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我好像真的變得“乖”了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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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會(huì)再把他的課本扒拉到地上，也不會(huì)偷偷咬他的充電器。
江野對(duì)此很驚訝，有次他故意把一雙新拖鞋放在我面前，觀察了我半天，最后忍不住問：“你怎么不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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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雖然他可能看不出來），叼起拖鞋放在鞋架上，還用爪子把旁邊的舊鞋擺整齊。
江野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又摸了摸我耷拉著的耳朵：“你這是……轉(zhuǎn)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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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很乖?！蔽彝ζ鹦⌒馗?，尾巴得意地晃了晃。
其實(shí),我只是發(fā)現(xiàn)，他看到拖鞋整整齊齊擺在鞋架上時(shí)，嘴角會(huì)偷偷往上翹，比我咬壞拖鞋時(shí)的表情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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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乖”也是有底線的。比如他寫作業(yè)的時(shí)候，我還是會(huì)把他的胳膊當(dāng)枕頭，毛茸茸的尾巴圈住他的手腕，妨礙他握筆。
他每次都無奈地嘆口氣，卻從來沒把我推開，只是放慢寫字的速度，生怕筆尖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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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他朋友來取東西，看到這一幕，手里的書“啪”地掉在地上：“江野，你居然會(huì)給小孩當(dāng)靠墊？你以前不是說最怕小孩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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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頭也沒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他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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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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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搶在江野前面回答：“因?yàn)槲铱蓯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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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江野的耳朵卻紅了，用筆桿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別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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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知道，他不是不怕我哭，是怕我哭的時(shí)候沒人哄。以前我還是小狗時(shí)，半夜打雷嚇哭了，他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卻會(huì)把我抱進(jìn)被窩；現(xiàn)在我變成人了，摔疼了掉眼淚，他會(huì)先檢查我有沒有受傷，再去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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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溫柔藏得很深，像埋在土里的糖，得用爪子刨半天才能嘗到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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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江野帶我去公園，這次我沒亂跑，乖乖牽著他的手。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有個(gè)賣氣球的老爺爺經(jīng)過，我盯著那個(gè)印著小恐龍的氣球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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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二話不說買了下來，把氣球繩系在我的手腕上?！跋矚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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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點(diǎn)頭，舉著氣球在草地上轉(zhuǎn)圈。黃色的軟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尾巴在身后搖成了小馬達(dá)。
江野站在原地看著我笑，眼睛里的光比陽光還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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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累了，我坐在長(zhǎng)椅上，靠在他身邊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有點(diǎn)化了，滴在我的手指上。
我伸出舌頭去舔，江野突然湊過來，用紙巾擦掉我嘴角的巧克力漬。他的指尖軟軟的，碰到我皮膚時(shí)，像有小電流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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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死了?！彼f著，語氣卻溫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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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在火鍋店他說的話，仰起頭問他：“江野，你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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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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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乎我該怎么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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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的臉頰慢慢紅了，他別過頭去看遠(yuǎn)處的噴泉，聲音有點(diǎn)含糊：“就……就這么辦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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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辦是怎么辦？”我不依不饒，伸手去掰他的臉，想讓他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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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纏得沒辦法，只好轉(zhuǎn)過頭，眼神有點(diǎn)躲閃，卻很認(rèn)真：“就是……每天給你沖奶粉，帶你去公園，看你折騰也不生氣。”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還有……不想讓你離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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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甜甜的，比手里的冰淇淋還要好吃。
我沒說話，只是往他身邊靠得更近了些，把氣球繩繞在他的手腕上，跟他的手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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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離開你。”我小聲說，“除非你不給我買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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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被我逗笑了，伸手把我摟進(jìn)懷里。陽光落在我們身上，氣球在頭頂輕輕晃著，小恐龍的影子投在他的胳膊上，像個(gè)甜甜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