五年流的眼淚。
就為我自己,在菜市場剝爛菜葉的那些日子。
天快亮的時候,老陳發(fā)來消息:"張總被雙規(guī)了,紀檢委在他家里搜出了三公斤金條。"
我回了個"嗯",把手機扔到一邊。
起身走到海邊,海風很涼,吹得人發(fā)抖。遠處的天邊泛起一絲白,像我爸日記本上的紙。
新的一天開始了。
而我的戰(zhàn)爭,才剛剛打響。
李曼妮,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