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羅蘭學院的晨鐘敲到第七下時,全校師生已經(jīng)聚集在禮堂。
譚念瓷坐在第一排中央,金色長發(fā)用黑絲帶束起,露出后頸新鮮的吻痕。江墨言站在她身后,戴著那枚刻有她名字的皮質(zhì)頸環(huán),銀灰色眼睛掃視著每一個看向她的男生。
"緊張?"她頭也不回地問。
江墨言的手指劃過她的肩膀:"我在數(shù)有多少人該死。"
譚念瓷輕笑。她當然知道今天會發(fā)生什么——裴衛(wèi)時昨晚就派人送來了"邀請函",一張她和江墨言在醫(yī)務(wù)室的照片,背面寫著「明日正午,禮堂見」。
禮堂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裴衛(wèi)時走上講臺,學生會長的徽章在胸前閃著冷光。他今天特意穿了全黑西裝,襯得膚色愈發(fā)蒼白,鎖骨上的咬痕若隱若現(xiàn)。
"各位同學,"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禮堂,"今天臨時集會,是為了肅清校風。"
投影幕布緩緩降下。譚念瓷感覺到江墨言繃緊了身體,但她只是悠閑地轉(zhuǎn)動手腕上的血玉鐲子——那是今早江墨言用祖?zhèn)饔衽甯闹频?,?nèi)側(cè)刻著「所有物:江墨言」。
"請看大屏幕。"裴衛(wèi)時按下遙控器。
畫面一開始是晃動的鏡頭,對準醫(yī)務(wù)室的窗戶。透過百葉窗縫隙,可以清晰看到江墨言將譚念瓷壓在診療床上,她裙擺凌亂,他的手指正探入——
禮堂一片嘩然。有人倒吸冷氣,有人發(fā)出曖昧的起哄聲。譚念瓷卻注意到畫面右下角的時間戳:00:23,正是她為江墨言包扎傷口的時候。視頻被剪輯過。
"圣羅蘭建校百年,"裴衛(wèi)時的聲音帶著虛偽的痛心,"從未有過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繼續(xù)放啊。"譚念瓷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全場寂靜,"怎么不放出聲音?"
裴衛(wèi)時瞇起眼睛。他按下繼續(xù)播放鍵,畫面中的江墨言俯身在譚念瓷耳邊說了什么,她突然笑起來,然后——
『"你的血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一滴都不準流。"』
譚念瓷的聲音通過禮堂音響清晰回蕩。畫面中的她抓住江墨言的手腕,強硬地將藥膏涂在他的傷口上。這根本不是香艷視頻,而是一個女孩在命令對方停止自殘。
裴衛(wèi)時臉色變了。他急忙快進,但每個片段都顯示著同樣的違和感——看似親密的姿勢下,是譚念瓷在掌控全局。最后一段甚至拍到她扇了江墨言一耳光,因為他試圖用刀片劃傷自己。
"精彩嗎?"譚念瓷站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聲響,"裴會長偷拍的杰作?"
她走向講臺,裙擺如血浪翻涌。裴衛(wèi)時下意識后退半步,但很快穩(wěn)住表情:"譚同學,我只是盡學生會長職責——"
"職責?"譚念瓷輕笑。她從手袋取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求求你...不要..."』一個女孩的啜泣聲從揚聲器傳出,『"我會聽話的,別再..."』
『"晚了。"』裴衛(wèi)時的聲音冰冷刺骨,接著是皮帶抽打的脆響和慘叫。
錄音繼續(xù)播放著更多不堪入耳的內(nèi)容,直到譚念瓷按下暫停鍵。整個禮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著裴衛(wèi)時瞬間慘白的臉。
"林學妹現(xiàn)在在瑞士療養(yǎng)院。"譚念瓷把玩著手機,"需要我播放她后背傷疤的照片嗎?哦對了——"她故作驚訝地掩唇,"你父親正在競選教育部長對吧?"
裴衛(wèi)時眼中閃過一絲恐慌。他伸手要搶手機,江墨言卻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身后,一柄拆信刀抵住他的后腰。
"碰她一下,"江墨言的聲音輕得只有他們?nèi)四苈犚姡?我就把你的腎挖出來泡酒。"
譚念瓷拍拍裴衛(wèi)時的臉頰,像在安撫不聽話的寵物:"現(xiàn)在,向大家道歉?"
裴衛(wèi)時的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最終,他轉(zhuǎn)向全校師生,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抱歉占用了大家時間。剛才的視頻...是我剪輯失誤。"
"不夠誠懇呢。"譚念瓷嘆氣。
裴衛(wèi)時額角滲出冷汗:"我...我向譚同學和江同學鄭重道歉。"
譚念瓷滿意地點頭,轉(zhuǎn)身走向出口。江墨言收起拆信刀跟上去,卻在經(jīng)過裴衛(wèi)時身邊時低聲說了什么,讓學生會長瞬間面如死灰。
沒人聽見那句話,但所有人都看到江墨言追上譚念瓷后,單膝跪地為她系鞋帶的畫面。更震撼的是,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她腳踝畫了某種符號,然后從口袋里取出一條銀質(zhì)腳鏈——明顯與他頸間的皮環(huán)是一對——扣在了她纖細的腳腕上。
"標記。"他仰頭看她,銀灰色眼睛里盛滿病態(tài)的虔誠,"這樣全世界都知道您是我的主人了。"
譚念瓷用腳尖抬起他的下巴:"起來,小狗。"
江墨言微笑著起身,全然不顧周圍人驚恐的目光。就在兩人即將離開禮堂時,大門突然被推開。
"看來我錯過好戲了。"
一個高大身影逆光而立。那人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風衣,手里把玩著一枚紅寶石袖扣。當他走進燈光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不只是因為他俊美如神祇的面容,更因為他右手拎著的鐵鏈末端,拴著個與江墨言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哥哥。"譚念瓷的聲音罕見地出現(xiàn)波動。
譚念卿微笑著張開雙臂:"三年不見,我的小玫瑰長刺了。"
他向前走來,鐵鏈嘩啦作響。那個被拴著的少年怯生生抬頭,露出一雙與江墨言如出一轍的銀灰色眼睛——只是少了瘋狂,多了馴服。
"給你的禮物。"譚念卿將鐵鏈遞給妹妹,"聽說你喜歡這個類型?"
江墨言的表情瞬間扭曲。他擋在譚念瓷面前,拆信刀直指譚念卿咽喉:"離她遠點。"
譚念卿不慌不忙地舉起雙手,風衣滑落露出滿是疤痕的手臂:"別緊張,我只是..."他的目光越過江墨言,落在妹妹臉上,"來參加你的訂婚宴。"
全場再次嘩然。譚念瓷皺眉:"什么訂——"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鈴聲打斷。廣播里傳來教導(dǎo)主任急促的聲音:"全體師生立即疏散!B棟實驗室發(fā)生爆炸!重復(fù),這不是演習——"
人群瞬間混亂。在推搡中,有人抓住了譚念瓷的手腕。她以為是江墨言,直到聞到那股摻著柑橘味的古龍水氣息——
"跟我來。"江墨雪在她耳邊低語,"哥哥在等你。"
譚念瓷瞇起眼睛。這個蠢貨居然還敢冒充江墨言?她正想甩開他,卻看見真正的江墨言被譚念卿的保鏢按在墻角,嘴里塞著布條,銀灰色眼睛里翻涌著滔天怒火。
"有趣。"她任由江墨雪拉著她往外跑,"那就看看你玩什么花樣。"
穿過混亂的人群,江墨雪帶她來到廢棄的音樂教室。這里遠離主樓,聽不見任何警報聲。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血紅色的光斑。
"念瓷,"江墨雪關(guān)上門,突然跪在她面前,"我知道錯了..."
譚念瓷環(huán)顧四周。鋼琴上擺著一大束藍玫瑰,是她最喜歡的花;樂譜架上放著《月光》的琴譜,正是江墨言彈給她聽的那首。多么用心的模仿,可惜——
"你右手腕上沒有傷疤。"她冷聲指出,"江墨言為了救我,被湖底的鐵絲網(wǎng)劃了一道十厘米的口子。"
江墨雪僵住了。他急忙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新鮮的刀傷:"我、我今天剛劃的!為了和你一樣..."
譚念瓷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知道你和他的區(qū)別嗎?"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膚,"他流血是因為愛我,你流血是為了像他。"
江墨雪眼中閃過怨毒。他突然撲上來想強吻她,卻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