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澤沒來上學(xué)。
李樂詩一整天都坐立難安,頻頻看向旁邊空蕩蕩的座位,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塊。放學(xué)時,他剛走出校門,就被盛澤的媽媽攔住去路。
女人穿著得體的套裝,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強(qiáng)硬:"李樂詩,我們談?wù)劇?
他們在學(xué)校附近的咖啡館坐下。盛澤媽媽沒點東西,只是從包里掏出一沓錢,推到李樂詩面前:"這些錢你拿著,離開盛澤。"
李樂詩的臉白了白,沒碰那錢,聲高很輕, 卻很堅定:"我不要。"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想干什么?"盛澤媽媽冷笑一聲,眼神像刀子,“你家里什么情況我都打聽清楚了,孤兒,帶著個妹妹,日子過得緊巴。你接近盛澤,不就是想找個靠山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沒有....."
"沒有?"女人打斷他,聲音拔高了些, "那昨天在我家,你們在干什么?盛澤是我唯一的兒子,他以后要考名牌大學(xué),要結(jié)婚生子,你們的這種行為簡直是惡心,他不能被你這種人毀了!"
"我沒有想毀他·….…."李樂詩的聲音開始發(fā)顫,眼眶泛紅,卻死死咬著牙,沒讓眼淚掉萬來。
"那就離他遠(yuǎn)點。"盛澤媽媽的語氣帶著警告,“盛澤下周就會轉(zhuǎn)學(xué),去市一中。我警告你,別再試圖聯(lián)系他,也別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否則,我不保證會對你那個妹妹做出什么。"
最后那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刺中了李樂詩的軟肋。他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恐和憤怒:"你別動她!"
"那就乖乖聽話。"盛澤媽媽收起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記住你的身份, 別癡心妄想。"
女人走后,李樂詩坐在空蕩蕩的咖啡館里, 直到天黑透了才離開。外面下起了雨,不大,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他沒打傘,任由雨水打濕全身,像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盛澤轉(zhuǎn)學(xué)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學(xué)校。不知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關(guān)于他們“不正常"的關(guān)系也悄悄傳開了。
"怪不得李樂詩總跟盛澤膩在一起,原來是這樣......"
"真惡心,兩個男生…..."
"聽說盛澤媽媽都找上門了,呸呸,丟人現(xiàn)眼。"
流言像藤蔓,纏繞著李樂詩,勒得他喘不過氣。張強(qiáng)等人更是找到了新的樂子,變本加厲地欺負(fù)他。
他們會在他的試卷上寫下污言穢語,會在他經(jīng)過時故意撞他,把他的東西扔在地上踩。 有一次,他們甚至把他堵在廁所里,用水潑他,罵他"人妖""變態(tài)"。
李樂詩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他只是低著頭,任由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浸透衣服, 凍得骨頭都在發(fā)疼。他的眼神空洞,像一口枯井,再也映不出任何情緒。
他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李樂詩,甚至比以前更冷,更孤僻。他不再笑,不再和任何人說話,每天只是機(jī)械地上課、做題、打工、接樂樂。
抑郁的情緒像濃霧,徹底吞噬了他。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睜著眼睛看著天花,直到天亮;上課的時候,對著黑板上的字發(fā)呆,腦子里一片空白;打工時頻頻出錯,被老板罵了也沒反應(yīng),只是低著頭,像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
有一次,樂樂看著他蒼白的臉,小聲問: "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盛澤哥哥怎么不來了?”
李樂詩摸了摸妹妹的頭,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他轉(zhuǎn)學(xué)了,去很遠(yuǎn)的地方。"
"那他還會回來嗎?"
李樂詩頓了頓,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不知道。"
其實他知道,不會了。盛澤媽媽的警告像烙印,刻在他心上。他不能再靠近盛澤,更不能因為自己,讓樂樂受到傷害。
最后一個學(xué)期,李樂詩像活在真空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用做題來麻痹自己,不去想盛澤,不去想那些流言,不去想心里那片荒蕪的廢墟。
他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學(xué),學(xué)了會計,因為這個專業(yè)好找工作,能盡快賺錢,帶著樂樂離開這個讓她受盡白眼的地方。
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沒有開心,只是平靜地把它放進(jìn)抽屜,然后繼續(xù)去打工。
他以為,他和盛澤的人生,從此再也不會有交集了。