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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學術(shù)交流中心。
姜半夏才做完學術(shù)匯報,從會議廳出來。
從會議廳回公寓有一段距離,姜半夏同往常一樣走在小道上,心事重重。
“汪—”
一聲狗叫,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停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有只金毛坐在公寓前的花壇邊。
周圍并沒有旁的人,姜半夏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
小金毛似乎很開心,叼著地上的球,搖著尾巴就沖她跑了過來。
很快,小金毛將球放在她跟前,尾巴搖得歡快。
“要玩嗎?”
姜半夏歪了歪頭,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蹲下身去,撿起球,往遠處扔去。
小金毛飛快地跑出去,又將球叼了回來。
“真是個自來熟的小家伙?!?/p>
姜半夏無奈地笑了笑,心里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瞬間消散了。
她蹲下身去,輕輕摸著小金毛的腦袋:
“你是誰家的小金毛呀?”
小金毛像是得到了鼓勵,興奮的用頭蹭著她的掌心,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嗚咽聲。
“蛋黃!”
季明煬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些歉意:
“不好意思啊?!?/p>
他一把拉住小金毛背后的牽引繩,庫庫朝它腦袋上拍了兩下。
“打個招呼的功夫就跑沒影了,打算去流浪了?”
小金毛氣急敗壞地“嗚”了一聲,又使勁地將自己的腦袋往姜半夏手里送。
姜半夏有些尷尬,更多的是驚詫,神色有些不自然。
季明煬抓了把頭發(fā),不好意思道:
“抱歉哈,蛋黃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你了。”
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姜半夏心中刺痛,手無意識地擼著小金毛。
她抬頭,看向季明煬,聲音里帶著些隱秘的傷感:
“它叫‘蛋黃’嗎?”
季明煬笑了,也蹲了下來,在小金毛頭頂狠狠揉了揉,道:
“是啊,當初撿它回來的時候喂它吃雞蛋。它只將蛋黃吃了,將蛋白都撇在一邊,所以就叫它‘蛋黃’了?!?/p>
“真好......”
姜半夏眼眶突然泛紅,心里有些酸澀。
她曾經(jīng)也有一只小貓,叫蛋黃......
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下來,小金毛像是察覺了她的傷感,開始哼唧起來。
它用頭蹭了蹭姜半夏的臉頰,將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懷中被毛茸茸的觸感填滿后,姜半夏終于抑制不住抱著小金毛垂淚。
季明煬愣了一瞬,有些手足無措。
他起身摸遍全身的口袋,才在兜里掏出一張有些皺巴的紙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紙遞到姜半夏眼前,姜半夏看著他手中的紙,怔了怔。
季明煬一時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只慌忙解釋道:
“這紙,是干凈的......”
姜半夏突然被逗笑了,接過他手中的紙:
“抱歉,是我情緒失控了?!?/p>
說著,她耳尖瞬間通紅。
**十歲的人了,在陌生人面前哭成這樣,怪難為情的。
見姜半夏不哭了,季明煬長舒一口氣,安慰道:
“情緒憋在心里才難受,適當發(fā)泄出來沒什么不好的。”
姜半夏又摸了把小金毛的頭,緩緩起身。
方才注意力都在“蛋黃”身上了,沒有多注意季明煬。
此刻,她再看季明煬,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姜半夏眉頭微微一皺,陷入了思考當中。
季明煬看著她鄭重的樣子,低笑一聲,解釋道:
“我們當然見過的,我也是交流項目組成員之一。不過,我是學中醫(yī)的?!?/p>
姜半夏睫毛輕顫,似乎是在記憶里搜尋他這個人。
還不待她想起,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便伸到了她面前:
“認識一下,我叫季明煬?!?/p>
姜半夏放松一笑,同他握了握手,道:
“你好,我是姜半夏?!?/p>
松開手的一瞬間,姜半夏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什么。
她定定地看著季明煬的臉,突然問道:
“你來德國前,是不是在跨江大橋下救過一個人?”
她記憶中的那句【喂,你別死啊】,越來越清晰。
聲音同季明煬很像很像。
季明煬詫異地張了張嘴,雙眼瞪大,懷疑地指了指姜半夏,愣愣道:
“那個跳江輕生的人不會是你吧?”
“不是輕生!”
姜半夏立馬接話,而后聲音變得低沉且悲傷:
“是自救......”
看著情緒陡然低落的姜半夏,季明煬又陷入了無措之中。
當時他在江邊夜釣,突如其來的暴雨給他澆了個透心涼。
本來他準備回去的,可一條魚沒釣到,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心,索性一直江邊守著。
結(jié)果,老遠就聽見有人在橋上喊“有人跳江了”。
嚇得他趕緊跳下去,將人給拖了上來。
沒想到,救上來的就是姜半夏......
“當時的事,還沒好好感謝你......”
姜半夏正說著話,身后劉導的聲音就傳來了:
“半夏,明煬你們認識了啊?”
“剛好,明煬,你給半夏把個脈,好好看一下。長時間熬夜,她的身體虛得很?!?/p>
劉導邁著步子進了公寓。
姜半夏和季明煬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些尷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