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火光把半邊天都燒得發(fā)紅,阿巖站在人群外圍,掌心的綠葉印記還在隱隱發(fā)燙。他看著那些剛才還喊打喊殺的村民此刻紛紛跪地求饒,喉間像堵著團滾燙的草藥,又苦又澀。
“阿巖哥哥!”
清脆的女聲突然穿透混亂的哭喊聲,像山澗清泉滴落在青石上。阿巖猛地回頭,只見月光下站著個穿月白裙的少女,裙擺上繡著銀絲勾勒的竹葉,隨著她的動作簌簌作響。
少女懷里抱著只通體雪白的狐貍,那狐貍尾巴蓬松得像團云,正用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最讓阿巖心驚的是少女額間的菱形玉印,玉色溫潤,竟和他掌心的綠光隱隱呼應(yīng)。
“你是誰?” 阿巖下意識將竹簍往身后藏,指尖摸到靈參的金須還在微微顫動。這深山里從沒來過這樣的姑娘,她的裙擺連點泥星子都沒有,不像是走山路來的。
少女歪頭笑起來,鬢邊的銀鈴串輕輕晃動,聲音甜得像沾了蜜:“我叫林清寒呀?!?她懷里的白狐突然跳下地,用毛茸茸的尾巴卷住阿巖的褲腳,往村后的密林方向拽。
阿巖踉蹌著被拖了兩步,后腰的傷口被扯得生疼。他低頭看向白狐,這小家伙的尾巴竟然有九條,只是其他八條都細細小小的,不像主尾那樣蓬松。
“九尾狐……” 阿巖倒吸口涼氣,奶奶說過這是山神的使者,只有守山人血脈覺醒時才能看見。他突然想起奶奶咳著血說的話:“若遇九尾白狐,跟著它走,能找到懸空竹樓?!?/p>
林清寒看出他的猶豫,從袖中取出塊半透明的玉佩,玉佩上刻著和他腕間相似的綠紋:“我爺爺在竹樓里等你,他說有位姓阿的老人托他帶樣?xùn)|西。”
阿巖的心猛地一跳。奶奶的本姓就是阿,自從嫁給爺爺后才跟著改姓。他咬了咬牙,跟著白狐鉆進密林 —— 不管這少女是誰,只要能救奶奶,哪怕是龍?zhí)痘⒀ㄋ驳藐J。
林間的夜風格外涼,卻吹不散靈參散發(fā)的淡淡金芒。阿巖發(fā)現(xiàn)那些平日里張牙舞爪的荊棘,在他經(jīng)過時都悄悄收斂起尖刺,連纏繞的藤蔓都自動讓出條通路。
“你的血脈快完全覺醒了?!?林清寒跟在他身側(cè),聲音輕得像嘆息,“守山人的氣息能讓草木臣服,就像…… 就像君主回到自己的國土。”
阿巖腳步一頓,后腰的傷口又開始作痛。他借著月光看向少女,發(fā)現(xiàn)她赤著雙腳踩在厚厚的落葉上,腳踝處系著根紅繩,繩結(jié)處掛著顆小小的珍珠,每走一步都在葉面上留下個淺淺的瑩潤印記。
“你不怕扎腳嗎?” 話一出口阿巖就后悔了,這問題傻得像村口的二傻子。
林清寒卻認真地搖了搖頭,提起裙擺轉(zhuǎn)了個圈,月光灑在她裙角的銀線繡紋上,竟浮出層淡淡的光暈:“這些草葉會接住我的呀?!?話音剛落,她腳下的枯葉突然泛起綠意,轉(zhuǎn)瞬就抽出嫩芽托住她的腳掌。
阿巖看得眼睛發(fā)直,這場景比貨郎說的話本故事還要神奇。他突然想起王麻子說奶奶是精怪變的,喉間發(fā)緊:“你們…… 也是山里的精怪嗎?”
林清寒的腳步猛地停住,轉(zhuǎn)過身時眼里的笑意全沒了,額間的玉印泛起冷光:“精怪?” 她突然抬手,阿巖腳邊的泥土 “噗” 地冒出株紫色的花,花瓣層層疊疊,卻在綻放的瞬間噴吐出刺鼻的黃霧。
阿巖猝不及防吸了口,頓時覺得頭暈眼花,后腰的傷口疼得像被火燎。他踉蹌著后退,卻被塊石頭絆倒,眼看就要摔進身后的荊棘叢,手腕突然被只微涼的手抓住。
“笨蛋,這是迷魂花的花粉?!?林清寒的聲音帶著點嗔怪,指尖在他眉心輕輕一點。股清涼的氣息順著額頭往下淌,所過之處的暈眩感瞬間消散,連傷口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阿巖愣愣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少女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像蝶翼輕輕顫動。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攥著人家的手腕,那肌膚細膩得像初春的筍尖,連忙觸電般松開手。
“對、對不起。” 阿巖的臉頰燙得能煎雞蛋,低頭看見自己粗布袖口磨出的毛邊,突然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白狐在旁邊 “嗷嗚” 叫了兩聲,用尾巴拍了拍阿巖的手背,像是在嘲笑他。林清寒彎腰抱起狐貍,耳根悄悄泛起紅暈:“快走吧,爺爺該等急了?!?/p>
穿過片濃霧籠罩的竹林,眼前的景象讓阿巖驚得說不出話來 —— 座竹樓竟憑空懸在半空中,樓柱插在云霧里,看不見根基。竹樓的欄桿上爬滿了會發(fā)光的綠蘿,葉片上的露珠像星星般墜在半空,遲遲不肯落下。
“抓緊我的手。” 林清寒向他伸出手,指尖的溫度比山澗水還要涼,“這竹樓有結(jié)界,普通人踩不穩(wěn)的。”
阿巖猶豫著握住她的手,就在掌心相觸的瞬間,腕間的綠紋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光。竹樓周圍的云霧劇烈翻涌,竟自動讓出條由發(fā)光石階組成的通路,石階兩側(cè)還開出串串淡紫色的花,香氣清甜。
“果然是守山人的血脈?!?林清寒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爺爺說只有純血守山人才能激活竹樓的引路石?!?/p>
竹樓的門是用整塊月光石做的,推開時發(fā)出清脆的叮咚聲。阿巖剛邁進門,就聽見熟悉的咳嗽聲從里間傳來,那聲音嘶啞干澀,和奶奶咳得厲害時一模一樣。
“爺爺!” 林清寒甩開阿巖的手跑進去,裙角帶起的風讓桌上的燭火晃了晃。
阿巖站在門口不敢動,竹樓里的陳設(shè)簡單卻雅致,墻上掛著幅水墨畫,畫的正是斷魂崖的景色,只是崖頂多了株散發(fā)金光的靈參。他突然發(fā)現(xiàn)畫框是用某種發(fā)光的木頭做的,紋路竟和他腕間的綠紋完全吻合。
“咳咳…… 是阿巖來了嗎?” 里間傳來蒼老的聲音,阿巖這才看清躺在竹床上的老人 —— 正是他前幾天在斷魂崖救下的林教授!
“林爺爺!” 阿巖驚得后退半步,后腰的傷口又開始疼,“您怎么會在這里?”
林教授掙扎著想坐起來,被林清寒按住肩膀:“傻孩子,這竹樓本就是你奶奶和我年輕時一起建的。” 他指了指墻上的畫,“那靈參,還是當年你奶奶親手種下的?!?/p>
阿巖的腦子 “嗡” 的一聲,像被山蜂蟄了。奶奶從未提過年輕時的事,每次問起她就用咳嗽搪塞過去,只說自己是被山里撿來的孤兒。
“您認識我奶奶?” 阿巖的聲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
林教授還沒來得及回答,竹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窗外傳來王虎的嘶吼:“妖女!把那小雜種交出來!不然我們燒了這破樓!”
阿巖沖到窗邊,看見十幾個村民舉著火把站在竹林外,王虎手里還拿著張黃色的符紙,正唾沫橫飛地往上面噴酒。那些火把的光竟能穿透竹樓的結(jié)界,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阿巖握緊拳頭,掌心的綠葉印記燙得驚人。
林清寒將白狐往地上一放,九尾狐瞬間變得像小牛犢那么大,九條尾巴在月光下舒展開,像撐開把雪白的傘:“是山鬼在指引他們?!?她從發(fā)髻上拔下支銀簪,簪尖對著窗外一劃,道銀光射出去,正好點燃王虎手里的符紙。
“哎喲!” 王虎手忙腳亂地扔掉符紙,卻見那符紙落地后突然炸開團黑霧,黑霧里鉆出個青面獠牙的影子,直撲最近的村民。
“山鬼!真的有山鬼!” 村民們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顧得上放火,紛紛轉(zhuǎn)身就跑,火把扔得滿地都是。
王虎跑得最慢,被黑霧里的影子抓住了后領(lǐng)。他回頭看見那影子胸口有個黑洞洞的窟窿,頓時嚇得尿了褲子,哭喊著求饒:“山神饒命!都是王麻子讓我干的!他說燒了竹樓就能奪取守山人的氣運!”
阿巖聽得心頭火起,原來王麻子不僅想搶靈參,還在打守山人血脈的主意。他剛要開窗出去,就被林清寒拉住手腕。
“別沖動?!?少女的指尖冰涼,“這山鬼是祠堂石獅子里的邪祟所化,被你剛才的血脈之力驚醒了,正好讓它清理門戶。”
黑霧裹著王虎往密林深處飄去,那壯漢的慘叫聲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夜風中。阿巖看著滿地狼藉的火把,突然想起奶奶還在家,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場騷亂驚動。
“我得回家看看奶奶?!?阿巖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林教授叫住。
“把這個帶上?!?老人從枕下摸出個布包,打開后里面是半塊玉佩,玉色暗沉,上面刻著個 “阿” 字,“這是你奶奶當年留下的,和你脖子上的半塊合起來,能暫時壓制山鬼的邪氣?!?/p>
阿巖下意識摸向脖子,那里掛著奶奶給的護身符,正是半塊刻著 “守” 字的玉佩。他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咔嚓” 一聲嚴絲合縫,合二為一的玉佩突然爆發(fā)出柔和的綠光,照得整個竹樓都亮堂起來。
“這是守山人的信物?!?林清寒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額間的玉印和玉佩的綠光交相輝映,“爺爺說只有守山人和靈植仙脈結(jié)合,才能讓玉佩完全覺醒?!?/p>
“靈植仙脈?” 阿巖不解地看向她。
少女的臉頰突然紅了,抱著白狐往窗邊退了兩步:“就是…… 就是能和草木溝通的仙家血脈啦。”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細得像蚊子叫,“就像我這樣的。”
竹樓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格外明亮,阿巖看見林清寒的裙擺在月光下漸漸變得透明,裙擺上的竹葉繡紋竟活了過來,順著她的腳踝爬上小腿,化作淡淡的綠色藤蔓印記。
“你……” 阿巖驚得說不出話,這場景比山鬼現(xiàn)身還要讓他震撼。
林清寒慌忙用手捂住腳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許看!” 她懷里的白狐突然跳到阿巖肩上,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臉頰,像是在替主人表達不滿。
阿巖剛想把狐貍摘下來,就聽見林教授的笑聲:“小白倒是會看人?!?老人咳嗽了兩聲,眼神變得悠遠,“當年你奶奶和我,也是這樣在竹樓里認識的……”
阿巖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下,他看著月光下臉頰緋紅的林清寒,又想起奶奶總對著窗外出神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什么秘密正隨著玉佩的綠光,一點點在他面前展開。
白狐突然對著門外叫了兩聲,阿巖這才想起該回家了。他將合二為一的玉佩貼身藏好,對著林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林爺爺。我明天再來看您?!?/p>
林清寒送他到發(fā)光石階前,突然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塞給他:“這個給你?!?布包軟軟的,還帶著淡淡的清香,“敷在傷口上,好得快。”
阿巖捏著布包,指尖傳來少女殘留的溫度。他想說謝謝,卻看見林清寒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回竹樓,月白的裙擺像只受驚的白鷺,消失在月光石門后。
白狐送他到竹林邊緣,突然用尾巴指了指他的后腰。阿巖這才想起傷口,打開布包一看,里面是些搗碎的草藥,還混著幾片閃著銀光的葉子,草藥上沾著根細長的銀色發(fā)絲。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亂撞。夜風掀起他的衣角,帶著竹樓方向飄來的清甜香氣,阿巖低頭看向掌心的綠葉印記,那里的綠光比剛才更亮了些,像顆小小的、跳動的心臟。
往家走的路上,阿巖發(fā)現(xiàn)那些被村民踩倒的草藥都重新站直了身子,連被火把燒黑的地面都冒出了新綠。他知道這是守山人的血脈之力,也是…… 林清寒說的,靈植仙脈的饋贈。
快到茅草屋時,阿巖聽見奶奶的咳嗽聲。他連忙把靈參從竹簍里取出來,剛要進門,就看見窗紙上映出個熟悉的影子 —— 王麻子正扒著窗縫往里看,手里還攥著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阿巖的瞳孔驟然縮緊,握緊了手里的柴刀。掌心的綠葉印記突然爆發(fā)出灼熱的溫度,他知道,新的沖突,已經(jīng)在月光下悄然拉開了序幕。
月光把王麻子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條毒蛇貼在茅草屋的窗紙上。阿巖握著柴刀的手沁出冷汗,后腰的傷口被冷汗浸得發(fā)疼,卻不及心頭的寒意萬分之一 —— 那把匕首的樣式他認得,是村老祖?zhèn)鞯奶薰堑?,去年還用來宰過祭祀的山豬。
“老東西,別裝睡了。” 王麻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冰錐扎進阿巖耳朵,“把守山人的秘典交出來,不然我現(xiàn)在就結(jié)果了你孫子!”
屋里突然傳來奶奶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陶罐摔碎的脆響。阿巖的心提到嗓子眼,剛要沖上去,手腕突然被什么東西纏住 —— 是白狐的尾巴!九尾狐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此刻正用琥珀色的眼睛焦急地望著他,尾巴尖指向竹樓方向。
“嗷嗚 ——” 白狐輕輕咬了咬他的手腕,像是在提醒他沖動不得。
阿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王麻子手里有刀,奶奶還在屋里,硬拼只會讓事情更糟。他悄悄繞到屋后,那里有個奶奶年輕時挖的狗洞,足夠他鉆進去。
剛扒開洞口的雜草,就聽見屋里傳來王麻子的怒吼:“敬酒不吃吃罰酒!” 緊接著是桌椅翻倒的聲音。阿巖顧不上多想,蜷起身子鉆進狗洞,膝蓋在粗糙的泥地上磨出火辣辣的疼。
“奶奶!” 他從灶臺后鉆出來時,正看見王麻子揪著奶奶的頭發(fā)往墻上撞。老人花白的頭發(fā)散亂著,嘴角掛著血絲,懷里卻還緊緊抱著個布包。
“放開她!” 阿巖抄起灶臺上的鐵鏟就沖過去,后腰的傷口崩裂開來,血順著褲腿往下淌。
王麻子側(cè)身躲過,反手將匕首架在奶奶脖子上:“別動!再往前一步,我就讓這老東西血濺當場!”
阿巖的動作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奶奶脖子上被匕首劃出道血痕。老人卻突然笑了,笑得咳嗽不止:“你以為…… 咳咳…… 守山人的秘典是那么好拿的?” 她猛地推開王麻子,將懷里的布包擲向阿巖,“接?。 ?/p>
布包落在阿巖懷里,觸感堅硬,像是塊木板。王麻子見狀紅了眼,舉著匕首就撲過來:“小雜種,受死吧!”
就在這時,阿巖懷里的布包突然炸開青光,竟是塊刻滿綠紋的木牌。木牌飛到半空自動展開,上面的紋路活過來似的游走,瞬間在屋里織成道綠色的光網(wǎng)。
“啊 ——” 王麻子的匕首刺在光網(wǎng)上,被彈回來的力道震得虎口開裂。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里竟爬滿了青黑色的藤蔓,正往心口蔓延。
“這是…… 守山人的結(jié)界?” 王麻子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那些藤蔓帶著倒刺,每根都像在吸他的血,“不可能!你奶奶早就說過秘典丟了!”
奶奶扶著灶臺喘氣,眼神卻亮得驚人:“傻東西,秘典從來就不是物件?!?她看向阿巖,目光溫柔得像月光,“守山人的血脈,才是最好的秘典?!?/p>
青光突然大盛,光網(wǎng)猛地收緊。王麻子像被無形的手攥住,整個人離地而起,那些藤蔓順著他的七竅往里鉆,疼得他發(fā)出非人的慘叫。阿巖看得心頭發(fā)緊,剛想開口,就被奶奶按住肩膀。
“別可憐他?!?老人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冷硬,“當年你爺爺就是被他們阿家人推下斷魂崖的,這筆賬早該算了?!?/p>
阿巖的腦子 “嗡” 的一聲,爺爺?shù)乃酪虼謇镆恢闭f是采藥失足,原來還有隱情。他看著王麻子痛苦掙扎的樣子,突然想起林清寒說的 “山鬼清理門戶”,原來所謂的山鬼,就是守山人血脈覺醒時引來的報應(yīng)。
“嗷嗚 ——” 白狐突然對著門外叫了兩聲,青光組成的光網(wǎng)劇烈晃動起來。阿巖沖到門口,看見十幾個村民舉著鋤頭站在院里,為首的村老手里拿著塊黑色的石頭,石頭散發(fā)的黑氣正不斷侵蝕著光網(wǎng)。
“破了這妖術(shù)!” 村老把黑石頭往地上一砸,黑氣像潮水般涌向茅草屋,光網(wǎng)上的綠紋頓時暗淡下去,“王麻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都得被這野種害死!”
阿巖認出那是祠堂石獅子的眼珠子,上次王虎帶人拆祠堂時挖出來的,沒想到竟成了破界的法器。光網(wǎng)的裂縫越來越大,王麻子趁機掙脫束縛,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快救我!這小雜種會用妖術(shù)!”
奶奶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阿巖連忙扶住她,卻發(fā)現(xiàn)老人的身體正在迅速變冷。奶奶顫抖著抓住他的手,將掌心按在自己心口:“用…… 用玉佩……”
阿巖連忙掏出合二為一的玉佩,綠光剛觸到奶奶的胸口,老人就像是被燙到般縮回手,嘴角卻露出欣慰的笑:“果然…… 覺醒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化作聲輕嘆,“告訴清寒…… 竹樓的地窖……”
“奶奶!” 阿巖的哭喊被破門而入的村民打斷,村老舉著黑石頭沖進來,黑氣所過之處,屋里的草藥全枯萎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